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第 112 章

溫尹除了相貌之外別無所長,掙到的工資也僅僅是夠花用,租房也租的最便宜的房子。

他總是在想,當年考上了大學,也許他的人生就會是另一種情況。

那一片房子屬於舊城區,被圍在一棟棟嶄新的高樓大廈之間,有些破舊,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進到屋內也擋不住破舊之感。裏面住的多是一些來打拚的年輕人,早出晚歸,彼此不過點頭之交。

得到了藝人的工作之後,他依舊把每月剩的大半薪水都寄給了孤兒院。

每天坐着公交往返於住所和星皇娛樂公司之間。長時間、高強度的訓練,再加上來迴路時,溫尹每天的睡眠時間不足六小時。身體疲憊至極的睡去,又疲憊至極的醒過來,溫尹不會放棄這份工作,這是他薪水最高的一份工作,也是他作為高中生也有未來的希望。

任弘聽了溫尹的話低頭沉思,又看了看溫尹臉上的汗水,從練功房旁邊的椅子上拿了一條幹凈的毛巾。任弘輕輕將他臉上的汗水擦掉。

溫尹閉上眼睛,按住毛巾,“謝謝弘哥,我自己擦吧。”說完后就睜開眼睛,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笑着說,“我想休息一下。”

他二十一歲了,出來工作兩年,什麼都見過,更何況他還有兩個院長爸爸。溫尹覺得心慌,他有點想抱住眼前的男人。

“休息一下,喝口水。另外,是我考慮不周,住宿問題很快會解決。”

任弘走到練歌房對時益說道:“可以了,明天的歌手大賽加油。李助理送你。”

“弘哥,不用了。”時益伸手拽了拽自己的捲毛,又是高興又是不好意思數着指頭的說道:“我老爸、老媽、叔叔、舅舅、嬸嬸、阿姨、兄弟姐妹…嗯,35個人全部都來慶祝我第一次參加大賽了。今天他們開車來接我。”

“……”任弘點了點頭,“我會準時去看你表演的。”

“任經紀人。”

任弘身後時表哥的聲音響起。兩人稍微寒暄,時表哥帶走了自家的小崽子。

回到練功房,溫尹的臉色因為體溫的下降,由紅轉白。溫尹大概一米七八,比任弘低了一個頭,臉上的肉比一個月之前還要少。

“今天提前休息,我送你回去。”任弘道。手錶中,時間顯示下午三點整。

“不練了嗎?公司不會讓我這種級別的小藝人早退。”

任弘拉起溫尹的手腕,“不練,你是和我簽約的,不必在乎公司如何。”

溫尹被握着手腕走出公司,手腕很燙,溫尹想要回握。但看到前方氣勢驚人的男人,溫尹有縮回了手,這世上,大多數男人都不喜歡男人的。他現在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但不應該貪心。

“家住哪裏?”任弘忍不住彈了溫尹正在發獃的腦袋。

溫尹眉眼一挑,即便捂住額頭,也顯出絲絲魅惑,“益陽區平離道223號。”

汽車開始發動,任弘頓了一下,憑藉他的五感,剛剛溫尹的表情絕對不是錯覺。那天乾脆利索的抽走了自己的名片,現在既推讓又魅惑,可能倒霉了多年的溫尹沒有想像中的那麼乖。

就好像,溫尹心中有一團火,時刻都能夠燃燒,堅持至最後一刻;時刻都能夠爆發,燃燒掉周邊的一切。

“弘哥在笑什麼?”溫尹髮絲柔軟,打開的車窗灌進的風將乖順的頭髮吹到炸毛。

“笑我給你天天做飯之後,溫尹吃成了一個小胖子。”

風變小了,車子穩穩噹噹的停在了小區內。

任弘關上車門和溫尹並排走着,繼續說道:“這一段時間,阿尹不光沒有好好睡覺,還沒有好好吃飯吧。”

溫尹低頭。

任弘捏了捏溫尹的臉,“瘦了很多。”然後又像沒事人一樣問道:“在哪裏住?”

昏暗的樓梯,破舊的牆壁。

“這房子至少有二十年了吧。”

“嗯,房租便宜。”溫尹是和人合租的,現在這個點只有自己。

“房租還有幾個月?”

“兩個月。”

“收拾東西。任經紀人兼老闆給你找房子。”

空蕩蕩的房子內,沒有多少東西,在任弘‘扔扔扔’的教唆下,溫尹愣是沒收拾出來多少東西,看着被扔掉的東西有些心疼。

任弘擼了擼溫尹的頭髮,“時間過長沒有用,也沒有紀念意義的東西,該扔就扔。要不,弘哥陪你損失?”

“不要。”溫尹領着箱子就出來了。

坐在車上,溫尹才想起來要問任弘,“這個點,怎麼找房子?我不在公司分配範圍之內啊。”

“先吃飯。”

任弘領着溫尹到生鮮區買了一堆菜。

溫尹反客為主,帶着任弘挑挑揀揀了一大堆東西。

“我跟着我爸爸學會的,家裏孩子多,我買習慣了,要不要再退回去點兒……”溫尹看着滿滿一推車的東西,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沒錢付賬啊!

“屯着吧,反正以後也要吃。”

兩個高顏值的帥哥,帶着滿滿一推車的東西,格外引人注目。

排隊的時候,後面還有兩個激動的小姑娘。前面則是一位跟兩人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微胖,比溫尹還要矮一些。

年輕人打量着任弘和溫尹,“明星?”

“不是。”任弘回答。

任弘付賬之後,兩人開車離開。

“不對啊,那個高的我肯定見過。”年輕人提着手中一大袋的速食還在疑惑。

溫尹看着前面輕輕鬆鬆提着幾個大袋子的任弘,第一次對自己每天打工,跑上跑下的體質產生了懷疑。

任弘把拖鞋遞給溫尹,“想吃什麼?”

溫尹回憶了一下自己多年來吃過的東西,以及上一次病好之後任弘做的菜,明智的答到:“我什麼都喜歡吃。弘哥做的什麼東西很好吃。”

溫尹也不閑着,跟在任弘身後,儼然一位合格小幫廚。

鑒於上一次,溫尹來任弘家吃飯,切菜切到手,炒菜油濺身。現在,溫尹只剩下了淘菜洗菜的功能。

任弘笑道:“阿尹只適合當一個小王子,四面八方皆有千軍萬馬相互。”

溫尹一個甩水,菜葉上的水珠落到了任弘身上。他都已經夠倒霉了,任弘還有心情取笑他。

任弘由着溫尹搗蛋,在溫尹快碰到鍋邊的時候,用一個胳膊固定住溫尹,“還想不想吃飯了。太瘦了,手底下一把骨頭。”

僵直着身子,溫尹還不忘跟任弘說話,“別的經紀人都是這也不準吃,那也不準吃。弘哥經紀人就是好,天·天給我做大餐。”

“好啊。”

“什麼?”好啊。

“天天給你做大餐。”任弘鬆開溫尹,手下的菜品快速成型。

溫尹一時間不知道任弘說的是真是假,將盤子端到了餐桌。

端起米飯,溫尹狠狠的夾了一大口菜,天堂美味菜,不吃白不吃,吃了絕不虧。

突然,一口血從溫尹的口中噴了出來,將陶瓷小碗中的米飯染紅。

任弘嚇得將手中的碗筷放下來,抱起溫尹。人體都是差不多的,任弘右手放在溫尹的脈搏處。

溫尹擺擺手,“疼~,水——,放我下來。”說話含糊不清,還有血流出來,看着甚是可怖。

任弘摸着脈象,很平穩,沒有什麼癥狀,也稍微放心,看着溫尹的慘狀,大概知道了怎麼回事。將人抱到洗漱間,又到冰箱取了一大壺涼白開。

接過涼白開,漱出來的水漸漸沒有了多少血跡。

“咬到嘴巴,還是咬到舌頭了?”任弘看着溫尹可憐兮兮的樣子問道。

溫尹乖乖的對着任弘伸出了舌頭,舌尖的肉都快要被咬掉了,“疼~”

“今天這飯食吃不成了。”任弘忍不住笑道。

想着一桌美食,溫尹想要哇的一聲哭出來,然後他就真的哭出來了,在任弘身上蹭來蹭去,眼淚鼻涕蹭了任弘整個襯衫。他餓了這麼久,什麼都沒吃到,只能聞味了,還疼。

任弘虛虛的扶着溫尹,邊笑邊任由溫尹蹭眼淚水。

“好了,別哭,我給你上藥。阿尹善解人意,大氣溫柔的人設可都沒了。”任弘溫柔的擦去溫尹的淚水。

意識到自己又做了蠢事的溫尹,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大着舌頭說話,“窩木有人設,窩都腫么疼了,泥還笑窩。”

任弘翻箱倒櫃,將家裏藏匿的藥箱找了出來,雖然不常用,但還是經常更換的,裏面的葯都能用。

找到一瓶藥膏,對坐着哭唧唧的溫尹說道,“伸舌頭。”

“嘞——”

“發出奇怪聲音,也照樣疼。”

“……”溫尹:任弘是個魔鬼經紀人,藝人都這麼慘了還戳傷口。

這種藥膏如果塗在口腔內,十五分鐘藥效達到之後,病人如果不舒服可以洗漱吐掉。

“一會兒自己去吐掉。”

溫尹點了點頭,他現在口不能言,還能怎麼辦呢?快餓死了。以往沒有任弘的時候,溫尹也沒有覺得不吃晚飯會如此飢餓。

任弘將沾了血的米飯倒掉,大餐全部放到冰箱裏,刷了碗筷。他收拾之前放在高壓鍋內的粥快好了。

客廳內,溫尹像失了魂一般躺在沙發上,眼睛時不時斜斜的瞟一眼電視。

無聊,好疼,啊,好餓。

任弘走過來之後,溫尹又把自己團成了球,好看的眉眼現在儘是可憐兮兮。

“餓嗎?”

“鵝——”溫尹發出了飢餓的叫聲。

粥在冰箱裏快速降溫,現在已經可以喝了。任弘把粥端給溫尹,“舌頭咬的太狠了,甜粥還是可以喝的。”

任弘溫柔的眼角唇梢映在了溫尹眼中。溫尹平常是個很樂觀,遇到熟悉的人便會插科打諢的人,但此刻他默默的接過了任弘給的粥。除了兩位院長爸爸,他再也沒有被另外一個個體如此細心的照料過。

“洗漱間在那裏,早點睡,明天是表演老師道先生的課程。別被訓哭了。”

溫尹拿着粥的感動煙消雲散,你才會被訓哭,頭鐵王子絕不認輸。

任弘回到房間內,四個電腦屏幕中不斷的顯示紅綠曲線,最後一個屏幕的一角還放置着一個程序。

六百萬資金正在快速的增長。

所有的金融都是泡沫,是基於億萬汗水之上的泡沫,華麗而又耀眼。一輪又一輪的名詞,一次又一次的事件,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

國內對於各種僅僅弄權金錢的產業有所管控,但也只是僅僅。大量的搜割資金,會導致一系列的民生問題。六百萬加上任弘一個月內賺取的兩百萬隻是網上兆億資金的一個小水滴。

但總不能讓國內數據受太大影響。任弘稍微在國內轉了一圈,將本金變成一千六百萬之後,所有的資金就放在了國外的股市上。

漲勢良好,算法構建的股市數據分析模型運行良好。

任弘有些擔心溫尹,放下了手中的股票,走到溫尹的客房門前,發現門沒有關。

敲了敲門,也沒有得到回應。

溫尹已經躺在了床上,帶着耳塞,他不知道自己沒有將門關好,陌生的環境,讓他有些失眠。

翻身正好看到了走進來的任弘。

有些發獃的將耳朵中的耳塞拿掉,但整個人還陷在被褥裏面,看上去既乖巧又漂亮。

黑暗中,任弘也可以看到溫尹鋥亮的眼珠子,“抱歉,門沒有關,剛剛我也敲了門…就進來了。”

溫尹依舊沒有說話。

走過去,任弘坐到床邊,指尖觸碰到溫尹的頭髮已經半干,“還很難受嗎?”

“疼~”溫尹說話,還是有一些大舌頭。

聽着溫尹乖順的語氣,任弘總忍不住想起幼稚園的小朋友,“睡不着,要不要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要。”

任弘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空調打開,溫尹蓋着夏涼被。任弘將被子往上拉拉,“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漂亮的小狐狸,森林裏在舉行一場選美比賽,小狐狸覺得自己是最美的小狐狸,於是他就跋涉千山萬水,要到森林中心參加比賽。”

“在路途中,小狐狸遇到了一匹狼。”

溫尹伸雙手,握住了任弘的右手,感覺到那隻手修長、有力,而又溫暖。好像自己真的回到了小時候,無憂無慮。

任弘停了一下,沒有抽出溫尹握着的手,“這匹狼要吃掉小狐狸飽腹,但小狐狸幸運的逃脫了,遇到了一對夫婦,他們幫助了受傷的小狐狸,告訴小狐狸,不去參加選美比賽,小狐狸也是最美的……”

講着講着,任弘就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用拇指腹磨挲溫尹的手背,蹲下來緩慢的抽出手,小聲對溫尹說道:“晚安,小狐狸。”

任弘回到卧室,發現自己收到了一封很有意思的郵件。

編寫的放在國外的智能爬蟲將數據整合之後,組成郵件放在了任弘的緊急收件欄里。

“真的是一個肆無忌憚的金錢王國啊。”任弘將郵件中威斯醫療儀器公司和古瓦資本查詢了一下。

兩者都不是什麼好鳥,威斯醫療儀器公司發生過醫療事故,過量的能量被投放到了儀器里,導致病人病情快速緩解,然後急速惡化。

近百名受害人員都被威斯醫療儀器公司的律師團穩住,大部分給了金錢補償,小部分執拗的家屬則被告知威斯公司一定會負責完成後續治療。受害群體都是弱勢,他們甚至連本國的律師費都拿不起,只能一拖再拖。其實,那些金錢補償也少得可憐。

媒體懶得報道這些沒錢的可憐蟲,威斯醫療器械公司給的錢更多。

這幾年,這個公司靠着所謂低價保質新聞,上市之後大量斂財,整個公司就沒有兩個人是在認真做產品的,所有人都在吹噓公司的前景和未來。

至於古瓦資本,也是臭名遠揚,他們就像是草原里的禿鷲,一旦遇到腐肉,便會呼朋伴友,將下面的東西,不分好壞的吞噬殆盡。

強大的律師團和一群高智商人群的金錢聚集地,早已經不知良知為何物。有些可憐的遵紀守法的公司也被他們做空,然後等待這些古瓦資本員工的則是異常盛大的慶祝派對,他們自稱自己為金融資本界的雄獅。熟不知,大部分人都厭惡他們。

這次古瓦資本的工作人員拿到了威斯醫療器械公司的鐵證,提塔家族為小女兒報仇的賞金和獵物的金錢都將會屬於他們。

威斯醫療儀器公司踢到了鐵板,僅僅是金錢滿足不了提塔家族為女兒報仇的決心。他們現在也有些焦頭爛額。

這些事情都做的很隱蔽,古瓦資本不想讓外來勢力分享這塊兒美味的蛋糕。

任弘出去給自己倒了杯啤酒,微苦的味道讓任弘跟清醒。

這些人決定狩獵的時間是兩天後,任弘敲了敲桌子,他還有時間準備。想要足夠的收益,必須有一定量的資本來撬動槓桿。

任弘敲了幾行代碼,電腦內的信件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任弘洗漱之後,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他覺得在娛樂圈的自己太窮了。

早晨五點鐘,任弘從睡夢中猛然坐起,他竟然夢到溫尹抱着自己哭唧唧,邊哭邊往他身上蹭眼淚:你怎麼這麼窮,連一個劇組的錢都出不起,你好窮啊啊啊——

簡直是魔音灌耳。

任弘坐起來低低笑出聲。洗漱之後,將房間的鑰匙找出來。他還有一把備用鑰匙。

用昨天剩下的蝦蟹,做了蝦餃和蟹黃包,還用其他材料做了一份奇特成分的燒麥。

米粥濃稠的香味混合著蒸肉的香味佈滿了整個屋子。

溫尹睡夢中聽見有一個好聽的聲音一直在叫他:起床,起床,起床。再好聽也變得煩人了。

“幹什麼?”溫尹正好打掉了任弘的手。

“前一段時間,起床氣也這麼大嗎?怎麼起來的?嗯?”

溫尹猛地坐起來和任弘撞頭,兩人額頭上都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紅印子。

“對不起,我給你揉揉。”溫尹異常開心的手伸向任弘。

任弘用手半拎半夾的將人制住,“沒事,快點清醒,快去洗漱。飯已經做好了,想想公司的道先生。明白?”

溫尹有些蔫兒的從床上爬下來,地獄級課堂即將來臨。

任弘轉身將鑰匙丟到溫尹手中,“接着,老闆解決住房問題。”

“這裏?”溫尹問道。

任弘手中另一串兒鑰匙晃了晃,和溫尹手中拿着鑰匙一模一樣。

溫尹將鑰匙收到口袋裏。

“舌頭還疼嗎?”任弘吃着早飯問道。

“還成,弘哥多做點兒飯菜,我就不疼了。美食治癒疾病啊。”溫尹在任弘這裏很放鬆。

飯畢,任弘從休閑狀態轉換為了工作狀態,領帶被打好,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套在了身上。

“怎麼了?”

“沒事。”溫尹捏緊手中的鑰匙,禍國殃民,他堅決不看,堅決抵制。溫尹早已不是那個戴帽子的慫慫。

“走吧,經紀人親自接送上下班。”

***

任弘拿着初始資金六百萬的報表走到小馮總裁的辦公室。

小馮總裁依舊忙的腳不沾地,公司正打算籌備一場重量級的新人造星計劃,投入數以億計。

馮暉喝着黑咖啡,看到悠閑的任弘就氣不打一處來。

“閑人。命運啊,為何你如此不公?”

任弘冷漠的看了一眼小馮總,“暉子,我這裏有葯。”

“滾滾滾。”

“暫時不能滾,看看這個。”

馮暉拿着收益增長曲線,還有最終結果,看看任弘,在看看結果,又看了看任弘,“兄弟,你莫不是在驢我?”

“電腦一借。”

馮暉下意識的讓開了身體,讓他想起參賽那一年,被學神光環碾壓的美好經歷。這混蛋又來這一套,每天都讓我重溫陰影。

任弘調出了一個國外網站,輸入數據,找出自己投資的原始資本,以及瘋狂的收入,讓馮暉不得不相信任弘真的做到了,而且,比他想像中更好。難以置信。

馮暉平常要看一些外文資料,自己的外語水平也不錯,完全看得懂任弘的數據。

“你什麼時候學的這些東西?”

“三個月前。”

“學了多久?”

“一個月吧。”任弘摸了摸下巴。

“泥奏凱,我想靜靜。”馮暉沉思。

“不管靜靜是誰,我現在可以成為你的私人財產投資管理經紀人了嗎?”

“可以,但現在,我能立即轉手的只有八千萬,還是我自己死存的。其他的股票、期權、不動產……都有專人打理,暫時沒辦法給你。”

任弘心裏算了個賬,“不必了,八千萬就可以了,一個月後悉數歸還,加上至少百分之五十增值。”

馮暉表情難掩幽怨,還是叫人二話不說,將八千萬轉給了任弘。

任弘達到目的,毫不留情的離開了總裁辦公室。小馮總裁的辦公室這一整天都充斥着鹹魚的幽怨。

兩個秘書小姐姐出門就互相竊竊私語。

“總裁怎麼了?”

“被打擊到了。”

“身價幾十億的富豪還能被打擊到?”

“有錢人的生活和思維我們都想像不到!”

“你說的對。”

……

經紀人的專屬樓層,任弘西裝筆挺,青松般的走了過去,將一眾經紀人,還有經紀人身邊的明星艷壓。

剛來的新人還好奇的問道:“他是我們公司秘密培養的王牌?”

然後,被經紀人白了一眼。

帶着苗樂宇的A級經紀人也看到了任弘。苗樂宇在他身邊說了不少任弘的壞話,經紀人對於任弘的印象很差。平常任弘除了外貌,其他的實際上都很低調,很多人都不怎麼了解任弘。

“又到總裁辦公室了?任大經紀人。”

“對啊,你怎麼沒有一個總裁校友呢?一流大學的朋友也沒有嗎?”任弘笑的溫和,“唉,我忘了,你早早就出來了,工作了十年,現在A簽,很不錯,很勵志,加油。”

任弘拍了拍苗樂宇的經紀人,輕描淡寫的離開了。

他還需要時刻關注着電腦數據。

馮暉八千萬資金到賬的一刻,任弘就把它放到了國外股市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兩個企業都是黑心,任弘自認自己還是一顆紅心,接下來的兩天,他就不客氣了。

其他經紀人對任弘的目中無人感到不可思議,不想在娛樂圈混了嗎?

鑒於任弘長得帥,業務能力還不錯,還看似有諸多後盾,要不然早就被人擠兌成查無此人了。

手機的行程提醒來了。

任弘放下手中的數據,看了一眼在接受愛的教育的溫尹,然後在休息的椅子上放了愛心零食,離開了。

今天下午時益會在兩點四十左右開始唱歌。

任弘開車到達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臉茫然無措的小助理,還有被人擁圍在中間的時益。

小助理這會兒兩手空空,又不好意思擠過去,看到經紀人任弘,彷彿看到了聖母瑪利亞,這是一個真的救星啊,來了。

任弘咳了一聲,走到小助理周圍。

“任經紀人,我,啊,不對,他們是時益的家屬。”然後又一臉哭笑不得地說道:“我的工作都被他們代勞了。”

“沒關係,你正好落得清閑。”任弘看看這個小助理,也就二十一二歲的樣子。

年輕人,都喜歡娛樂圈的光鮮。

時益也看到了任弘,眼睛發亮,從一眾愛的關懷中擠了出來,“弘哥好。”

一位四五十歲,保養的極好的阿姨看到任弘就覺得喜歡,拉住任弘的手說:“哎呀,你就是任弘任經紀人吧!我們家益益就拜託你照顧了,一看任先生就是靠譜的,比我們家益益長得還俊呢……”

一個大爺也擠了過來,“小夥子,我認識你。我們還一塊兒練太極呢?你還記不記得我,我就是一直站在第三排第五個的那個大爺。”

任弘不明白後台外圍怎麼會如此熱鬧,彷彿是一個假的演唱比賽,但還是在腦海中快速回憶,“大爺,我當然記得,您姓孫。孫大爺,這一段時間身體怎麼樣?”

“好,可好了。我家孫女也過來參賽了。聽說你是個經紀人,我就每天愁孫女的工作啊……”

任弘見勢不妙,“大爺,你可以讓你孫女到星皇娛樂應聘,我只是一個小經紀人,不管藝人招聘的。”任弘越過時益指向遠方,“我管的藝人就在那裏,大爺,我就先過去了。”

時益一臉懵逼的看着任弘不知道在指着哪裏。

任弘走近的時候小聲對時益說道:“我會在觀眾席上的,加油。”

時益的兩個阿姨走過來,“你們經紀人真有趣,跟你說話還像個地下黨接頭一樣。”

“你們經紀人真俊啊……”

時益:……他就默默地看着他的一個嬸嬸,兩個阿姨對着走遠的任弘發花痴。蒼天啊,饒了他吧。

好在馬上就輪到時益上台演出,他終於可以到候演廳了,世界如此安靜美妙。

任弘的魔鬼訓練頗有成效,時益出色的完成了台上的演出。看完之後,任弘就離開了,發了短訊給時益。

時益雖然能夠理解任弘,但不能原諒,“身為經紀人,怎麼可以把藝人丟在豺狼虎穴。”時益用手把手機戳的直響。

“益益啊,陪阿姨去照相吧。”

“益益,給我們大家照張相,慶祝第一次演出成功結束。爭取下次咱們還晉級!”

……

時益:……我彷彿是個破娃娃,莫得感情。

任弘先溜回了家,這兩天之內,也就是古瓦資本開始行動守望之前,他需要將所有資金回收,再放出。

今天一天順利的話就會全部結束。

只聽到門外咣的一聲,任弘的手指頓了頓,看向時間,大概是溫尹回來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吵到你的。”

溫尹梗着個脖子,左手臂到手掌還有一道很長的血絲划痕,上面已經結痂。看起來有些滑稽。

任弘走過去摸了摸溫尹的脖子,閃到了。

猛地把人抱在懷裏,溫尹懵逼又臉燙,無暇注意其他。

任弘咔咔兩聲,扭了一下溫尹的脖子。溫尹疼的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雞。

“還難受嗎?”

緩了一會兒,溫尹脖子扭來扭去,好像沒什麼毛病了。

“我沒事了。”看向任弘的眼睛裏儘是笑意。

任弘嘆了一口氣,“坐到客廳,不許亂動。我馬上過來。”

任弘拿來兩瓶像是液體的東西,一瓶是治舌頭上的傷的,另一瓶則是消毒用的。任弘便給溫尹的胳膊摸消毒液體,邊問:“又怎麼弄得?多災多難的小王子。”

“我就是打算關門的時候,一陣風出過來,我想着風關門的聲音太大了,要捂住耳朵,結果一不小心扭到了自己的脖子。”

行吧,任弘還能說什麼。

“手臂呢?怎麼回事?”

“今天表演課太忘情了,劃到了桌子邊沿。”

“伸舌頭。”

“弘哥,我還沒吃飯呢。我還能蹭飯嗎?”溫尹完全脫去了兔子偽裝,但依舊是毛茸茸的可愛,招人心疼。

任弘行雲流水的完成了晚餐。溫尹就當自己是個三級殘廢,在旁邊為任弘加油等吃。

幫着把盤子端上來,溫尹就不客氣的開吃。

任弘吃的斯文,“阿尹,你,還想去上學嗎?”

沒心沒肺的溫尹停了下來,“不想。”

“阿尹想做什麼呢?”

“明星啊,掙好多好多錢。”

兩人沉默着吃完了晚飯。任弘打算刷碗的時候,溫尹搶着去刷。

之後任弘給溫尹的舌頭抹葯,這個時候的溫尹安靜的想要讓人把世間最好的東西捧給他。

“阿尹,如果想要上學的話,就再上一次,如果想要做別的事情,就可以去嘗試。”任弘的聲音像是月光下的流水。

溫尹握緊了拳頭,靜靜的看着任弘,坐在沙發上,眼淚像是雨水,纏綿不絕。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因為一些莫須有的霉運,因為一點錢財,就再也沒有了近在咫尺的機會。或許,高考對於很多人來說不重要,但對於他來說,很重要。他看不到自己的希望,只看得到一望無際的晦暗倒霉還有貧窮。

院長爸爸還有很多孩子,他不能自私,但除了院長爸爸之外,他再無助力。任弘本是一個陌生人,或者說溫尹喜歡的陌生人,他能夠為溫尹說出這些話,像是在陰霾的天空劃出了一道光。不論有無,都是希望。

任弘都來不及給眼前的溫尹擦掉眼淚。

“謝謝,弘哥,我先去洗澡,晚安。”溫尹跑到浴室。任弘明明只比他大三四歲,卻比他強那麼多。

任弘總是有能夠把人惹哭的本事。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阿若,中病毒了嗎?”

[回宿主,沒有。只是覺得特別適合您現在的心裏狀況。]

任弘回到房間內,繼續拋售股票。大概還剩下三分之一左右,又聽到了一聲‘咚’的悶響。

浴室內巨大的聲響,彷彿整個屋子都震了一震。

溫尹光着身子,手中還拿着花灑,想要艱難的站起來。

任弘已經放下了鼠標,站起來,悶響之後再也沒有其他聲音。若不是系統沒有預警生命危險,任弘會更着急。

任弘打開浴室的門,溫尹正四腳朝天,皮膚被燈光照的雪白。

聽說不知道該捂那裏的時候,應該先捂臉。於是,溫尹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假裝自己是個屍體,一動不動。現在,他的後背真的超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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