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
蘇橋摸了摸小毛團的肚子,癟癟的,吃肉脯之前應該是沒吃別的東西。
剛才吃下的幾口肉顯然不頂餓。
這附近又不見它媽媽的身影,檢測儀也沒有反應,很有可能是被媽媽拋棄的。
在自然界中,身體瘦弱的孩子是有可能被拋棄的,更過分的直接吃了也有,對於有些動物而言這是本能。
蘇橋懷裏這隻十分瘦弱,乍一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仔細查看下來,小毛團脆弱的可憐,背上還有兩塊禿毛。
被拋棄的可能性很大。
蘇橋手一直搭在小毛團肚子上沒挪開,也沒注意到小毛團什麼時候抬頭看着自己,聽到:“嗷嗚?”
他低頭一看,小毛團正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獸瞳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在對方的眼睛中,蘇橋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見狀,蘇橋先是一愣,旋即輕笑一聲,屈起手指輕輕撓了撓他的下顎,“你媽媽不管你了嗎?”
“嗷唧。”
“那以後就跟着我吧,雖然不能保證你每頓大魚大肉,但是溫飽絕對沒問題。”
“嗷唧!”
看着小毛團一本正經奶里奶氣的回應着,蘇橋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他說一句,小毛團回一句,就好像真的能聽懂他說話一樣,可愛的緊。
雖然很可能回答只是巧合,但蘇橋還是覺得黑黑的小毛團十分可愛。
蘇橋又拿了塊肉脯給它,“毛茸茸的,像塊小黑炭一樣,以後叫你煤球好了。”
小毛團正在舔爪子,毫無防備的躺在蘇橋懷裏,爪子還沒放下,眼前就出現一片肉脯。
小毛團舔了舔鼻子,沒有要接肉脯的意思。
“不吃嗎?”蘇橋篤定小毛團還沒有吃飽,難道是肉脯的吸引力不大,它不喜歡?不能啊,剛才不是還吃的挺開心的嗎。
蘇橋鍥而不捨的喂他,“再吃一點吧。”
煤球扭頭避開蘇橋的手,用尾巴纏住蘇橋的手腕往上送。
蘇橋還以為煤球是不想吃,想把肉脯弄到一邊,便收斂了力道順着他尾巴的力氣走,“好好好,不吃就不……”
話音戛然而止,手裏的肉脯沾在了他的唇瓣上。
“你是想讓我吃?”
“嗷唧。”
蘇橋有些驚詫於煤球的聰明。
恍惚間他有種錯覺,就好像煤球真能聽懂他說的話一樣。
星際時代,動物都變聰明了嗎?
“嗷?”煤球用尾巴卷着蘇橋手腕催促他吃肉脯。
蘇橋倒是不餓,而且肉脯數量有限他也沒帶多少,海藍星又太遠,網購的話運費都要比肉脯高出很多,而且也未必會有快遞來送,所以很有可能這一袋子吃完就沒有了。
想了想,蘇橋把肉脯收了起來,沒有吃。
煤球看着他緩緩眨了眨眼睛。
蘇橋在它靈動的表情中隱約看出了一絲疑惑,像是在問:你為什麼不吃?
蘇橋拿起燒開的水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抿上一口,安定下來之後,一口水都喝的無比滿足。
煤球看到他喝水,翻了個身,小爪子踩在蘇橋腿上,抬起前爪按在他身前,湊上去想聞聞杯子裏是什麼。
蘇橋拿下來些給它看。
小煤球鼻尖微微聳動,旋即扭開了頭。
顯然對這杯沒什麼味道的白開水極其嫌棄。
“嗷唧。”小煤球匆匆叫了一聲,然後從蘇橋的身上跳下去,輕鬆的穿梭在草叢中間,一溜煙的跑遠了。
蘇橋連忙放下水杯追過去,“煤球,你去哪?”
小毛團雖然跑得快,但奈何它腿短啊,而且草叢的草都跟它差不多高,一團黑色在翠綠的草叢中跑過十分明顯。
蘇橋在後面看着,不免有些疑惑,這麼跑……不磨肚皮嗎?
跑了一會,煤球停在了一簇草叢前,抬起上半身用前爪上下扒拉着。
“這是……”
兔子洞?
蘇橋看着蹲坐在兔子洞旁邊低着頭,認認真真盯着洞口的小毛團,“你想吃兔子呀。”
怪不得剛才肉脯不吃了,原來是想吃新鮮的。
只是這兔子該怎麼抓呢?
狡兔三窟,蘇橋左右看看,在附近倒是又找到兩個比較隱蔽的洞口。
查看洞穴里有沒有兔子最簡單的方式就是隨便點燃什麼東西塞進一個洞口中,要是有兔子在別的洞口跑出來那就是有,當然也有可能有他沒發現的洞口,兔子悄悄從別的洞口跑了。
蘇橋身上倒是有帶點火的東西,那要燒點什麼塞進去……
就在蘇橋思考的時候,眼前一道黑色劃過,蘇橋眨了眨眼睛,再一低頭,洞口處只剩下一節毛茸茸的小黑尾巴。
蘇橋:“?!!”
“煤球!”蘇橋連忙伸手去抓,結果慢了一步,尾巴一晃便沒了蹤跡。
小煤球比洞口還小點,越往裏走只會越寬敞,進入兔子洞倒是毫無壓力。
但是……
蘇橋有些擔心,煤球那麼小,要是真遇到兔子會不會挨揍啊?
畢竟從體型上看,野兔要是長大一點都能把煤球壓住了。
而且兔子狠起來也很兇的,一旦咬住不死也會掉層皮。
這麼一會,蘇橋也不知道煤球跑了多遠,他在洞口處喊道:“煤球?煤球你還在嗎?”
“嗷嗚~!”
從洞口裏傳來聲音,隱隱還帶着迴音。
看樣子還沒碰到兔子。
這麼點洞口,蘇橋只能把手臂伸進去,但是很難抓住煤球。
蘇橋想了想,轉身回帳篷的地方拿工具去,他雖然進不去,但是他可以把兔子窩鏟了。
把煤球拎出來。
拿上工具,蘇橋還沒等走,就發現眼前那個草叢好像跟之前有點不太一樣。
一片綠色的草叢中冒出了一撮黑色的毛毛。
蘇橋定睛一看,是小煤球豎起來的尾巴。
煤球走得很慢,有點走走停停的意思,等從草叢裏鑽出來,蘇橋這才看見煤球叼着什麼。
準確來說是拽着,一隻比煤球還要大的兔子,被小毛團咬着耳朵一點點拽了過來。
看得出來,小毛團拽的很吃力,走一步歇一步的往前。
小毛團抬頭看見了蘇橋,它鬆開大白兔,奶里奶氣喊道:“嗷嗚嗚!”
蘇橋連忙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小毛團的頭,順勢滑下來檢查了一下有沒有受傷。
比較慶幸的是,除了身上沾了點土以外,沒有任何傷口。
看着倒在地上已經沒氣兒了的大白兔,那兩顆大白牙還露在外面,蘇橋一陣后怕。
他曲起指尖在小煤球頭頂點了兩下,“下次不許這麼莽撞,你跑到兔子窩裏被兔子咬了怎麼辦?”
“嗷唧。”小煤球以為蘇橋是在和它玩,兩隻前爪抱住蘇橋的手低頭舔了舔。
蘇橋那點點生氣頓時散的無影無蹤,但為了讓小煤球意識到危險,蘇橋還是佯裝冷漠道:“撒嬌也不行。”
“嗷嗚。”蘇橋把手抽走,小煤球也不追,扭頭把兔子叼起來,艱難的往蘇橋嘴邊送。
蘇橋雖然是蹲坐在小煤球身邊,但這個高度,小毛團想把兔子舉起來還是比較困難的。
看着小煤球努力投喂的樣子,蘇橋愣了愣,“你抓兔子,是給我吃的?”
小煤球叼着兔子說不了話,哼哼的冒出一聲鼻音,繼續努力喂兔子給他。
第一次被小動物投喂,這種感覺還蠻清奇的。
蘇橋曾經看過有關動物餵食的新聞,不過是海洋生物,那些小動物在進食的時候發現潛水員沒有吃東西,便叼着捕捉來的食物餵給潛水員。
在動物的認知中,只有吃得多才能長得快,能吃就代表身體健康沒有疾病,蘇橋沒有吃肉脯,小煤球可能以為他生病了沒胃口想吃新鮮的肉,於是帶他來抓兔子嗎?
小煤球一臉認真的盯着蘇橋,還貼心的幫他把兔子皮毛撕開一個口子方便他進食。
對上小煤球那雙圓溜溜的獸瞳,蘇橋里軟的不可思議。
他伸手揉了揉小煤球的頭說:“謝謝。”
隨後將小煤球抱起來摟在懷裏,一手拎着兔子走回帳篷。
蘇橋用刀把兔子切開,先放血,然後將毛皮剝離。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小煤球一直蹲在他身邊,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他看。
蘇橋用小刀劃了一小塊腿上的肉,餵給煤球,“來嘗嘗。”
“嗷嗚。”煤球扭過頭去,拒絕吃肉。
“不吃嗎?很新鮮的。”
煤球趴在地上,用前爪疊起來蓋住嘴巴鼻子,拒絕的意思十分明顯。
蘇橋見狀也不再勉強,說:“那我烤好了咱們一起吃。”
燒水的火還沒有完全熄滅,蘇橋又添了點助燃劑,把處理好的兔子架在火上烤。
直到天際泛紅,兔子才熟透。
蘇橋切下兔子最嫩的地方放在盤子裏,自己則是吃剩下的。
煤球等太久已經在他腳邊睡著了,蘇橋輕輕點了下它的鼻尖,小聲說:“煤球,吃完飯了。”
煤球耳朵抖了抖,緩緩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蘇橋,它伸出爪子搭在蘇橋手腕上,“嗷嗚。”
“乖。”蘇橋把分好的肉給它。
煤球還是拒絕吃這隻兔子。
蘇橋便把自己盤子裏的肉給他看,“我這還有很多,夠吃的。”
煤球打量着他,又看了看他盤子裏的,這才吃起自己那一份來。
蘇橋被它這人性化的小動作給逗笑了,忍不住又擼了一把小黑毛球。
蘇橋吃了一口烤兔,肉質瘦而不柴,沒有加任何調料卻也不腥氣,雖然只是製作粗糙的烤兔,蘇橋卻覺得比自己以前吃過的大餐都好吃。
坐在火堆邊,看着眼前日落的美景。
身邊吃飯的小毛團時不時發出奶里奶氣的嗚咽,配着火堆中時不時傳來輕微樹枝爆裂開來的聲音,讓人心裏格外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