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滄綏和堯國結盟的消息,很快讓朝堂陷入了陰霾中。
寧安公主被滄綏作為“禮物”送給堯國的事情,自然也瞞不住。
楚沉對原主那個姐姐沒有任何的感情,倒也不如何擔心對方的命運。但他聽到寧安公主的消息時,想到后宮裏那個和自己母親有些相像的容妃,還是不由生出了幾分惻隱。
寧安公主是容妃的第一個孩子,十七歲被送往滄綏,至今未再見過面。
沒想到公主七年來唯一的消息,竟然是被夫家送了人……
尤其大楚一直傳聞堯國人粗魯野蠻,公主到了堯國,想來凶多吉少。
大概是想到自己也險些成了和親的對象,楚沉對這個寧安公主便又多了幾分同情。
“我給你縫了一身新袍子,待你大婚之後再穿。”容妃拿了一件用紅線綉了暗紋的袍子給楚沉試了試,開口道:“你平日裏穿的太素凈了些,婚後總要喜慶喜慶才好。”
楚沉今日進宮本是想安慰容妃,但容妃一見了他便忙忙碌碌,倒像是渾不在意一般。只可惜她微紅的眼睛還是出賣了自己,想來在楚沉過來之前剛哭過一場。
“你既喜歡男子,皇后想必會給你尋一位朝臣家的公子結親,如今尚不知他身份,但我想着也給他縫一套新衣。就先依着你的尺寸來,回頭不合適再改。”容妃道。
“嗯,都依母妃。”楚沉開口道。
容妃聞言笑了笑,拉着楚沉坐下,又道:“我聽宮人們說,堯國那質子被關在司樂坊後頭的偏廳里,足足聽了七日的嗩吶,吵得司樂坊的人都不得安生。說起來,這主意可還是你出的。”
這質子估計被折磨的夠嗆,就算不聾聽力大概短時間內也得受點損傷。
楚沉一邊覺得對方可憐,一邊又覺得那場面有點好笑……
“母妃放心,我進宮的時候路過司樂坊旁邊的小路,倒是沒聽到動靜,想必質子今日已經被放走了。”楚沉道。
皇帝將堯國質子送給自己的兒子做男寵,此舉不過是為了泄憤,可他理智尚存,不敢在這個時候明目張胆的挑釁堯國和滄綏的聯盟,所以並未放出這個消息。朝中之人以及眾皇子,都不知道皇帝的這個打算,楚沉自然也不會知道。
容妃聞言點了點頭,面色略有些欣慰。
想來她是念及自己遠在異國的女兒,對這位境遇相似的質子生出了幾分同情。
“母妃很想念她吧?”楚沉突然開口道。
容妃聞言一怔,正在煮茶的手偏了幾分準頭,不慎將滾燙的茶水倒了出來。楚沉伸手幫忙,手腕被茶水濺濕了一塊,容妃忙慌亂地幫他擦拭衣袖。
楚沉的衣袖被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腕,這時他眼睛一花,便見手腕上隱隱出現了一條細細地“紅線”,那“紅線”自手腕處蜿蜒而上,到了手肘處便消失不見。
“母妃可看到了?”楚沉開口問道。
容妃聞言一愣,開口道:“什麼?”
“沒什麼……”楚沉將衣袖挽到手肘之上,反覆地查看了許久,再也沒見到那條“紅線”的蹤影,他幾乎忍不住要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我幫你拿一件乾淨衣服換上。”容妃說罷起身去了內室。
楚沉一臉茫然,伸手拿過茶壺倒了些熱茶出來,然後將茶水潑在自己手腕上,別的東西倒是沒有出現,但楚沉手腕頓時被燙得紅了一片。
“怎麼紅的這麼厲害?”容妃拿了衣服出來,一見楚沉手腕紅了一片,頓時有些心疼。楚沉怕嚇着她,開口安慰道:“母妃別擔心,我這便去一趟太醫院,讓太醫們瞧瞧,沒什麼大事。”
楚沉換了衣服從明月居出來,便徑直去了太醫院。
可邪門的是,好幾位太醫輪流為他診了脈,都沒有覺察出異樣。
而任憑楚沉又燙又烤的,那“紅線”卻再也沒出現過。
倒是太醫們都以為楚沉瘋了,最後給他開了些安神的葯,還有燙傷膏。
楚沉起先十分確信自己看到了那東西,可後來被太醫們診治了一番,又覺得自己可能真是眼花了,否則大楚國最好的這些醫生,不可能診不出來。念及此,他稍稍心安了些,暫時將此事拋到了腦後。
出了皇宮,重陽正在門口等着他。
楚沉一見他面上帶着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不由有些好奇。
“你這是撿到銀子了?還是做夢娶媳婦兒了?”楚沉朝重陽揶揄道。
“我倒是沒娶到媳婦兒,不過殿下快了。”重陽道。
楚沉怔了一下,笑道:“父皇是說了要為了籌備婚事,但現在人都還沒定下,成婚就更遙遙無期了。”
“殿下大婚或許遙遙無期,不過今晚……就可以先洞房。”重陽笑道。
楚沉瞥了他一眼,見對方一臉賣關子的表情,不由有些好奇。
“難道你也要帶我去嫖?”楚沉問道。
“屬下哪兒敢。”重陽道:“殿下回府就知道了。”
重陽一路上都笑得意味深長,弄得楚沉莫名其妙。
好在皇宮和他的王府離得並不算遠。
“殿下,您可算是回來了。”楚沉一進王府,府里的家僕便迎了上來,一臉喜氣洋洋的道:“陛下着人送了個人過來,說是殿下快要成親了,家裏也沒個伺候的人,怕殿下成親之後不/諳房/中之道,所以讓殿下大婚之前先……熟悉一下。”
楚沉:!!!
皇帝給他賜了個……暖/床的?
楚沉看了一眼重陽,總算是明白了對方話里的意思了。
“男的女的?”楚沉問道。
“是個男子。”家僕忙道。
楚沉擺了擺手道:“先給他收拾個房間住着吧。到底是父皇給的人,吃穿用度別短了。”
楚沉在這種事情上並不是很熱衷,尤其想到那晚五皇子安排的那些人,一個個都庸脂俗粉的,他實在是看不上。再說了,能送到府里給人暖/床的男/寵,估計也都是那種調調,不會好到哪裏去。
“殿下,您連看都不看一眼嗎?好歹是陛下送來的人。”重陽苦口婆心的道:“再說了,您這眼瞅着也二十了,老這麼憋着,對身子也不好啊。”
楚沉聞言一怔,心道皇帝之前好不容易對他有了些好感,如今又這麼貼心的給他送了男/寵。他若是不識好歹,連人都不看一眼,傳到皇帝耳朵里,不免會對他生出誤會。
念及此,楚沉開口道:“人呢?帶我去看看。”
“得嘞。”重陽聞言一臉高興的道。
他家王爺二十年沒開過葷,倒是把他急的不輕。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他說什麼也得推波助瀾一把。
“殿下,人就在裏頭呢。”重陽開口道:“床頭的柜子上給您備了些東西,一會兒用一些,能讓他少受些苦頭,您自己也盡興。”
楚沉原本只是打算看一眼,被重陽這麼一說,驟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耳朵都染上了紅意。這倒也怪不得他,前世他二十歲的時候慘死,正經戀愛都沒談過一回,如今這情形對他而言,多少有些尷尬……
“本王看一眼就出來。”楚沉瞪了重陽一眼道。
重陽抿嘴笑着也不吱聲,幫楚沉開了門,便立在門口守着。
楚沉一進屋,便見一人被五花大綁地扔在榻上,腦袋上還罩了一塊黑布。楚沉嚇了一跳,心道怎麼還綁上了呢?難道這人並非自願的?
“你……”楚沉上前小心翼翼掀走了那塊黑布,看着對方的臉不由一怔。
便見對方劍眉星目,鼻樑高挺,一雙薄唇帶着些血跡,像是被自己咬破了……但那血跡非但不顯狼狽,反倒稱得對方一張臉越發驚艷。
好英俊的一張臉!
楚沉心中不由讚歎。
視線對上那人雙目,便見對方目光凌厲無比,楚沉被燙了一下似的,頓時有些尷尬,忙移開了視線。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總覺得此人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那個……我先幫你解開吧。”楚沉說罷伸手想去幫對方解開身上的繩索,卻見那繩索的結扣打在了一個極為敏感的地方,他伸了兩次手都有些不大好意思,繩子沒解開,自己倒是鬧了個大紅臉。
被綁着的那人原本目光中隱隱帶着幾分戾氣,縛在背後的手裏捏了一枚淬了毒的銀針,但見眼前這人那副笨拙無措的樣子,目光中的戾氣便漸漸斂了幾分。
“我找個剪刀……幫你把繩子剪開吧。”楚沉起身在床頭的柜子上翻了翻,看到了一個形狀有些奇怪的東西,他下意識拿起來一看,好半天才認出來這是什麼,頓時尷尬無比,忙將那東西扔回了柜子上。
那人的目光落在楚沉扔了的東西上,認出那是一根玉/勢……
玉/勢旁邊擺着一盒藥膏,重陽還貼心地在上頭寫了字,標註了該在何時抹到何處……
楚沉:……
大可不必!
楚沉沒找到剪刀,下意識轉頭看向那人。便見對方目光正帶着幾分玩味看向他,楚沉的臉刷的一下頓時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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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今天還是可以看到泥萌的評論對不對~~
小劇場:
楚沉:我就看一眼;我不會喜歡的;能做男/寵的肯定不是什麼像樣的人……
楚沉: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