第二十九章 形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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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何慕華與蘇月眉在世時，同坎院楊江威一家交情頗好。畢竟兩家許諾了娃娃親，所以蘇月眉倒也是時常帶着何歡前往坎院玩耍。那時候的何歡，得到過楊江威夫婦很多的讚美之詞。誰又能想到如今的何歡，會淪落到這等的地步。
不過年幼時的何歡每次到坎院玩耍時，都會有一條小尾巴跟着。這條小尾巴不是楊采兒，而是現在已經亭亭玉立，出水芙蓉的沈露雯。
只不過如今時過境遷，沈露雯早就不再是當初那個跟在何歡後面嘟囔小嘴，喊着“歡哥哥”的小尾巴了。
而何歡，也早就不在是當初那個天真燦爛的天性孩童了。
面對大家的問話，何歡和沈露雯都是抱以沉默對待。這讓眾人面面相覷，惟獨是那楊采兒睜大着水靈靈的眼睛，好奇的來回在兩人身上流連。
“何師弟，你果然要參加八院會武，太好了！”
一聲興奮的驚嘆聲在人群不遠處響起，順着聲音望去，何歡那頗為冰冷的眼神變的開始柔和起來。
遠處走過來的那群人，從衣着上就可以辨明是來自坤院的弟子。
時隔這麼多年，何歡看到坤院的服飾總是有着几絲緬懷。“坤院的院座曾經是自己的爹爹，坤院的天才曾經是自己。假如一切都沒發生，那麼我也應該過的很快樂吧！”何歡心中默默想到，但那已經是不可能了。
這群坤院弟子的領頭大個子上前就親昵的摸了摸何歡的腦袋，咧嘴笑道：“何師弟真是越來越俊俏了，也越來越像師傅了！”
提及“師傅”二字時，大個子那緬懷的眼神中透出幾分悲傷。可他就是認準了，只有何慕華才是自己的師傅！永遠的師傅！
何歡的腦袋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摸的，除了父母以及親近的幾位長輩外，也惟獨只有他才敢。
“黃師兄別來無恙，修為怕是更進一層了吧！”薛天遠上前拱手笑說道，眼前這人他也是識得。在上一屆的八院會武中，坤院黃垚之名如雷貫耳。雖然他不曾殺入四強，但一手通天的土系法術讓人頗為驚嘆。薛天遠自問，假若自己當初在複賽中碰上他的話，也不敢輕言取勝。
見是薛天遠，黃垚點頭笑回了句“薛師弟怕是日上千里吧！我看本次大賽，你可是奪冠熱門！”
薛天遠聽到這話，苦笑幾聲道：“黃師兄取笑了，小弟只願不辜負家師厚望便好。”
“薛師弟就不要謙虛了！”黃垚擺擺手笑說道，隨即眼睛再次盯上何歡“何師弟，你果真要參加八院會武？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黃師兄記掛，現在已經好多了！”何歡心頭感激，如今的坤院之中尚且還這樣掛心自己的怕是只有黃師兄了。
那時候的何歡雖然身在坤院，但由於父母皆故，為人更顯孤僻。其他師兄弟礙於他的身份，雖然不曾為難，但也絕對不會主動交談幾句。甚至有些稍微膽大的弟子，更是當面對着他議論紛紛。
在那段昏暗的歲月里，何歡就像身處地獄。四周那些惡毒的眼光，幾欲將他扼殺。
只有黃垚師兄，總是會經常到何歡獨住的小竹屋看望師傅的遺孤。
只有黃垚師兄，何歡總能在特定的時期看到他落寞的站在自己父親墳前潸然淚下。
只有黃垚師兄，經常會出現在何歡面前勸他堅強，讓他自立。
只有黃垚師兄，每每在何歡受精血逆流而折磨之時用他那並不渾厚的太清混元功真元為何歡疏導。
只有黃垚師兄，傳授着何歡修行路上的經驗，告訴自己修為的精進需要日積月累的堅持。
盯着蒼白柔弱的何歡，黃垚心頭幽幽嘆了口氣。不過他的臉上，依舊掛着笑容道：“我就知道何師弟能夠好轉，這次八院會武，師兄看好你！”隨即，他對着薛天遠似交代，又似請求的說道：“薛師弟，何師弟就勞煩你多加照顧了。”
“黃師兄放心，何師弟在我乾院絕對不會受到半分欺辱。”薛天遠斬釘截鐵的說著，這話不單單是說給黃垚他們這群坤院弟子聽，更多的是在提醒着自己乾院的師兄弟們！
唯有那杜東眼中閃爍着幾分惡毒，對薛天遠的話，心頭滿是不屑。
黃垚聽到這話，點了點頭。隨即他便拉着何歡到了邊個，輕聲問道：“何師弟，師兄知道你在乾院肯定過的不如意。要不我哀求下金師叔，讓你重返坤院！到時候有黃師兄在，我看誰敢亂嚼舌頭根子。”
黃垚的這話說的不容置否，而他也確實有資格說出這番話來。但何歡知道，假若他真回到坤院，難做的只有這黃師兄了。何況在乾院，大師伯待自己也並不差。雖然黃垚堅持叫金國華師叔，金國華並沒什麼表示，但心頭的怨恨不言而喻。要不知道黃垚是坤院的首席弟子，怕早就被他趕出清園去了。
而且金國華帶到坤院去的幾個弟子個個飛揚跋扈，雖然忌憚着黃垚的修為，但也滿是不屑的我行我素。
何歡回到坤院，實際上並不會比在乾院的生活如意多少。
“黃師兄多慮，大師伯以及薛師兄都待我極好！”何歡淡淡回道，心頭想起剛才杜東幾人的表現便是怒火難擋。
“何師兄……”
一陣翠鸝之聲響起，幾欲讓何歡已經被怒火塞滿的心頭炸開。
扭過頭冷冷瞥了一眼對方，何歡頭也不回的走回乾院弟子身邊。惟獨那人滯愣於原地，滿臉的不知所措。
天邊投射過來的黃昏光線在慕紫顏面孔漸漸暗淡下去，蒼茫之中，那雙注視着那個身影漸漸遠去的眼睛慢慢的囤積起几絲水霧。
冰冷的氣流漸漸刮的猛烈起來，象要把那些迷眼的水霧凍結成一望無盡的冰川。
而橫在兩人中間的，卻是因為一道極細的裂縫緩緩延伸出去，瞬間坍塌下去變成的萬丈溝壑。
怎麼也跨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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