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賜婚風波
“不知穆將軍覺得皇六子燕王如何?”襄貴妃沒有因為穆樞生硬的態度而放棄,因為她看中穆樞身後的穆家軍,想要為燕王增長背後勢力。
而這,也是她與靖淵皇帝一早便商量好的。
靖淵皇帝膝下共有十三位皇子,不過有不少皇子都成了權謀爭戰之中的犧牲品。
如今留下的,便只有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和十三皇子。
然大皇子懦弱無能、膽小怕事,十三皇子又還在襁褓之中,五皇子雖勤勤懇懇,但做事謹小慎微,靖淵皇帝並不看好,所以這皇位便只在三皇子和六皇子之間競爭。
不過靖淵皇帝還是看好六皇子多一些,只因他是已故衛皇后所生。
穆芊凝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們,因為她知道,無論穆樞和馮氏再怎麼不願意將她嫁給燕王,靖淵皇帝和襄貴妃也有的是法子讓他們應下。
當然,她自己也想嫁給燕王。
燕王廉墨塵坐在離穆芊凝不遠處的地方,此刻對於賜婚之事,他表現得十分平靜,面上毫無波瀾,依舊自顧自的在一旁喝酒。
“貴妃娘娘,老夫說話從來不說第二遍,貴妃娘娘若是沒聽清,可以問問皇上,想來皇上應當是聽明白了。”穆樞將酒杯在桌上一摔,語氣也更為生硬了些,連帶着眼神也銳利了不少。
不過這眼神到了馮氏那兒,便又化作了萬千溫柔。
禮樂聲又沒了,連帶着歌舞也停了下來,舞女在太監的引導下紛紛退去。
氣氛異常詭異。
底下眾人面面相覷,不過也有不少膽大的大臣在底下交頭接耳,相互唏噓。
他們認為,穆將軍藉著軍功,所以才有膽量頂撞皇上。但在穆樞眼裏,即便沒有這軍功,他也要這麼做,畢竟他只有一個女兒,寶貝的很。
“哈哈哈哈……”靖淵皇帝大笑,掩蓋了方才那副愁悶的面容,“穆愛卿消消氣,今日既是穆愛卿的慶功宴,那便不提旁的事。”
靖淵皇帝轉而又從手邊拿起一杯玉酒,“來來來,眾愛卿一同舉杯,恭賀穆愛卿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底下眾臣遵旨,而後一齊舉杯,異口同聲,“恭賀穆愛卿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穆樞面色稍霽,靖淵皇帝如此給他台階下,他便不好再鬧脾氣,於是拿起手邊的酒回敬,賜婚一事便不了了之了。
但只有穆芊凝知道靖淵皇帝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酒過三巡,靖淵皇帝攜襄貴妃和其餘嬪妃回了宮。
如此,宴席便成了眾臣結交朋黨,閑嘮家常的盛會。
“二姐,對面的哥哥給了我一碗紅豆泥,說要我剩半碗給二姐吃。”穆子謙的小手握在瓷碗的沿上,那瓷碗不算大,但他拿着卻好似搖搖欲墜,那瓷碗像是即刻就要落到地上。
穆芊凝還未聽完他的話,便將瓷碗接了下來。半晌,反應過來,她抬眸朝對面望了一眼。
此刻,坐在她斜對面的殷琅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目光在旁人看來自是沒什麼不對的,可在穆芊凝看來,卻好似挑逗。
看到碗裏被穆子謙霍霍了只剩半碗的紅豆泥,穆芊凝猛然發現,自己又被他盯上了。
紅豆,顧名思義,相思。
殷琅定是覺得方才穆芊凝與燕王的婚事沒談成,他還有機會,便要向穆芊凝下手了。
穆芊凝不用想就知道,定是覬覦她身後的穆家軍。
她將半碗紅豆泥放了下來,正巧看到了桌上放置的梨。
她伸手拿起一個梨,讓坐在一旁的大哥穆子泫幫忙掰開,隨後又將其中一半交給穆子謙,“去,給方才贈予二姐紅豆泥的那位哥哥。”
殷琅拿到半個梨,臉上當即揚起一抹輕蔑的笑,穆芊凝自是看到了。
梨,顧名思義,分離。
突然,“哐當”一聲,穆芊凝陡然抬眸,發現原來是三皇子手中的酒壺掉了。
“六弟當真是好福氣!”
三皇子一手拿着酒壺,一手撐在廉墨塵的肩膀上,打了個醉嗝后,又繼續說道:“方才父皇和襄貴妃要將穆家千金嫁予你,倘若此事成了,六弟這皇位還不是手到擒來……”
三皇子還有話要說,不過幸得五皇子及時趕來堵上了他的嘴,不然真不知道還能從他嘴裏聽到些什麼不可亂說之事。
廉墨塵不惱,依舊面如靜水,眼底波瀾不驚。
他只是將方才被三皇子弄亂的衣服捋了捋,隨後端起一杯酒繼續喝着,也不知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是穆芊凝重生后,頭一次見到他。
她望着他,眼裏淌着淚。
明明已經半月有餘,可如今再回想起這一切,依舊記憶猶新,歷歷在目,好似昨日發生之事。
從前是她虧欠了他,這一世,她定不負他。
穆芊凝在心底暗暗發誓。
慶功宴結束后的第三日。
果然如穆芊凝所料,靖淵皇帝並沒有放棄她與廉墨塵的婚事。他知穆樞脾氣,軟硬不吃,可唯獨在兒女的事情上,他比所有人都要心軟。
距離穆樞回朝已有三日,可靖淵皇帝遲遲沒有提及封賞之事,而且就在昨日,穆子泫竟被誣陷輕薄良家婦女,此刻,正被關押在刑鎮撫司。
穆樞知曉此事是靖淵皇帝設的局,因為刑鎮撫司直屬錦衣衛,錦衣衛又由靖淵皇帝管轄,這靖淵皇帝如此陣仗,已是鐵了心要將穆芊凝許配給他的第六子。
“皇上,您可莫要再與老臣開玩笑了,泫兒平日裏與女子說話都要臉紅三分,更是連女子的手都未曾牽過,老臣了解泫兒,他萬萬不會有膽量去輕薄良家婦女,更是連念頭都不敢有!”
此刻,穆樞正站在養心殿內,勸說著坐龍椅上的靖淵皇帝能夠放了他的長子穆子泫。
再不濟,他就跪下來求。
“穆愛卿都有三年沒見令郎了,怎知他沒那心思?”
靖淵皇帝打了個不深不淺的哈欠,眉心攏着淡淡的倦意,此刻握着穆樞的軟肋,對於他的第六子與穆家千金的婚事已是勝券在握。
“哐當”一聲,穆樞原地下跪,求着讓靖淵皇帝放了穆子泫,不過靖淵皇帝卻對此視而不見。
他要先殺殺穆樞的銳氣,等到時候差不多了,再提婚事的事。
“穆愛卿,朕可是有令郎輕薄良家婦女的證據的。昨兒個早上西街後巷裏,應當有不止十人看到令郎與那名女子衣衫不整地從巷子裏出來,有人親眼目睹,難道朕還能冤枉他不成?”
“更何況令郎在衙門的同僚也看到了,穆愛卿總不能還說是朕冤枉了他吧。”靖淵皇帝進而又補充了一句,為他方才所言又增添了幾分說服力。
穆樞沒有即刻回話,而是跪在原地沉思片刻,半晌,他突然站了起來,而後拱手道:“皇上,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何苦要如此戲弄老夫,讓老夫難堪呢!”
穆樞的這番話正中靖淵皇帝下懷,他要的就是穆樞的這番話。
“既然穆愛卿問起,那朕就直說了。”他順手捋了捋龍鬚,繼續說道:“令郎朕會放,不過條件是……令千金必須嫁給朕的兒子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