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星
他當然知道怎樣算在一起,可是一個海城都那樣大。
他說不確定未來能不能一直在一起,不是對兩個人沒有信心,是多了些對現實的考慮,他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認為一腔熱愛可跨越萬事,可是聽着陶嘉月的話,他還是被感染了。
他聽得心頭髮熱,恍惚回到十幾歲最混不吝的時候。
“陶嘉月。”
白藏紀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然後攬着人靠近親了上去。
他貼着陶嘉月的唇,半晌也不捨得分開。
陶嘉月被他吻得嘴唇嫣紅,摟着他的腰勉強穩定了氣息:“如果回去了……在海城等我,等我來找你。”
他一定一定,要去找白藏紀,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不要讓我等太久。”
白藏紀的額頭抵着他的,隔了好一會兒:“陶嘉月,太久也沒關係,我會一直等你。”
一天一年一輩子,人生就那樣長,他甘願全栽在他身上。
“哥……”
在很多年前離開霧星的那天,陶吟夢跟他說:月月,你要很快回來啊。
那個時候他的心裏既緊張又期待,那一次是他這輩子唯一去藍星的機會,很多人一生也無法擁有的機會,走之前他想着,自己一定要見很多東西認識很多的人看很多的風景,可是他因為身體原因栽在小小的海城,隨後就遇見了白藏紀。
從此所有事情都想圍着對方了,想跟他分享所見所識的一切,在他身邊就覺得自己是擁有了全世界。
他跟陶吟夢說:對不起啊,我不能離開白藏紀太遠。
沒辦法替你去看那些風景了。
“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藏紀,如果你想我,就在夜晚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星,在仙女座大星雲里,在那片紫色的星海里,我就在那裏。”
“我所在的星球叫做霧星,因為它常年被浮在最外層的迷霧籠罩。”
沒有四季,沒有天氣,沒有脆弱的植物,只有冰冷的金屬科技和被波段籠罩的天空。
白藏紀沒有說話,沉默的把人抱在懷裏,離開這個世界突然就變成了很悲傷的事情。
“現在就要走嗎?”
“現在不走。”
陶嘉月笑着從他懷裏退出來,“過幾天再走嘛。”
“是不是不能在這個世界裏呆很久。”
“有一點點,不過沒關係,我們多待幾天。”
陶嘉月說完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他笑的明媚張揚,好像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等下,我去看看飯。”
“快去換衣服。”
白藏紀這才驚覺自己上半身還光着,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
結果剛回屋套上衣服,就見陶嘉月又跑了過來,他已經脫了圍裙,“我來給你擦頭髮。”
“嘻嘻。”
“你飯做好了嗎?”
白白藏紀往外看了一眼,就被陶嘉月拉着坐下。
“嗯吶,很快的。”
陶嘉月說著拿開他手裏的毛巾,“因為我做的是很簡單的東西。”
陶嘉月拿了吹風機,細細的給白藏紀吹着髮絲,他的發質不是很柔軟,手指插進去的時候是濕漉漉的順滑。
陶嘉月跪在他身後的軟塌上,邊吹頭髮邊問:“哥你現在的頭髮是什麼樣?”
“不長不短。”
“那你有長高嗎?”
“嗯,如果你還是過去的身高的話那大概擁抱的時候只能到我的胸膛。”
陶嘉月心想,那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長高啊,大不了到時候踮着腳好了。
他想完覺得可行,又繞過去問:“那你的長相有什麼變化嗎?”
可別到時候去了海城遠遠一看認不出人了。
白藏紀笑了聲,“你想知道我現在什麼樣子?”
“哎呀,哥什麼樣子我都喜歡,就是想問問嗎。”
許久沒有波動的精神力突然顫動,陶嘉月知道是陶吟夢來了。
“我有照片你看嗎?”
“走開!”
“哈哈哈哈,什麼時候回來啊月月。”
“過幾天。”
“幾天?”
“十天。”
“你不如等身體涼透了再回來。”
陶吟夢突然生氣。
陶嘉月哄他:“好哥哥,就再待十天。”
“……隨你,十天以後再不回來我就先把白藏紀弄回去。”
“……”
“謝謝你,哥哥。”
“越來越不聽話了。”陶吟夢切斷連接看着躺在一旁的弟弟身體,身邊是正在給他做檢查的向水行。
他推了推眼鏡,白色大褂冷漠又禁慾:“你總慣着他。”
“沒辦法啊。”
陶吟夢攤了攤掌心,“我就這一個弟弟。”
陶嘉月以前總不叫陶吟夢哥哥,遇到白藏紀以後卻總是一口一個哥,把陶吟夢氣的屢屢跳腳。
陶嘉月想到他生氣的樣子笑了笑,自己真是沒良心,到時候陶吟夢見不到自己該哭嘍。
“等下。”
白藏紀握住他的手,“我答應你畫你的樣子,等下一起畫。”
在過去,他跟陶嘉月甚至連一個合照也沒有。
“真的?”
他還從來沒見過白藏紀畫畫!
於是在一個小時后,陶嘉月看着白藏紀用黑色水性筆在紙上大刀闊斧的畫下了兩個……火柴人?!
“這是什麼?”
陶嘉月拉過椅子坐下,捏着紙張問“個子高的是你,個子矮的是我?”
白藏紀微微笑了笑,“怎麼樣,是不是很神似。”
什麼嘛,陶嘉月垮下臉,看着白藏紀面帶笑容的樣子又半天說不出來什麼打擊他的話。
只好嘟着嘴附和道:“太神似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哪個是你。”
白藏紀看着他垮下來的臉笑的哈哈樂,伸手在他頭上胡亂揉了一把。
“我重新畫。”
“什麼嘛,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陶嘉月也抽了一張紙,“我們一起畫。”
白藏紀點了點頭,捏起鉛筆開始描邊,陶嘉月偏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是認真畫了這才繼續自己的。
他塗了一會兒又挪呀挪的挪到白藏紀對面。
“等會兒我們畫完了再互相看噢。”
天氣入冷,太陽也要提前下班了。
等到落日西斜窗邊落的陽光都成了橘黃色,陶嘉月才抬起頭來。
他一抬頭就看到白藏紀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看,那裏面裝的全是自己以前想要卻得不到的愛意。
“畫完了嗎?”白藏紀笑着問。
末了又伸手揉了一把陶嘉月的腦袋,小孩畫畫的時候樣子認真極了,特別可愛。
“畫完了。”
陶嘉月在他手心蹭了蹭,“給你看。”
陶嘉月舉起他畫的要白藏紀看,畫面上一個雨中打傘的青年正側身往回看,他的身材高挑身影落寞,一把青色的雨傘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小巷裏,房屋二樓陽台上的少年正探出頭去向他望去。
“這是二十一歲的白藏紀和十九歲的陶嘉月。”
陶嘉月指着畫面,“這個是你,這個探頭的是我。”
二十一歲的白藏紀是他見過的最後的白藏紀,十九歲的陶嘉月是離開白藏紀一年最後的陶嘉月。
場景卻是陶嘉月第一次見到白藏紀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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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收到負分……
啊啊啊告訴自己不要在乎但是真的好傷,求小可愛們多給幾條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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