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一念之間
這個消息無異於憑空一聲驚雷,在所有的股票論壇、投資群炸開了。
即便是新股民,只要對照以往IPO發行暫停后的表現,也都會明顯感覺到,大盤即將迎來反彈了。
在這次曼倫資本為首的外資機構做空中,大盤幾乎已經攔腰截斷。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裏,股票市值更是蒸發掉將近20萬億的水平,堪稱歷史罕見。
而在諾頓和威爾遜看來,這還遠遠不夠,他們的目標是要股市下跌到更理想的位置。
當然,任何事情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曼倫資本資金再雄厚,在這次與杜加的對決中,也是元氣大傷,它也急需休整。
因此,威爾遜也想藉助此次利好消息進行回補,從而將此前的浮盈兌現成現金,以備下一輪的做空。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威爾遜似乎也深諳老子之道。
第二天,威爾遜指令徐和埃爾頓,前半小時繼續強力做空,之後再迅速平掉所有空倉,返身做多。
當市場所有人都翹首以盼行情到來的時候,卻怎麼也想不到,市場對利好消息根本無動於衷,市場上又開始瀰漫著悲觀的情緒。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上午10點的時候,大盤又突然止跌,開始出現快速反彈的走勢。
人們一時反應不過來,怔怔地看着這一戲劇性的變化。但沒過多久,人們似乎反應過來了,“暫停IPO是實實在在的利好”,於是,人們又一窩蜂瘋狂進場買入股票。
當天,股指節節攀升,出現了久違的大陽線。
事實上,威爾遜的這些伎倆並沒有逃過操盤經驗豐富的杜加。而令杜加唯一感到可恨的是,泱泱華夏股市,竟然被老外玩弄於股掌之間。
不過,只要不是單邊走勢,杜加相信自己還是可以利用技術手段來進行一定的掌控。就目前的倉位而言,已經遠遠超出杜加操盤的原則。
於是,杜加在盤中利用技術手段,不斷回籠了一部分資金。
老奸巨猾的威爾遜不可能會讓華夏市場有喘息之機。兩天後威爾遜再次電令,要求重啟對華夏市場的全面做空。
為此,徐還與埃爾頓發生了一場爭吵。徐認為目前的市場適合做多盈利,不宜再度做空。但埃爾頓非常清楚他們肩負的重擔,他要求無論如何必須嚴格執行威爾遜的命令。
無奈之下,徐指令所有交易員,重啟期貨賬戶,再次全面做空三大股指期貨。
當天,大盤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再次拐頭向下。
最初很多人並不為意,認為連漲三天,再次動蕩實屬正常現象。
但杜加並不這樣認為,憑他豐富的經驗,認為這是市場轉向。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杜加開始進行試盤。
但是,隨着杜加下單手數的不斷增加,指數仍然巍然不動,顯然,自己的多單被人家照單全收了,杜加已經徹底明白外資機構還是賊心不死。
這是一個嚴峻的時刻,杜加毫不猶豫再次全部打開期貨賬戶,迅速掛出多單買入。但隨着自己不斷加大手筆買入,對方似乎也在不斷加碼。杜加不由神情再次凝重起來。
最終,當天大盤收出了一根光腳大陰線。顯然,市場該做多的都做多了,而此時在空頭面前已毫無反擊之力。
杜加無奈地站起身,踱到窗檯前,兩眼望向龍安江起伏不定的波紋,獃獃地出神了。
次日,大盤毫無懸念地大幅跳空低開。由於很多人認為“急跌有反彈”,於是盤中出現了反覆。
沙帕丁島上的徐和埃爾頓並不理會散戶們在想什麼,他們繼續有條不紊地開出一手手空單,全力打壓股指的走向。
杜加儘管知道以自己目前手上的資金與外資對壘幾無勝算,但那一份道義和使命感,一直驅使着他不斷往前走,他不計成本地在現價掛出多單買入。
最終,大盤儘管在杜加的買盤推動下,跌幅有所收窄,收出一根實體極小的小陽線,但是下跌幅度還是較大,達到近百點的水平。
杜加無奈、頹然地靠在大班椅上,他不知道這個行情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而且看樣子,似乎對方不把市場砸穿,誓不罷休。
這時,杜加的微信提示音似乎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杜加拿起手機掃了一眼,不由興奮得眼睛都亮了起來。
原來是邵彥璋發來的信息,“小杜,上頭已經決定由我們國投公司牽頭,組織2000億的救市資金,不日即可入市買股。”
當天晚上,所有媒體都刊登了這則重磅消息,而這一天正好是周末。
因為有兩天的時間討論,市場上各種聲音層出不窮。很多人認為,這次是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要進來,大盤再不反彈就沒道理了。
就這則消息,在沙帕丁島上徐和埃爾頓也進行了一場激烈的爭論。
徐再次表示,現在這個時候不適合再做空了,必須轉為做多。埃爾頓並沒有反駁他,只是不斷地強調,這是諾頓和威爾遜的意思。
終於,埃爾頓收到了威爾遜發給他的一條簡短的短訊,“把事情和他談了吧!”
看完短訊,埃爾頓默默地收起手機,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徐。
“徐先生,聽說吉隆坡有很多你們夏港人,那裏的肉骨茶、椰漿飯、老鼠粉什麼的聽名字就想嘗一嘗。這島上的飯我們也吃膩了,要不我請客,請你吃吃當地的美食?”埃爾頓緩緩說道。
“行啊,這島上雖好,但憋得太久了也是挺想外面的世界了。”徐微微一笑道,他似乎也挺想着能去吉隆坡走一走。
第二天,徐和埃爾頓坐上私人遊艇,往東邊的海岸駛去。
遊艇象一把飛梭在鈷藍色的海面上劈波前行,雪白的水花在遊艇快速的衝擊下,向兩邊迅速飛濺而出,海面上留下一條白色的水道,向著岸邊漫延而去。
二十分鐘后,他們就來到了對岸。岸邊停着一輛瑪莎拉蒂豪車,有專門的司機在等候着他們。
一個小時后,他們來到了吉隆坡唐人街的一處廣場,在廣場的西側有一座典型的馬來民族格調的舊式建築物,這是唐人街有名的美食城。
徐和埃爾頓信步走上了二樓,在樓道的拐角處,他們找到了一家叫“德記錦華菜館”的酒家。
正當他們往錦華菜館的大門走去的時候,房間的側門走出了一個身材肥胖,戴着一副白色口罩,一身白色工作服,頭上戴着一頂廚工帽的中年男子,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徐和埃爾頓。
徐和埃爾頓走進菜館后,向服務員要了一間安靜的包間。
因為主要是為了品嘗馬來的名小吃,所以,埃爾頓就各點了一份肉骨茶、椰漿飯、老鼠粉,然後又要了一盤黑胡椒斯里蘭卡蟹,再點了一份燒鍋,並要了一些蔬菜和配料。
不一會兒,門口推進了一輛小餐車式的推車,車上放着燒鍋所需要的各式配菜和配料。推車進來的正是剛才出現在側門口的那個肥胖的中年男子。
等車推到埃爾頓和徐中間后,那男子蹲下身子開始整理推車上的配菜。
這時,中年男子快速地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根錄音筆,並且藉著側身的機會,迅速將錄音筆塞到餐桌底下。
而這一切徐和埃爾頓絲毫沒有察覺,他們仍然若有若無地閑聊着大馬的風土人情,等着菜的上齊。
等那男子站起來的時候,徐忽然向他看了一眼,他突然感覺這人的形態有點眼熟,但由於對方戴着口罩、白帽,一身白衣,徐一時也無法辨認。
不一會兒,菜都上齊了。等服務員都離開后,埃爾頓起身將房門反鎖上,然後又顯得若無其事地重新坐了下來。
兩人開始大快朵頤,品嘗這些馬來的特色美食,並喝了些燒鍋里的湯飲。
這時,埃爾頓緩緩說道:“徐先生,你前一階段的表現諾頓先生很是讚賞,他希望我們再接再厲,他在美洲等着為我們慶功。”
“謝謝諾頓先生,但從生意的角度講,現在我們應該做多華夏市場才對,畢竟從最高點到現在,跌幅已經超過一半了。”徐似是有點抱怨地說道。
埃爾頓並沒有馬上回答,他拿起勺子緩緩在燒鍋里攪拌着,然後舀了一勺菜湯,倒進自己的碗裏,似是在思忖着該如何措辭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