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胡話
折騰了大半夜的老宅子終於在黎明前的時候安靜了下去，大家只不過才在這裏呆了一天的時間，都感覺在這裏很孤單，一入侯門深似海的感覺，特別是還聽說了這個正院後面的一長條房子才是女人住的地方，大家閨秀就是在這個前後都是房子，左右都是高牆的狹長庭院裏長大，過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從呱呱落地一直到嫁入他家的這段時間可是不短，十多年的光陰，所以以前的那些小姐們都很早就出嫁，也是很正常的，那時候婚姻不是愛情的墳墓，而是說婚姻是她們的一個新的開始。
當兵的大清早的時候就已經爬起來，還叫了早餐，正院裏的四個人，現在只有三個人坐在桌子前吃飯，馬秘書一直都高燒不退，打過針之後一直都是昏睡中，馬副站長也端回去一碗粥，現在照顧馬秘書的任務就交給他了。
段副官也沒有休息好，因為這件事情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好辦，這些人都沒有相互揭發，按照孫軍長的意識就是時機未到，但是他還是在想着能夠讓他們開口的辦法，不管是陰謀還是陽謀，只要能夠快點把事情結束，把玉璽拿到手，那就是好計謀，自從吃晚飯後，他就沒有離開正院，坐在大廳的凳子上一直在琢磨着幾個人，本來兩個女人應該是最好突破的切口，在馬秘書和李幹事當中，馬秘書無疑是最好的切點，可惜現在還病倒了，李幹事屬於心細口小的人，吃飯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就是段副官有意的引出話題，她也沒有說一句話，不知道是習慣還是刻意的迴避。
王科長這個人外表老實，說話很圓滑，屬於只談風月不談政事的人，每次都喜歡打擦邊球，話語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樣的在你心上一擦而過，帶動不起一絲的興奮，馬副站長就更不用說了，滑的像條泥鰍，而且官職也比他大，高興的就插嘴說兩句，不高興就裝聾作啞。
馬副官慢步走在庭院前，也觀察下他們的舉動，雖然知道這樣做是收穫不到什麼的，但也比什麼都不做強，王科長和李幹事喜歡坐在一起，兩個人話都非常少，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話，就是暗中監聽估計也聽不到什麼。
等他來到馬副站長這裏的時候，突然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馬副站長居然與神志不清的馬秘書談論着。
馬副站長坐在床邊的一個圓凳上，細心的問起來馬秘書來，“小晴，你昨夜裏真的看到這個院子裏有鬼嗎？他們有多少個人？”
馬副站長居然還對鬼神感興趣？段副官覺得很有意思，也沒有進屋子，站在門旁聽着他們兩個人說話。
馬秘書現在很虛弱，說話無力，軟綿綿的，“這裏真的有鬼，我昨天親眼看到的，他們都面目恐怖，眼睛綠油油的看着我們呢，我不能在這裏待下去了，他們會把我拉走的，我不想死。”說著神經就緊張起來，掙扎的就要爬起來，沒等成功，又被馬副站長給按下去了。
“不要怕，有表叔在這裏，就是鬼也不敢找你麻煩的，測字先生說過我是三味真火的命，就是黃金都能熔化，這些穢物最怕我了，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對了，你還記不記得你看到了幾個鬼？”
馬秘書表情很痛苦，好像是再回憶昨夜的東西，馬上胸口就大幅起伏，聲音有點害怕的說道：“我見到了，有七個人，四男三女，他們都很恐怖，一個男的只有上半個身子，下身空空的，在院子裏飄來飄去的，好像是再找他的腿一樣，還有個女人伸着長長的舌頭，是一個弔死鬼，沒錯，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們要殺我，他們要殺我！”她越說越快，身體都顫動起來。
段副官並不相信鬼神，他只相信拳頭，但是馬秘書說得有聲有色，就是他在一旁偷聽也覺得頭皮發脹，何況這還是大白天呢。
突然，馬副站長的聲音緊張的問着：“你說他們有7個人？你看清沒有，還有那個女人是弔死鬼？她長得什麼樣？是不是個子高挑，圓臉濃眉的？”
馬秘書抓着他的手，害怕的說道：“我不知道，她個子很高，披頭散髮的，臉色白得嚇人，我不敢看她，今天晚上他們就會來殺我們的，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段副官把兩個人的話都聽到了，心裏馬上就開始尋思，這個馬副站長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而且他還說出那個女人生前模樣，難道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轉身就走出了這裏，他想打聽下這個老宅的事情，應該很好打聽的，只要是在附近找幾個上年紀的，常住這裏的人，應該都知道。
他打聽了一路，從很多人口中都知道了一個大概，那就是這個老宅的人都是被革命黨當年給殺頭了，一家七口都被殺了，從此這家人就沒了，宅子就空下來，等找個茶館坐下來的時候，要了一壺好茶，茶博士更是老人，口若懸河的說著多少年前的故事。
他功底深厚，妙語連珠，居然把辛亥革命那陣子的陳年往事都說著出來，就像是講評書一樣，語調百轉千回，把這個事情說得比故事還精彩，值得注意的是那個新軍的軍官也姓馬，兩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這個並不重要，畢竟都是陳年往事了，事情弄清楚了頭緒，但是也沒有什麼線索，段副官也就回去了。
當回到院子裏的時候，很多士兵都在看着熱鬧，裏面的四個人好像是發生矛盾了，段副官本以為是他們開始相互拆台，後來才知道，原來是這個馬秘書也是一個大嘴巴，就算是神志不清，但是一張嘴巴也是夠毒的，王科長本來是看看她情況的，不知道怎麼就惹到她了，她發脾氣的把王科長不為人知的事情說了一大堆，讓幾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馬副站長很生氣的在訓斥着馬秘書，“馬曉晴，你要注意點，再胡說，我打你大嘴巴子。王科長，你也不往心裏去，她是燒糊塗了。”
段副官一直都在想怎麼撬開他們嘴呢，這次機會來了，他虛情假意的走進屋子裏，勸慰着大家，“大家都不要怪馬秘書，她也是偶得風寒，再加上受驚過度，難免會說錯話，我說的對吧，馬副站長，你是她的叔叔，更應該多體諒她點。”
他一進來的時候，大家就都意識的迴避着，畢竟現在他們都有嫌疑，萬一馬秘書的胡說八道別他聽了去，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事情可就複雜了。王科長的臉色更加難堪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馬副站長也好不到那裏去。
誰知道段副官的話一直轉移了馬秘書的話題，她惡狠狠的在床上說著：“什麼叔叔，他就是一個老色棍，連我都不放棄，幾次三番的要佔我便宜，要不是看上我的臉蛋，他能把我弄到他身邊來……”
馬副站長一聽就急了，大喊着：“馬曉晴你……”
段副官馬上制止了他，說道：“她現在是病人，而且還神志不清，大家都能理解，不會當真的，你老可不要發火啊。”
“你……”
段副官笑着打哈哈說著：“馬秘書現在頭腦不清醒，早就記憶混淆了，李幹事你說是不是啊。”
馬秘書一聽到他這麼一說后，炮口就轉到了李幹事身上，大罵：“她，她就是一個騷狐狸精，別以為平時撞得一本正經，其實就是一個騷狐狸，暗中還和馬副站長勾搭，我早就發現了，後來還找個什麼男朋友做幌子，還裝得很甜蜜，老娘一打眼就能看出你還是個處，早晚都會被老色棍吃掉的。”
“啊，她怎麼這樣，嗚嗚……”李幹事畢竟年輕臉皮薄，一聽她這麼說，馬上大叫起來，然後捂着臉哭泣的向房間跑去。
馬副站長那裏還能容忍她亂嚼舌頭，火大的衝過去一個大巴掌就扇下，馬秘書彷彿被召回來魂一樣，眼睛也不再污濁，清明起來，捂着臉，驚訝的看着馬副站長，委屈的問着：“叔叔，你是怎麼了，你為什麼打我啊？”越說越傷心，馬上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馬副站長那裏管她，一跺腳走了出去，王科長也走了，段副官也覺得沒有意思了，也走了出去。
段副官心裏偷樂，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想到這個馬副站長天天一副老學究的神態，居然是個色鬼，沒有今天馬曉晴的這些話，可能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馬副站長站在庭院裏大聲嘆氣，好像是後悔怎麼沒早點下手打醒她，嘴巴一張把他那點醜事全都放了出來，這要是傳了出去，可怎麼做人。
段副官當然不會把剛才的事情當成笑話一笑而過，他現在回到了自己的一個房間裏，坐下來仔細的揣測着，通過剛才馬曉晴的那些話里多少也得到不少有用的東西，那就是這個馬副站長並不像外表這樣的正直，年紀不小了，但是色膽還挺大，男人一有野心和色膽后就會犯錯誤，這是人之常情，他會不會是姦細呢？幾率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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