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攤牌
永嘉郡是一個三面是山一面靠海的富饒郡都，連接京城和江南最為重要的樞紐。
盤龍村在永嘉郡南面，和泉水村佔據北面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
如果不是顧建章和杜吉雲同是柏雲書院的讀書人，顧建章和杜家是八竿子都湊不到一塊兒的。
雖然都離都城是十幾里的露出，但兩家人一南一北就相隔甚遠。
今天的杜家雖然一副嚴陣以待，但還是微微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顧家今天來會是什麼光景，但至少杜小雙在顧家已經過了三天，無論他顧家如何不承認，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
只要不讓杜小玉嫁進顧家，不讓他們被拖累，即便顧家人要打要殺也認了。
當然，他們相信，顧家不是那種撒潑打滾的鄉下粗蠻之人，只要他們底下身段，定能換得皆大歡喜。
顧紅偉杜小雙和顧建鵬以及顧家兩位青年兩位族老一行人從辰時中直到已時末，一路兜兜轉轉才來到了盤龍村村口。
看着這熟悉的地方，杜小雙微微一笑，解開了頭上的木簪，還藉機使勁揉了揉本來就粗糙的頭髮，更顯得像亂雞窩般糟糕。
而她還沒結束，彎下腰捧了一把土往沒癩皮的臉上又搓了搓，頓時，一個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破爛不堪形象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貿然看見個陌生得可怕的樣子，顧建鵬一時沒忍住，哇地一聲蹲在路邊吐了起來。
其結果就換來了杜小雙鄙夷的眼神和眾人的直搖頭，哪怕明明早就知道了計劃，他還是不得不感慨這女人的多面性。
顧紅偉以及顧五叔顧三爺的情況也並不比他好到哪裏去。
但他們畢竟經歷了太多，雖還沒做到泰山壓頂不彎腰的淡定，但至少不會現在就丟人現眼。
“癩皮女，你····你····”顧建鵬一邊吐着，一邊指着杜小雙無語。
杜小雙嫌棄地瞪着他：“你要吐就快點，時辰可不等人，回頭還有大仗要打，你可別關鍵時刻掉鏈子！”
剛才不過是一時間忍受不了，現在已經好多了，顧建鵬自然傲着頭：“走就走，誰怕誰！”
他當然知道今天得看他的表演，自然信心百倍。
非常難得，連顧紅偉都沒再罵他剛才的羸弱，而是拍了拍肩膀：“小鵬，記住我剛才的話了？”
“嗯，放心吧。”論潑皮耍賴，他顧建鵬自然是泉水村的NO.1。
幾個人又一次計劃好了一切后，再一次跳上牛車，浩浩蕩蕩使向了杜家。
杜忠杜楊氏端坐在正房上方，杜宏伯夫妻倆也都端坐在下首，他們都嚴陣以待。
門外，杜家的僕人杜大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老爺，老夫人，他們來了，來了····。”
其餘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大門口傳來噼里啪啦的動靜，把杜忠父子嚇了一跳：“他們都幹什麼了？”
杜大結結巴巴說道：“他們來的人很多，手裏還拿着斧頭，鎬頭，好像很生氣！”
他一看見那些人一副凶神惡煞殺氣騰騰的樣子就趕緊往回跑。
這些人他一個都惹不起，還是讓當家的來決定。
杜宏伯臉色一變，他也沒想到顧家人如此囂張，居然連最起碼的面子都不顧：“放肆，他們也敢！”
“我們敢不敢都已經做了，杜宏伯，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不知道嗎？”顧紅偉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後面是顧建鵬和兩個年輕人一手斧頭一手鎬頭氣勢洶洶走進來，他們一邊走一邊砸着。
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值錢不值錢的，都通通一路砸了進來！
本來囂張慣了的楊氏想上前理論，這些都是銀子買的，簡直就是在戳心窩。
但看了看來人手裏拎着的明晃晃斧頭，還是保命地縮了縮腦袋。
她是很愛財，但更惜命！
杜宏伯自然更比楊氏惜命，此刻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儒雅，從容：“顧村長，顧村長，我們好歹也是兒女親家，你不能這樣不講道理吧？”
“我不講道理？”顧紅偉不怒反笑，而後向顧建鵬說道：“小兔崽子，人家說我們不講道理了，怎麼辦？”
回應他的是顧建鵬一斧頭砍向了院子裏一口大缸。
只聽見嘩啦一聲，看起來很結實耐勞的大缸離開碎成了一堆碎片，而顧建鵬冷冷又囂張的語氣傳來：“小爺我這就叫不講道理？也罷，我就讓你們瞧瞧，什麼叫不講道理！”
另外兩個年輕人都不約而同地起鬨：“對呀，反正都不是什麼正經人，不如，把這罪名落實了？”
“我看可以，大不了以後不回這窮鄉僻壤，我們都到京城去快活？！”
然後，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甚至，更為囂張地打砸着
聽見三人的談話，杜宏伯幾個人更是嚇得瑟瑟發抖：“別別別，你們想幹什麼的可以，我們絕不會再說什麼。”
“都給我停下。”顧紅偉此時發了話：“之前你們不是保證不會惹事的嗎，顧家是詩書傳家，斷斷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我們就只是來請杜家幾位去衙門回話的，不準再節外生枝了。”
聽見他發了活，顧建鵬幾個都停了下來，但手裏明晃晃的斧頭還散發著幽幽緑光，直讓人寒意從生。
顧紅偉衝著門外喊了一聲：“五爺爺，三叔，你們可以進來了。”
門外顧五爺和顧三叔一副耆老的氣度昂首挺胸而來，杜小雙被他們捆着一副凄慘無比也擰了進來。
杜宏伯沒想到杜小雙會這樣慘，顧家的人也太囂張了，她杜小雙雖然是個養女，一個棄子，但好歹也是他杜家女，這樣讓旁人如何看待他杜家人。
“顧紅偉，這就是你們的文明行為？”
雖然心裏還是很怵，但杜宏伯好歹也是常年遊走於各客商人之間的老油條，神色已恢復了淡定。
顧紅偉不得不佩服杜宏伯的能力，能夠短短須臾之間就穩住了情緒，實在是不容小覷。
但正是這樣，他才更容易有所圖謀：“放心，我們顧家沒苛待她，只不過是路上的風沙太大，讓她是狼狽了一些，我這是想問問杜老爺，這是你們杜家的女兒吧？”
杜宏伯警惕地看着他，很清楚現在是他們兩個人的較量，如果不慎，會給杜家帶來太多的禍事：“是，當初你們顧家上門求娶我杜家女，她的身份自然不假，顧村長難道不想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