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準備阻擊
新的一周開始了,明媚的陽光照耀在沙帕丁島的每一個角落,沙帕丁島象一顆在水乳中浸過的翡翠一般,閃耀着晶瑩剔透的光芒。
埃爾頓和徐的房間都朝着大海,眼前是片白茫茫的沙灘,不遠處鈷藍色的海洋,象一塊如洗般的寶石,鑲嵌在天地之間。
在這樣的環境下操盤,可謂神清氣爽。更何況,是要操作遠在千里之外的華夏市場。徐心裏感覺有種隱隱的興奮,和一股莫名的悲壯。
終於開盤了,大盤指數略微高開之後,順勢向上略微一衝,隨即就開始走出震蕩盤跌的走勢。
那一刻的點位,成為很長一段時間的歷史,那是噩夢的開始,是人們心中無法抹去的痛,多少人因此傾家蕩產,一夜從中產階級淪為平民。
而此時曼倫資本的操盤手們,正有條不紊地敲擊着鍵盤,一張張賣單從他們的指尖蜂擁而出,象一把把利劍刺向市場的中心。
大盤瞬間下跌幅度開始加大,成交急速放大,中午大盤收在半天以來的最低點。
中午收盤的時候,徐要求大家這兩天現貨出倉不要過急,可以在盤中相對高位,再徐徐出貨。
於是,趁着中午停牌,大家小憩了一下。大盤終於又走出了震蕩盤升的走勢,市場似乎不以為意,因為這種情形在這段時間裏並不是第一次出現,人們想當然地認為,這只是一次洗盤而已。
眼看大盤馬上就要收回失地,這時時鐘指向14:25,徐開始發出指令,再次全面出貨。大盤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掉頭向下,收盤時創出全天的新低,收出一根接近光頭光腳的中陰線。
事實上,僅一天時間,曼倫資本的現貨股票已出得差不多了,還剩一小部分倉位,明天上午預計就可以出完。
想到這裏,徐的心裏就有種莫名的興奮,他摩拳擦掌,等待着放空期指的那一刻。
當天,媒體上的股評還是保持着那種調子,“量能沒有急速放大,只是盤中洗盤而已,後市還有上漲空間。”等等。
而此時杜加心裏的焦慮感更重了,象這種盤中巨幅震蕩已經是第四次出現了。這種走勢的出現,至少說明市場籌碼開始鬆動了,更何況現在的點位已處於歷史的高位。
他在股票論壇、微博、投保會網站上連續發了四五篇,關於注意當前股市風險的文章,但是市場響應還是寥寥。
第二天,徐在集合競價階段即下令所有股票以跌停板價掛出,當天大盤出現大幅跳空低開的走勢,這在以往是不多見的。
杜加隱隱感覺他擔心的事情就要來了,他連忙打開股指期貨行情走勢。但令杜加感到意外的是,股指期貨下跌的幅度明顯要小於現貨大盤下跌的幅度。
顯然,股指期貨的走勢還算正常。但恰恰正因為如此,杜加想到了一種更能證實風險來臨的可能性,那就是外資機構先出現貨,后再做空股指期貨。
思及於此,杜加的焦慮感更甚了。
當天下午開盤后,徐指令全體人員開始做空華證500指數期貨合約。
當天華證500指數期貨走出怪異的走勢,完全背離了海證50和海鵬300指數期貨的走勢。受此影響,海證50和海鵬300期指最終也開始掉頭向下。
在股指期貨的帶動下,大盤開始加速下跌。
似乎市場瞬間安靜了下來,很多人還處在懵懂中,根本不知道市場發生了什麼,隨之而來的是一片哀嚎,人們爭先恐後地賣出,出現了所謂的踩踏事件,越來越多的股票被封在跌停板上,市場哀鴻遍野。
看着市場滿目瘡痍,徐嘴角露出了猙獰的冷笑。
如此明顯的破位,市場媒體也停止了吹捧,人們似乎都焦慮地等待着開盤,甚至恨不得連夜到證券公司門口排隊,等着明早掛單。但是,現在互聯網如此發達,已經不需要了。
徐並不滿足於在一隻股指期貨上開倉,第三天,他下令在三大期指上全線開出空單,不管是期指市場,還是股票市場均再次出現急跌。
越來越多的人似是明白了什麼,開始瘋狂賣出股票。因為配資加槓桿的倉位,不斷出現爆倉的情形。當天股票出現千股跌停的奇觀,指數收出了一根大陰線。
這一刻杜加完全明白,外資機構已經動手了。一種責任感和使命感直衝腦門,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臨近尾盤時分,杜加在股指期貨上大筆買入多單,但在洶湧的空單的打壓下,猶如石沉大海,濺不起一點水花,杜加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收盤后,杜加用微信和邵彥璋通上了話。
“邵處長,今天行情看到了嗎?外資機構顯然已經動手了,我尾盤強力狙擊,但無濟於事。”杜加情緒略顯低落說道。
“看到了。對方看來出手非常兇狠,完全一副想置之死地而後快的架勢,看來事情可能比我們想像的要嚴重。”邵彥璋顯得有點憂慮地說道。
“那管理層會不會有所舉措?不然放任下去,會有不斷的爆倉出現,從而導致進一步的殺跌,而後出現再次的爆倉,那這樣問題就大了。”杜加顯然心裏有些急了。
“待會兒幾個部委領導會有個碰頭會,到時候我們會專門彙報,爭取明天就會拿出舉措出來。”邵彥璋若有所思道。
看來上下各方都已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杜加很清楚,目前的狀況就是實打實的對壘,誰的子彈多,誰就勝出,他必須清點下手中的子彈。
於是,杜加叫來了韋銘,打算清理下手中現有的資金,並做出一個調配的計劃。
“韋銘,我們現在手上管理的資金總共有多少?不包括博華資管一級PE這邊的基金。”
韋銘思索了下,說道:“大概有接近300億左右的水平。”
“那麼,現在政策上規定能參與股指期貨投資的資金有多少?”
“按照規定,也就只能有10%的資金可以進入期指市場。”
“30億,就30億吧。”杜加略顯無奈地說道。
韋銘顯然有點急了,“你瘋了嗎?想拿這錢操作股指期貨,而且還是這個時候,到時候基金凈值出問題怎麼辦?”
被韋銘這麼一說,杜加一時也是很鬱悶,確實這些都是客戶的錢,杜加不由得嘆了口氣。
突然,杜加眼睛一亮,說道:“這樣,明天把我自己的所有基金份額全部贖回,應該有20億吧。”
韋銘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知道杜加心中裝着大義,多勸無益,但是又不得不嘟囔了一句,“人家是跑都來不及,你卻是硬要往槍口上撞,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
杜加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那一刻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很悲壯。但是想到師父他們,身為修真者竟能為維護正道而擔負起使命,自己區區做這點事算得了什麼?
雖說有個二十來億,但在外資龐然大物面前,根本不算個,而還要面對股票現貨市場的衝擊,着實有點捉襟見肘。
但杜加也不管那麼多了,他把平時操作的閑散資金全部集中起來,準備與這些機構作殊死一搏。
當所有人為了保命瘋狂奪路而逃時,又有誰知道,這時候有一個默默無聞的人,正用自己積累起來的一點財富,來抗擊來自外來的龐然大物。
這或許本來不該是他做的事,也許很多人不理解,但杜加不需要人理解,他要做的是找到心中的那處安寧,他要做的就是找到慧濟法師說的那片心下的凈土。
杜加目前的決定只有韋銘一人清楚,當韋銘把這一消息告訴沈婧怡時,沈婧怡眼睛都瞪大了,她二話不說就衝進杜加辦公室。
“杜加你瘋了嗎?你想用辛辛苦苦掙到的錢去救市?”沈婧怡似乎急得兩眼閃出了淚花。
“婧怡,你別急!錢本來就是用來做事的,如果惡人擾亂了乾坤,正道不存,留錢何益?”杜加不緊不慢說道。
沈婧怡一時語塞,怎麼說她跟杜加一點名分都沒有,再說,她也清楚杜加九頭牛都拉不回的性格,於是,一臉黯然,沉默不語。
杜加清楚救急如救火,他立即在多家期貨公司開出了多個期貨賬戶,只要韋銘這邊基金份額全部贖了出來,他就可以將這些資金分散到各個期貨賬戶當中。
但是,杜加掐指一算,最快,後天這些賬戶才能開始操作。
於是,他心裏不免又忐忑起明天的走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