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晚上，哈利和蘇一起下樓參加年終宴會，來到禮堂，兩人分開去往屬於自己學院的長桌。禮堂里用代表斯特萊林的綠色和銀色裝飾一新，為了慶祝他們連續七年贏得了學院杯冠軍。

蘇看着那些裝飾，只想着這些很快就變成格蘭芬多的顏色，所以啊，有些事，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結局呢。

兩人一路進去，都受到來自於各方的注視禮，蘇不在乎，哈利則顯得緊張，但他盡量掩飾掉情緒，想裝着無事發生過。蘇在長桌旁安然坐下，潘西又坐在她對面，但沒有做什麼多餘的動作，只是彷彿那就是對方的固定位置一般。台上，鄧布利多站起身來，作着開幕致辭，

“又是一年過去了，在盡情享受這些美味佳肴之前，我必須麻煩大家聽聽一個老頭子的陳詞濫調。這是多麼精彩的一年......好好把那些東西消化消化，讓腦子裏騰出空來......”

“現在，據我所知，我們首先必須進行學院杯的頒獎儀式，各學院的具體得分如下：第四名，格蘭芬多，三百一十二分；第三名，赫奇帕奇，三百五十二分；第二名，拉文克勞，四百二十六分；第一名，斯特萊林四百七十二分。”

斯特萊林的餐桌上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聲和跺腳聲，馬爾福故意向哈利挑釁，哈利看着是滿臉不爽，便轉過頭去不把目光給馬爾福。

“是啊，是啊，表現不錯。不過，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也必須計算在內。”

鄧布利多沒有直接宣佈斯特萊林獲得學院杯，而是將這事轉向另一個話題，蘇勾起嘴角，心想着，來了，來了，名場面要來了。鄧布利多一出聲，禮堂里就變得非常安靜，連斯特萊林的學生們都收斂了笑容。

“呃，呃，我還有最後一些分數要分配。讓我看看，對了......”

“第一項，羅恩韋斯萊先生......”

羅恩一下子緊張起來，臉漲得通紅，只聽鄧布利多繼續說著，

“他下贏了這麼多年來霍格沃茲最精彩的一盤棋，我為此獎勵格蘭芬多學院五十分。”

格蘭芬多學生的歡呼聲差點把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掀翻了，可以聽到珀西在大聲地告訴其他級長，

“是我弟弟，我最小的弟弟，順利通過了麥格教授的巨型棋盤陣。”

喬治和弗雷德也是一臉驕傲的樣子，都在為羅恩自豪着。大家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鄧布利多繼續宣佈之後的，

“第二項，赫敏格蘭傑小姐，當別人身處險境，她沉着巧妙地發揮了自己的才智，所以我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五十分。”

赫敏把臉偷偷埋在臂彎里，可以從後背的起伏看出她的情緒有多激動。蘇也看向赫敏，眼神溫柔且滿含欣賞，這誇獎對方完全稱得上。對面的潘西順着她的眼光看過去，默默感嘆，被蘇溫柔以待的人真是幸運。格蘭芬多的學生都欣喜若狂，在餐桌旁跳上跳下，他們整整上升了一百分，離學院杯又近了一步。

“第三項，哈利波特，他表現出大無畏的膽量和過人的勇氣，為此，我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六十分。”

喧鬧聲簡直震耳欲聾，那些學生在心裏計算分數，驚喜發現，他們現在已經和斯特萊林的分數完全一樣了，直逼學院杯冠軍。鄧布利多舉起一隻手，禮堂里又漸漸安靜下來，他微笑着，

“勇氣有很多種類，對付敵人我們需要超人的膽量，而要在朋友面前堅持自己的立場，同樣也需要很大的勇氣。因此，我要獎勵納威隆巴頓先生十分。”

格蘭芬多餐桌上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納威周圍的同學在推崇他，他如同學院的英雄一般，拿下至關重要的分數。而納威驚喜又迷茫的表情，看得人欣慰又心疼。蘇想這大概是納威最重要的轉折點吧，第一次他被那麼多人肯定了，後來也表現出屬於另一個預言之子的風采。

對比格蘭芬多的興奮，斯特萊林的餐桌就顯得安靜，又為學院突如其來的慘敗而吃驚和驚慌。蘇以為鄧布利多下一秒就該宣佈結果了，但對方再次向禮堂里的人示意安靜，並說道，

“第五項，蘇蘭德小姐，她直面自己的恐懼，勇往直前。即使身陷囹圄，也能心無隔閡，用驚人的才能保護朋友，這勇者般的正直和才智，我要為斯特萊林獎勵五十分。”

“這就意味着，斯特萊林學院第七年獲得學院杯，恭喜他們。”

這下，斯特萊林們心情如同坐上過山車，跌宕起伏，也在為這來之不易的勝利歡呼着，看向蘇的眼神，儼然是把她當成英雄。哈利三人起身帶頭鼓掌，蘇的一舉一動他們都清楚，真心地為朋友的勝利而感到喜悅。

其餘學院的學生們也是連聲高喊，對於蘇的事迹給予了極高的認可。而事件主人公面上平淡，心裏卻惶惶不安，鄧布利多果然知道了密室里的事，她該怎麼辦？這麼想着，蘇完全沒有心思去應和旁人的興奮，往嘴裏塞了一顆薄荷硬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所有人都在慶祝着，只有赫敏和潘西看見了蘇的驚慌。她們都想上前安撫，但最後都決定給蘇留一點個人空間。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一晚是美好的，但對蘇來說，這是擔憂的開始。

在那麼擔驚受怕的日子裏，蘇沒有收到來自於鄧布利多的任何“邀請”，她開始安慰自己，也許這只是她多想了，鏡中的景象只有自己能看到，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而在這種反覆猜測的過程里，期末成績公佈的日子就要來了。赫敏毫無疑問的是年級第一，哈利和羅恩都以很不錯的分數通過了考試。而蘇成績呈現兩極化，實踐考試和理論成績簡直一個天一個地，但還好綜合起來，她堪堪通過合格標準。

只是她的這個成績也被各科老師盯上，勢要把分極化的成績拉回來。但還好伊芙早早就寫信給鄧布利多，說明蘇的特殊情況，所以老師們也能理解，也沒過多“折磨”她。

突然之間假期來臨了，他們的衣櫃裏的東西都被裝到行李箱裏。通知發到每個人學生的手裏，警告他們放假期間不許使用魔法。海格帶領他們乘船，去到車站，讓他們坐上霍格沃茲的特快列車。

上車前，哈利不舍地擁抱了海格一下，一大一小，一個粗糙一個可愛，兩個人看起來像是南轅北轍，可又是那麼和諧。海格的憨厚、善良、關心，都讓哈利逐漸把他當成朋友，或者說“家人”。

蘇照舊選了靠後的隔間，而哈利、赫敏、羅恩三人也跟她身後。他們即將分別一個長假期，當然得好好珍惜彼此在列車上的時間。蘇坐在靠窗的位置，赫敏在她旁邊，哈利和羅恩在對面，就如初來時一般。

不過比起初遇，他們現在可是要和諧多了。哈利從自己的旅行袋裏，拿出一個精緻小盒子遞給蘇，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

“蘇，這是你之前給我們的便當盒，後來事情多了就忘了還給你。我把它洗乾淨，洗得很乾凈，你放心。”

哈利生怕蘇嫌棄，反覆強調了好幾遍自己已經洗過便當盒。而羅恩也在一旁點頭，應和着哈利的話，畢竟他親眼所見。蘇還沒聽懂哈利的話，倒先看清對方的慌亂，她拿着畫本，遮住自己的鼻子以下的面容，眼裏流淌着笑意，說道，

“你不提我都忘了這件事了，不過都跟着你這麼久了，要是不嫌棄，就留作當一個紀念，怎麼樣？”

哈利舉着便當盒的手停住了，小心翼翼地問，

“可以嗎？”

“當然。”

哈利咧着嘴笑了，大眼睛撲閃撲閃，很惹人憐愛。這便當盒確實跟着他好久了，不知道為什麼，看着這個便當盒，總覺得食慾會變好多。

“蘇，這個便當盒真神奇，好像能讓人食慾變好，這是為什麼呢？”

“用了一點小魔法在上面。”

蘇放下手中的畫本，狡黠一笑，沒有把全部事實說給哈利聽。這便當盒還是伊芙為了讓食物合她的口味，特意施了點魔法在上面，就只做了兩個。但蘇看哈利確實挺喜歡的，就決定送給他了。

羅恩艷羨地看向哈利手中的便當盒，他也想再次感受“魔法食物”的神奇啊。而拿着厚厚的書籍在閱讀的赫敏，也偷偷抬眼，想着自己的小心思。

畫完一個路過的麻瓜小鎮鐘樓風景，蘇放下畫本，抬頭左右搖動，鬆快着有些僵硬的身子。赫敏近在遲尺，蘇也暢快地呼吸着對方身上的味道。一學年過去了，她依舊沒搞懂赫敏身上的香味到底是怎麼來的，反正這會兒也無事做，她打算和赫敏聊一聊，看能不能獲知一些信息。

“赫敏。”

“嗯？”

“你父母會用香水嗎？”

“用，但爸爸只有出門才會用上一些。媽媽倒是經常用。”

經過一學年的相處，在面對蘇時，赫敏已經學會主動控制自己的語速，一字一句，慢慢地說給她聽。蘇有時也會覺得，赫敏的話總是比其他人好理解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越來越熟悉的原因。

“那他們各用的什麼香型的香水呢？”

“嗯...我想想...爸爸好像是厚重款，聞起來顯得沉穩。媽媽好像是玫瑰花香型，香味持續久，但不濃郁。”

聽完，蘇撇撇嘴，都不是她聞到的那種味道。唉，她還以為或許是赫敏長久和父母相處，沾染了一些香味，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蘇又試探性問着，

“赫敏，有人說過你有體香嗎？”

“體香？體味？我身上有什麼味道嗎？”

說著，赫敏就着急地把書放到桌上，拉過袖子湊上去聞，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味道。她以為是自己身上有怪味，所以蘇一直反覆提及“香水、味道”之類來委婉地提醒自己，但還好沒發現怪味。

而哈利和羅恩也適時湊過來聞聞，好奇赫敏身上有什麼味道，羅恩鼻子抽動兩下，又捏捏鼻子，故意懟赫敏，加上誇張的肢體動作和浮誇的表情，

“啊，我知道了，是羊皮紙上老舊而泛黃的味道。”

赫敏推了羅恩一把，翻了個白眼。羅恩則發現什麼好玩的事情，哈哈大笑起來，還越說越起勁兒，

“對了對了，還有翻滾在草坪上，混合著泥土的味道。”

這裏羅恩說的是赫敏某一次上飛行課，因為緊張和掃帚失控，不小心掉下來的事情，但幸好高度不高，只是長袍上沾染了一些草屑。但是興頭上的羅恩完全沒注意赫敏的臉色越來越黑，只顧着自己說得高興。這下他可把赫敏的懟人機關打開了，赫敏開始連珠炮懟起羅恩，

“哦，是嗎，那我也知道你身上是什麼味道。是魔葯課上，馬糞沾手的味道。是變形課上，長長的尾巴和灰色毛的味道。是魔咒課，一問三不知，額頭汗水掉到嘴裏的味道。是草藥課，植物失控，吃一嘴泥的味道，你說對不對？”

剛還笑得放肆的羅恩，嘴角的笑容逐漸失去，最後只剩下一張苦瓜臉，沒想到赫敏把自己這些糗事記得那麼清楚，這下他恨不得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自己就不該招惹赫敏，好好的多什麼嘴呢。

一旁的哈利憋着笑，又不好表現的太明顯，只好轉過頭，假裝看窗外風景。而蘇也掛着笑意，在心裏吐槽，羅恩真是鋼鐵直男，對方哪裏是爆炸點，就往那裏戳。不過有一說一，羅恩嘴有時候是挺臭的，對待女孩的態度也挺過分，只能說心不壞吧。

蘇看見赫敏嘴撇着，明顯是真不滿，唉，這兩人還真是歡喜冤家，想來感情恐怕都是在鬥嘴中產生的吧。不過她為了緩解赫敏的情緒，也適當地說出自己的真心話，略靠近赫敏，認真地說，

“不是那些，是一種言語無法描述，令人安心的味道。”

赫敏側頭正好和蘇的眼神交匯，心裏鬆了一大口氣，原來不是什麼怪味，對方也並不討厭的樣子。而且“令人安心”，這個人是指蘇嗎？自己讓蘇安心嗎？這突如其來獲知的信息，讓赫敏心裏激動不已，卻又只敢把臉轉回去，埋在書里不露出一點。

“謝謝。”

是很輕的一聲謝謝，如果不是蘇靠得近，肯定不會聽見赫敏這句話。但對方剛才那副模樣已經留在她的心裏，也許等回家了，自己會儘快畫出那副畫面的。

離別的時間總是來得很快，列車速度慢了下來，最後停靠在九又四分之三車站裏。他們提着各自的行李，出了列車去到站台，除了哈利，幾人的家長都來接了。哈利也沒那麼失望，畢竟他已經習慣了。但韋斯萊夫人給了哈利溫暖，熱情地和哈利打着招呼，並輕撫他的頭，輕聲細語地說著，

“哈利，你在學校的事我都聽過了，真是個好孩子，我為你感到驕傲。一會兒我們送你回家，好嗎？”

哈利使勁點頭，他喜歡韋斯萊夫人，對方給他織毛衣，又對他這麼溫柔，如果媽媽還在，肯定會這樣對他的。而赫敏也和格蘭傑夫婦擁抱在一起，反倒是蘇和伊芙顯得平靜多了。

其實更可能是她單方面平靜，伊芙看着那些家人和孩子的親密舉動，眼裏可是明顯的羨慕，她希望蘇也能和自己這麼親密。蘇看着伊芙的眼神，覺得好笑，這麼大個人了，還那麼孩子氣。隨後便主動牽起伊芙的手，拉扯兩下，帶着些許笑意，用自己慣用的語調說著，

“走吧，回家了。”

伊芙看着掌心裏的小手，心花怒放地連連點頭，又用空閑的手掠了掠額頭旁的碎發，來掩飾自己興奮的情緒。赫敏見蘇和一個女人相談甚歡，猜測那人或許就是蘇的姑姑，果然年輕漂亮又富有魅力。不過瞧到兩人相握的手掌，蘇竟然會主動牽人，她突然有些羨慕起伊芙。

當蘇和伊芙準備離開時，赫敏跑了過來，把她抱住，聲音悶悶的，但又帶着一絲強硬，

“假期記得給我寫信，一定要記得，你上次......”

赫敏沒有繼續說完，蘇也沒躲開赫敏的擁抱，而是點點頭，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又想到上次假期回來，赫敏那生悶氣的小模樣，原來那人是因為自己沒回信所以有情緒了嗎？還真是彆扭又直爽的小女孩啊，但她並不嫌棄，只是餘光看見那嬌憨模樣覺得可愛罷了。

得到蘇的承諾潔后，赫敏滿意地同父母離開了。伊芙則看着這幾家人離去的背影，略低頭問身邊人，

“他們就是你信里提到過的霍格沃茲的同學嗎？”

“不是，是朋友。”

她笑笑，回答了伊芙的問題，便轉身往車站外走去。而牽着蘇的伊芙心情十分複雜，這種既欣慰又空落落的感覺，自己也不能很好地解釋其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