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第 136 章

睡了一覺后,蘇覺得精神頭好一些了,她知道麗思之所以不帶自己走,也多半是因為她現在的身體不允許進行高強度的穿梭吧,其實這反而方便蘇可以多拖延一些時間。沒有魔杖在身邊,做什麼都不是很方便,連往日依仗的方向感,此刻也變得遲鈍起來,但還好是自己家,各個屋的擺設她還算清楚,起碼磕磕碰碰沒那麼多。

因為四肢乏力,所以一直用輪椅代步,而活動範圍也只局限於蘭德家附近。蘇休整好些后,她就讓米諾推自己去到另一間屋子裏,那床上正躺着安靜的,虛弱的,卻活着的鄧布利多。蘇慢慢靠近,側耳能聽到對方平緩的呼吸聲,心裏的大石頭終於可以安穩放下。

這是他們提前商量好的計劃,從蘇知道鄧布利多會死時,就想着怎麼規避對方的死亡危機。她嘗試過告訴鄧布利多這個未來,但剛開口說兩句,就被“規則”警告,最後只能放棄這個想法。

到後來,她漸漸有了模糊的念頭,比如強制性帶鄧布利多離開,這或許可以,但鄧布利多不會同意的,她太明白這件事了。鄧布利多為了消滅伏地魔,計劃了整整十八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讓他放棄絕無可能。

蘇更明白鄧布利多把計劃的每一步都算得很清楚,甚至是計劃中的代價,即使是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她曾和鄧布利多探討過死亡,因為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蘇有了多次瀕死的經歷,她也許還不太懂死亡,卻太懂靠近死亡的那一刻會有什麼想法。

鄧布利多認為死亡是一趟沒有目的地的旅程,在計劃里,他死去了,卻又像從未死去一般。而蘇卻不是甘願赴死的人,他們的觀念不相同,但也不衝突,甚至也不打算說服彼此,只是保持着這個想法就好。

但和鄧布利多交談過多次后,蘇確實覺得對活着有了另外一層理解,她那麼強烈的慾望,會在活着和存在兩個單詞裏體現,自己窮盡一生都在尋找這兩個單詞的意義,她從未生活在一個現實的世界裏,卻又從來不是一個虛妄的人。

她的生命經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生活也把“意外”和“驚喜”毫不吝嗇地送到自己面前。而她的自由被一次次“規則”限制着,蘇曾經想過不如就乾脆冷眼看着救世主哈利·波特死去吧,就讓這個世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她是旁觀者,她是局外人,只是看着不就夠了嗎?

所以嘗試着收回魔杖,嘗試着對事情發展不再言語,對所有人排除在外,即使有時會因為違背經受過多的痛苦。只是可惜她還沒有到達鐵石心腸的程度,也沒否決溫柔是會軟化人的。當她被敲開心房的一條縫隙時,就註定沒法再關上了。

就像之前說的,她感受到了曾經未有的東西,真實,比創造,和長久的孤獨所帶給自己的還要多。她捨不得了,更沒法忽視了。所以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回家的念頭已經逐漸變成活着,找到自己。

等蘇融合了所創造的角色記憶后,她也清楚了後續發展,捋清故事發展脈絡,特別是鄧布利多這條線。因為戒指上的惡咒導致生命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再喝了毒藥后,為了促進計劃進行,假借斯內普之手完結自己。

當她想起來時,已經錯過了惡咒這個重要劇情點,但還好直感讓鄧布利多沒有飲下毒藥,他們還有機會來迴轉這一切。她不僅要想法破解惡咒的影響,更要研究出綠色液體的解藥,時間緊任務重,更遑論還要被其他事情打擾。

其實他們早就定好了假死的計劃,只是一直沒有更好的方式來讓它進行。再加上鄧布利多中了咒之後,可能是因為復活石的影響,讓他對往日又清晰了起來,交談中偶爾會說起自己的少年時代,但也會隻字不提裏面的一些人。說阿莉安娜是個可愛的女孩子,他和阿不福思總是不對付,但在妹妹這件事上確實出奇的一致。阿莉安娜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還喜歡拖着兩個哥哥到處去玩,總是能輕易調和家人之間的矛盾。

他們都認為阿莉安娜是天使,是上天賜予的禮物,而一起生活的日子又是多麼幸福,他似乎到現在都能聞到一家人坐在聖誕餐桌上的火雞味兒。燭光把每個人的臉都映得紅通通的,但笑容也彷彿凝固在那一刻了。

鄧布利多對於自己的人生是極少有悔恨的時刻,但那樣的瞬間幾乎都與阿莉安娜有關。他望着阿莉安娜出門,卻沒有跟上去保護她。他沉溺於少年人的青春和虛榮的追捧里,卻疏忽了虛弱的妹妹。他大發脾氣,陷入混斗中,卻親眼目睹妹妹的隕落。

阿莉安娜,阿莉安娜,這幾乎像詛咒一樣的名字已經深深地刻在了鄧布利多的生命中,而在銷毀戒指時,他聽到了復活石的低語,心裏動搖過無數次想復活阿莉安娜的念頭,可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這麼做,可是在這之後阿莉安娜又變成夢魘進入到他每晚的閉眼中。

鄧布利多說得很少,但蘇理解了很多,多數時鄧布利多隻說起一家人的趣事,但語氣尾調的上揚卻讓人難以忽視。蘇盡好一個傾聽者的本分,而事後鄧布利多總是不在意地擺擺手,說自己看來是上了年紀,已經開始習慣回憶過去了。

蘇對於這些事愛莫能助,但也覺得自己在這些支離破碎的談話里,和鄧布利多又靠近了些。便趁熱打鐵勸說鄧布利多同意假死計劃,她不是不想規避對方的死亡發展,但蘇也清楚鄧布利多之死不論在原著或是電影裏,都是重要的劇情轉折點。

不管是哪股力量都不會同意這一個事件去往另一個方向,所以“鄧布利多之死”是必定的結果,但她偏要逆路而行,因為不甘心,因為想反抗,也要擁有與其談判的資本,雖然最後的代價極為慘重,但還好,她賭贏了。

蘇知道家養小精靈特有的魔法力量可以不受霍格沃茨里大部分魔法限制,於是她悄悄召喚來了米諾,並給對方一份霍格沃茨的地圖,讓其熟記。早早拜託伊芙幫自己協助研製假死葯,再加上後來的解藥和假的咒語,以備不時之需,等到塔樓之夜時,由鄧布利多帶着哈利去到岩洞,拿到“假掛墜盒”,又故意鬆懈讓食死徒被偷放進來,直到一行人在塔樓對峙。

而斯內普已然知曉這些計劃,只需要阻止馬爾福動手,在食死徒面前用“阿瓦達索命”將鄧布利多擊落塔樓,讓最偉大的巫師——阿不思·鄧布利多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去,達成故事關鍵點。她讓米諾提前在塔樓處投放了致幻劑,劑量不多,但對做出一些障眼法的手段已經足夠了,更何況這還是兩個優秀出眾的巫師呢。

之後在塔樓墜落的瞬間,讓米諾扔出蘇自製的魔法屏障,將鄧布利多穩穩接住,再放一個由鄧布利多親手打造的“假鄧布利多”,給眾人只留下死亡的消息,最後將鄧布利多帶回蘭德家安靜修養。

這個計劃每一環都不能出錯,他們必須配合默契,不然騙不了食死徒,更容易被“規則”強行修正,造成意外。而在蘇強行突破“規則”,前往那個世界時,她其實也有過擔心,如果鄧布利多不願意進行這個計劃,又該怎麼辦,她無法洞察鄧布利多的想法,甚至不能阻攔對方的舉動。但在葬禮上,她敏銳地察覺到這只是一場假葬禮后,才露出笑意,還好計劃成功了,還好她沒錯過太多東西,也幸好麗思沒有對鄧布利多下手。

這時昏睡的鄧布利多緩緩蘇醒過來,很快眼裏就恢復了清明,他側頭望向輪椅上的蘇,露出溫和的笑容,打着招呼:

“好久不見,蘇。”

蘇嘴角彎了彎,回應着招呼:

“好久不見,教授。”

鄧布利多也很虛弱,即使他們把計劃做的天衣無縫,但為了不遺留紕漏,鄧布利多也是承受了一擊,只是並不是死咒而已,依靠斯內普搶先用無聲咒念出和死咒相似的咒語,再念出“阿瓦達索命”時,只偏離分毫,這樣的時間差很短,才能在其他人眼裏產生鄧布利多被擊中的錯覺。

只是能發射出綠光的咒語,都不是一般的攻擊咒,所以鄧布利多受了這一擊,也是昏迷多時。蘇調整一下姿勢,說出了自己當時的擔憂:

“教授,我還以為......”

而鄧布利多像明了她的話語一般,很快就接了之後的話,

“我明白,你的去而又返讓我倍感欣慰,而哈利·波特更需要一次‘鄧布利多之死’,才能真正獨立去面對這一切。”

蘇抿抿嘴,她本以為自己沒聯繫上鄧布利多,但看來廚房裏的家養小精靈有把這種普通的“異樣”告知了鄧布利多,並選擇為自己隱瞞了回來的事實。至於鳳凰輓歌,她想,鳳凰如此通人性的神奇動物,難道還不明白鄧布利多的心思嗎?他們把一切都做到真,才能讓鄧布利多真實的掩護下活着。

她對抗着“規則”,依舊難受不堪,但已經不是當初那單薄的力量了,在葬禮上蘇望了望天,隨即又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了低下去的眉眼裏。鄧布利多並不在乎自己身體的虛弱,甚至也不關心哈利等人是不是真的在進行着秘密任務,彷彿只是和蘇話着家常:

“我想葬禮上並不會枯燥,對嗎?”

蘇笑笑,點頭:

“嗯,一大段的生平講訴,還有人魚的低鳴,一束束的白花都在周圍放着。”

“可惜沒見到老朋友們,希望他們傷心點到為止就好了。”

鄧布利多雖然說得輕鬆,但語氣里還是有淡淡的內疚,他為了計劃確實騙了不少的人,鳳凰社,哈利·波特,現在甚至是所有巫師界的人。他有時會想,自己的墓志銘留下什麼話合適呢?一定要去掉生平,再拋棄那些似是而非的榮譽,只留一句,“一個騙過所有的人長眠於此”,或許就足夠了。

“教授,您看見了什麼?”

鄧布利多只是稍稍停頓,就回答着:

“一頂聖誕帽,白色的絨球隨着動作搖擺,很是可愛。”

他說得很普通,但蘇也不打算繼續追問下去,說不定真的是一頂聖誕帽呢,就像自己最後也只是聞到了風中的味道。現在他們同屬經歷過死亡的人了,怎麼說呢,一個躺床上,一個躺輪椅,也算是同病相憐了,不約而同望向窗外,看到風景一明一暗,但對蘇和鄧布利多來說,這是難得的閑適時光,任由燈光從兩人並立的肩頭滑到窗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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