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殺意

不得不說章雲庭的提議的確讓人心動，湛非魚心知即便有老師護着，可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權大過天，一旦聖上動了指婚的念頭，老師也無能為力。

抬眼看着俊雅臉龐之上是滿滿誠意的章雲庭，湛非魚忽然笑了起來，“章公子的話太離經叛道，恕我不敢苟同，告辭。”

章雲庭看着就這般輕飄飄離開的小姑娘，沉默半晌后不由勾起嘴角，一雙幽深的眼中光生出勢在必得的光芒。

“不愧是顧學士唯一的弟子，果真有趣。”低喃的自言自語，章雲庭負手而立站在亭中深思着。

他本想借湛非魚的名頭和顧學士、禁龍衛搭上關係，以便在這風雲詭譎的時局裏佔據先機，畢竟如今的章府早就脫離了朝堂，消息太過於滯后，從龍之功可以讓章府一發衝天但實屬危險。

章雲庭想從禁龍衛打探到宮中的消息，甚至揣摩聖意，可他沒想到湛非魚竟然會拒絕，她這樣的身份難道真打算嫁給皇子皇孫？

出了章府的大門，看着停在右側的馬車，湛非魚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阿暖，昭月公主竟然沒有派人阻攔？”

即便再看重章雲庭這個孫子，可章府真正做主的還是昭月公主，自己拒絕親事，又和章雲庭不歡而散，按理說昭月公主肯定要出手。

何暖看着暗處一閃而過的身影，那是重光？這麼說七爺來了？

湛非魚徑直走到馬車前，當看到坐在馬車裏的人時，也顧不到何暖的回答了，喜悅的笑意瞬間染滿了雙眼，可出口的稱呼卻帶着幾分搞怪，“指揮使大人。”

殷無衍隨意的把書放到了矮几上，右手伸了出去，“上來。”

呃……湛非魚話音一頓，瞅着殷無衍面覆寒霜的冷臉，心虛的低頭喝茶，果真是禍從口出，不過大哥哥沉着臉的模樣也太嚇人了。

殷無衍目光微微下移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嫩小臉，烏黑靈動的雙眼依舊乾淨透徹，唯獨那胖嘟嘟的臉頰隨着年歲的增長消失了，因為吃驚微微張啟的櫻唇里是雪白的貝齒，明明已經是快及笄的大姑娘了，可這模樣依舊透着幾分稚氣。

殷無衍本就心情不虞，此刻聽到湛非魚的胡言亂語，不由臉色一沉。

猛地抬起頭來，湛非魚瞪圓了雙眼呆愣愣的看着殷無衍，難怪離開章府的時候暢通無阻，大哥哥竟然就在章府，還聽到自己和章雲庭的談話。

年前年後這段時間殷無衍忙的幾乎不見人影，就連大年三十也是守在宮中，雖然湛非魚也住在槐樹巷，可七八天都見不到殷無衍一面。

起身倒了兩杯茶，湛非魚遞了一杯給殷無衍，自己端着一杯，嘰嘰喳喳的把章府的事說了一遍。

對上殷無衍深不見底的鳳眸，湛非魚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嬌俏的一歪頭，“我才不擔心這個呢，就算是聖意難違，大不了我去庵堂里待幾年。”

“遵命。”咧嘴笑着，湛非魚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把手放上去時，手主人一瞬間晦暗不明的眼神。

“宮中無事。”低沉的嗓音響起，殷無衍側目看向只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姑娘，腦海里再次浮現出章雲庭看向湛非魚時的表情，這一瞬鳳眸里卻是冰冷的殺機閃過。

藉著力度湛非魚上了馬車，直接蹭到了殷無衍身邊坐了下來，“大哥哥是特意來接我的嗎？”

“你不用擔心婚嫁之事，自有我和顧學士給你做主。”殷無衍薄唇處勾起瘮人的冷笑，章雲庭不過是擅長揣摩人心罷了，就妄想以此來算計他的小姑娘，簡直不知死活。

“我現在都成香餑餑了，連七公主都想把我綁去武安侯府。”小口喝了半杯茶，湛非魚一臉無奈的直搖頭，“我幸好是住在槐樹巷，否則說不定就被釘在棺材裏被冥婚……”

比起章雲庭那假成親的提議，湛非魚寧可去青燈古佛，權當是修身養性了，等時局明了了，新君登基了，自己也就自由了。

實在不行的話還可以來一個金蟬脫殼的假死，甭管哪個選擇都比和章雲庭成親來的好，后宅的水太深。

湛非魚一想到上輩子看的那些宮斗小說，頓時寒毛直豎，那些下毒的手段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殷無衍無語的看着連後路都想好的湛非魚，沒忍住在她的頭上揉了兩下，成功的看着小姑娘炸毛的模樣，陰沉的心情頓時舒緩開來。

“大哥哥，你這樣我會長不高的！”湛非魚一把抓住殷無衍作亂的右手，氣惱的直瞪眼，雖說揉頭就長不高這說法沒有任何依據，可說不定是真的呢？

一想到自己這小矮個，再看着坐在馬車裏依舊能看出頎長身材的殷無衍，湛非魚羨慕嫉妒恨的瞪圓了雙眼，恨不能咬人一口泄憤，“大哥哥你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