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她們即將前往戈德里克山谷，但是必須要有一個考慮周密的計劃，首先兩人得披着隱形衣一起幻影移形，一路上必須保證偽裝着，不能被食死徒發現，打擾她們的計劃。哈利使勁點頭應和着赫敏的話，他久違地興奮起來，是為了回家，也是為了見到小天狼星，或者是為了她們終於對下一步有了明確清晰的計劃，而不是像無頭蒼蠅一般亂撞了。

哈利恨不得下一刻就立即衝到戈德里克山谷，但赫敏強硬地把其留下，反覆練習咒語，偷取路上麻瓜的頭髮，為她們的偽裝做好儲備量。直到一個星期後，她們才從藏身的地方離開，動身前往戈德里克山谷。

到了戈德里克山谷，這裏正在下雪，積雪厚厚的一層，她們披着隱形衣，留下一路的腳印，反而更讓人生疑，所以乾脆取下隱形衣，用別人的面容在路上行走。今天正好是聖誕前夜，即使是個不算大的村莊裏，也有了不少節日的氣氛。

赫敏經過一家酒吧，裏面偶爾傳來被門切斷的笑聲，還有悠揚的音樂，她下意識摸了摸無名指上的戒指，輕輕轉動一圈，她最近一直疲於逃命，似乎都忘了還有聖誕這一回事，也沒給準備聖誕禮物，還有往年幾次聖誕里的蘇。

哈利沒心情感受什麼節日氣氛，他已經快記不清日期了，左右張望着，只希望找到一點兒有用的東西。他抬頭時，餘光瞧見了教堂後面的墓地，有些激動，也許父母的墳墓就在這裏。哈利獃獃地走了過去，在一塊紀念碑前停下，那碑就在他眼前起了變化，逐漸成了波特一家的模樣。

那和哈利記憶中的一家三口很相似，但這並不是在墓地處，他繼續往教堂後面走去，低頭彎腰在那有些年頭的墓碑上尋找着某一個熟悉的名字。赫敏回神過來，也快步走了過來，幫哈利一起尋找。

只是一低頭沒看見哈利父母，倒是看到了鄧布利多父母的墓碑，還指了指給哈利看，他其實說不定和鄧布利多也存在着某種聯繫呢，他們在同一個地方生活過，也許還有親人葬在同一個地方，這種聯繫讓哈利覺得高興。

他搖了搖頭，繼續尋找父母的墳墓，在一個轉身時，哈利的動作變得遲緩了起來，視線緩緩下移，停留在一塊白色大理石的墓碑上。那上面並未像其他墓碑一樣長滿青苔，甚至四周連雜草都有些稀少，就像是不久前被人整理過一番一般。

但哈利現在沒心思想那些，他只是覺得自己長這麼大，好像還是第一次來拜祭父母，那真有些失職呢。墓碑上面刻着父母的生卒，他緩緩蹲下，把額頭靠近冰冷的石塊，用這樣的方式來接近父母。

眼淚比天氣要熱，但哈利把面容都藏在了陰影之中，赫敏沒有上前打擾，只是打量着另一塊墓碑，那上面有死亡聖器的符號，難道這裏也有死亡聖器，不，也許是那三兄弟的後人曾生活過在這裏。

赫敏猛然回頭，覺得後面草叢裏有人在悄悄盯着他們，她抽出魔杖，準備作戰，拍拍哈利的肩膀，現在他們可能來不及感傷了，也許食死徒追蹤到了他們。哈利一抹臉，深呼吸一下，站起身來，和赫敏一樣做出備戰姿勢。

可惜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而那人又站在暗處，根本看不清模樣，赫敏就着對方也許只是懷疑兩人的身份，畢竟她們在外人看來還是麻瓜的模樣，所以赫敏扯着哈利邊走邊注意身後，看看那人有沒有跟上來。

當兩人走上街道時，那人似乎還在後面跟着，這下更不對勁了，他們準備找個隱蔽地方，套上隱形衣悄悄離開。可是隨即，那人漸漸走到了燈光下，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性，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盯着哈利看，好似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偽裝。

哈利沒認出眼前的人是哪個食死徒，看其裝扮更像是這個小村莊裏的人，對方跟了她們一路，也沒做出什麼不妥的舉動，難道是為了要給他們說什麼事嗎？女人舉起一隻手，向哈利招招手，示意他過去。對方如此舉動，哈利不禁懷疑起女人會不會就是她們要找的巴希達呢，這幾個月一直在等着兩人，所以才會一直跟着。

“你是巴希達嗎？”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又招了招手，讓兩人跟着自己走。哈利跟了上去，他必須儘快拿到鄧布利多交付給自己的東西，赫敏則看着那女人，並不是很相信。靠近時，“巴希達”身上有一股難聞的氣味，但又說不出哪裏古怪。

“巴希達”身子佝僂，有種刻意把赫敏和哈利分開的意味，帶着他們往前走去，沒過多久，就來到一間起居室的屋子。赫敏悄聲對哈利說道：

“哈利，我覺得有點兒古怪。”

哈利則看了看“巴希達”的個頭，矮小瘦弱，就算真有問題，他兩也完全能制服對方，所以不如賭一把。赫敏勸不住哈利，只能皺着眉頭觀察着“巴希達”。屋子裏充斥着霉味，有種好久沒收拾過的樣子，“巴希達”摸索着點燃了蠟燭，哈利在掩埋的櫥櫃裏看到了一張照片，他撿了起來，一下子就和從伏地魔所見的那個張揚的金髮少年面容重合起來，他曾在烏姆里奇的辦公室里看到過一張合照，上面正有這個少年。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少年的身份，這就是偷了老魔杖的格林德沃。

“巴希達”家裏為什麼會有格林德沃的照片呢，兩人有什麼關係嗎？但自己不能把任何證據留給伏地魔，所以打算趁“巴希達”不注意時將照片塞到口袋裏，等離開后把其銷毀。“巴希達”的神情對一切都很木然，有一種上了年紀之後的遲鈍，很少對哈利的話語做出反應，只是指了指樓上，又指了指哈利。哈利猜測着對方的動作，嘗試解答：

“您想讓我跟着您去樓上，鄧布利多交付的東西就在樓上嗎？”

“巴希達”點點頭，哈利一陣興奮，太好了，他終於要拿到格蘭芬多寶劍，把這些擾人的魂器統統銷毀個乾淨。赫敏拉了拉哈利，輕輕地搖頭，他則拍拍赫敏的手背，示意放心，說自己不會用太多時間就出來的。赫敏則藉機把一個東西塞到哈利的手裏，並叮囑他儘快出來。

隨即“巴希達”前方帶路，把哈利帶上樓去，留赫敏一人在下面。她在屋內踱步，越想越不對勁，屋內難聞的氣味更是攪得自己心煩，她揉了揉鼻子，靈光一閃。

那個“巴希達”身上的味道有一種腐朽、乾枯的感覺，總之並不像是從活物身上傳來的。還有對方一直未曾開過口，報道里可從來沒提過巴希達·巴莎特是一個啞巴，對方看起來神志不清，但是對哈利有一種篤定的認知，就像是衝著他來的。為什麼不開口，為什麼不允許自己跟過去，為什麼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有時候氣味能代表一個人的形象。”

蘇以往隨意說的一句話，點醒了赫敏腦海里的疑惑，思路一下子清晰起來，她回神過來就抽出魔杖往樓上趕去，正好瞧到伏地魔那條大蛇纏住哈利，直接使出攻擊咒語，擊向搖搖欲墜的天花板，砸在納吉尼的身上，迫使吃痛鬆開些哈利，再用“烈火炎炎”，給了納吉尼迎面一擊。

哈利趁勢翻滾，但是額頭上的傷疤痛得感覺像是要把自己腦袋扯開，赫敏不敢耽擱，嘴裏念着“霹靂爆炸”在屋子裏和納吉尼周旋着。哈利甩甩頭，納吉尼的出現，讓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自從伏地魔知道他們對魂器下手后，就一直把納吉尼帶在身邊，現在納吉尼在這裏，那是不是說明伏地魔也在。

哈利看着納吉尼身後的那個黑影，一股陰涼感從他的腳底傳到身上，他來了！這又是伏地魔的陰謀，竟然猜到兩人要來戈德里克山谷，早早就讓納吉尼偽裝成巴希達，準備將她們一網打盡。他們不是伏地魔的對手，必須儘快逃離，哈利摸索着自己的魔杖，但伏地魔意識到了，他向納吉尼示意，對方一下子咬住魔杖，大勁一使，魔杖就折斷在地上。

伏地魔瞧着斷了的魔杖，臉上浮現出一股笑意，好似把自己的一根心頭刺拔了，哈利沒想到自己剛修復沒多久的魔杖再次損壞，但此刻他無法藉助老魔杖，再加上情況危急，無法使用魔法，更是危險。

赫敏的魔法這會兒也只顧得上和納吉尼纏鬥，但無法阻止伏地魔一步步走近沒有武器的哈利，她擔心大喊：

“哈利！”

隨即有人破窗而入，眼見着伏地魔的身體晃動了一下，再幻化出一把匕首刺中納吉尼，緩解了赫敏的壓力，哈利在灰塵噗噗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嘴角上揚，喊道：

“教父！”

小天狼星沒空回頭搭理哈利，一揮魔杖，用無聲咒念出“煙霧瀰漫”，趁對方一時沒過來，就連忙拉着哈利和赫敏逃跑，赫敏離開時，借了一個飛來咒來哈利斷掉的魔杖也一併帶走了。等到煙霧散盡，顯露出伏地魔惱怒的面容，但他的注意隨即被一張飄下來的照片吸引了，看着上面的金髮少年，他漸漸收回惱怒，逐漸演變一種極為強烈的興奮感，這一趟也不算白來。三人氣喘吁吁地跑着，而後面埋伏的食死徒也窮追不捨。逃跑中，哈利不甚踩空，赫敏去拉，反而被扯了下去，一路滾到了個山谷里。

半晌兩人回過神來，四周沒有追兵，但小天狼星也不見了，哈利着急地喊叫幾聲，但是沒有得到回應。反而不遠處傳來低鳴，似乎是被哈利的喊叫打擾到之後發出的不滿。赫敏附身向前，那邊有個幽靈在谷中遊盪，一會哭，一會兒笑，情緒十分不穩定。

他們不認識那個女幽靈，只是看對方的穿着，應該已經死了好多個世紀了。哈利想離開山谷，去找小天狼星，而這時那個女幽靈漂浮到他們面前，攔住去路，面色並不友善。赫敏不想多生事端，客氣地說明自己沒有惡意，只是來這兒找人。

但幽靈的眼神越發兇狠，彷彿要把他們吃了一般，兩人慢慢後退，直到靠近一塊石頭時才停下，赫敏一回頭，發現自己正在一塊墓碑前面。她瞧着幽靈死死地盯着自己放在墓碑上的手，才明白對方只是讓她遠離這裏。她立馬舉起雙手，並懟了懟哈利，離開那塊墓碑。幽靈眼神稍緩和一些，飄到墓碑前，把其當做珍寶一樣撫摸着，雖然已經無法觸摸實物了。

赫敏從縫隙里看到那上面有一個“伊麗絲”的名字，猜測着對方的身份。幽靈本來還在溫情，突然盯着哈利，好似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沖了過來，頂着他的鼻頭，哈出一口冷氣，

“你竟然有它，交出來，交出來，把她還給我！”

哈利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對方在說些什麼，只是還沒反應過來時，幽靈已經掐上哈利的脖子，赫敏連忙丟了幾個魔咒過去，但因為對方非實體，所以沒起到作用。哈利覺得自己口鼻之間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一瞬間亮光閃過，他好像看見了自己的過往時光，他怎麼進入霍格沃茨，怎麼結交了好朋友，又如何收穫了自己的愛情，再如何對抗伏地魔......

赫敏也是着急，正束手無策時，她看到墓碑上的名字，連忙喊了一句：

“伊麗絲！”

幽靈聽到后，立即鬆手轉身去尋，嘴裏還喊着，

“伊麗絲......伊麗絲，不要丟下我......”

哈利趴在地上大口喘氣，但兩人不敢久呆，連忙轉身沿着來時的路逃走，赫敏回頭時正看見幽靈悵然地呆坐着，似乎在自言自語着：

“我要證明你是錯的，等待會比離別長久的，伊麗絲......伊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