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與2%
05
港口Mafia大廈發生了什麼，辻野留鶴一概不知，她只知道這幾天她很忙碌。
白天打工，晚上構思《大正異聞錄》第二卷的劇情，倍速看繪畫視頻和各種數位板測評，畫人設草稿和黑白插圖。
“完成啦！”
有稻置在，夏天的炎熱再不是問題，屋裏溫度保持涼爽而不寒冷，辻野留鶴把完成的第二卷大綱和畫紙草稿分別放在兩個文件夾，準備明天帶去興都館給編輯看。
幾張紙被推過來，辻野留鶴抬眼，霜雲漸漸變形成妍麗的雪之少女模樣，見她瞧過來，稻置把眼睛彎成月牙，嘴角弧度調高，又推了推那幾張稿子。
那是幾張信箋一樣精美的紙張，毛筆寫成的小楷清婉秀麗，最右邊寫着《春樹暮雲》四個漢字。
在雪妖的‘眼’里，這幾張紙才是最有價值的，飽含人類的才華靈光和情感，像辻野留鶴一樣令祂偏愛。
辻野留鶴搖了搖頭，她寫《大正異聞錄》的一個原因是，曾經在鬼殺隊短暫的聚會與閑暇中，大家起鬨讓辻野留鶴以後寫以他們為原型的小說，要充分展現他們的英姿。摸了摸紙上畫出的雲紋和蝴蝶紋，珍惜地放進一個盒子裏，她拒絕把寫大正親友的隨筆當作商品，在人前剖析她對遠方親友的思念。
至少不是現在。
稻置的臉上浮現出QVQ的顏表情，祂還以為是留姬忘帶稿子了，沒想到引得留姬傷心。
“你上網都學了些啥？”辻野留鶴不由震驚，“睡吧，明天帶你去看東京。”她摸了摸變成冰雪狗狗吐舌頭賣萌的稻置，叮囑祂明早當鬧鐘。
翌日，辻野留鶴請好假踏上去東京的電車。
到了興都館總部，特意到樓下接她的大島昌代身旁還有一位年輕男性，笑容滿面，深色西裝暗紅領帶，與帥氣臉蛋不怎麼符合的老氣穿着。
大島昌代略顯不自然地介紹他的身份，甲元安幸，她一起當實習生時的同期，也是網絡編輯。
“真羨慕大島君，居然好運地碰上了這超級有才華的多冶比直鶴老師，一下就成為正式職員了呢。前幾天看她那麼辛苦，我還問需不需要幫忙，結果□□脆利落的拒絕了呢。”
“謝謝，我還擔不起老師的稱呼。大島君，我登記好了，接下來去簽合同吧？”
“啊是，多冶比桑請跟我來。”
辻野留鶴沒有使用本名作為筆名，而是另取了一個名字，大島昌代也就順着業內習慣改口叫她筆名。
按社交習慣來說，甲元安幸的稱呼有捧殺的意味——除了醫生、教師、律師、議員這四種職業從上到下都稱作[老師]以外，文化行業能被人叫一句[老師]的人都是大佬級人物。
如果不是確認這是第一次見面，兩人無冤無仇，辻野留鶴都懷疑他在搞語言陷阱，而且他功利性太強，一開口就是一股陰陽味。辻野留鶴很不喜歡，他也不是中原中也那樣惹不起的人物，當下便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
她和大島昌代有說有笑地坐上電梯，留下的甲元安幸低下頭，掩飾眼神的猙獰與憤恨。
叮咚，電梯開門的聲音與手機傳來的震動重疊，他渾身一抖，走到無人處接起，神色越來越難看。
簽完合同后，大島昌代提出帶她去漫畫部交接《大正異聞錄》的主要角色人設。
“這位是漫畫部資深編輯安井昇先生，手下出過多部大熱漫畫，眼光獨到，人脈廣闊，也是負責尋找《大正異聞錄》的插畫師的人。”
“這位是多冶比直鶴作家，寫出能夠首版五萬部的大熱作品《大正異聞錄》的新出道天才作家！”
名叫安井昇的男性大概三十歲出頭，對她的態度非常親切。
安井昇作為職場老油條，對辻野留鶴這種自帶宣稱熱度且作品有實力的作家不論內心感受如何，當著面，他都態度很好，語氣誠懇。
因此，在辻野留鶴拿出一大堆人設和草稿，詢問封面和插圖能否由她親自作畫的時候，安井昇的笑容沒有一分改變。
還順嘴誇讚道：“多冶比作家還擅長繪畫？年紀輕輕的，真是才藝過人！”
反正畫好不好，能不能用的決定可以之後再拖，現在誇就完事了。
然後安井昇就被手機里的畫面懟到眼前，不得不看起來。
手機里的圖片畫的是小說里童磨受人參拜的情節。
畫面里，童磨高坐於與蓮花座之上手持金色鐵扇，底下跪了一片深深低頭的信徒，最前面的一位信徒雙手高舉過頭，向教主呈上貢品，細細一看，那鐵盤裏裝的一顆人心，鮮血淋淋。
整幅畫面以暗金和黑色為主，唯有中間那顆人心發赤，屏風后的燈影鬼影幢幢，神秘恐怖的氛圍撲面而來。
畫好得讓安井昇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她是被讀者誇讚得上頭，自以為畫工出色實際很爛呢，沒想到她是真的行。
“安井先生，您覺得怎麼樣？”辻野留鶴出聲問道，她對自己的畫還是挺有自信的。
“畫很不錯，可是……”安井昇了眼被辻野留鶴特意排開的草稿，簡單而有神韻，皺了皺眉頭，“還剩這麼多要畫，多冶比桑能趕上嗎？”
原來是擔心工期問題。
辻野留鶴一怔：“您的意思是，這些畫都被採用了嗎？”
“太好了，我還特意去學適用輕小說插畫的cmyk模式畫的，這幾天沒白學！”
“誒？幾天？”內心保持驚嘆的大島昌代下意識重複道。
安井昇眉頭抽了抽，說大話也有個限度吧？依照參拜童磨這幅圖的完成度來看，熟練的畫師也要6小時的工作時長，加上剩下的10張主要角色人設圖和5張插圖草稿。如果晚上下班后才有空畫，三個晚上怎麼可能畫得完？
“嗯，前天借朋友的ipad下軟件，總算趕在今天前畫完了呢。”
“看你們的表情，好像都不信啊？”
在一旁豎耳朵聽了許久的漫畫部其他編輯對視一眼，請她到一台放了數位板的電腦前。
辻野留鶴摸了摸數位板，這個牌子她記得，可貴了，行業頂配，內心驚嘆了一遍興都館的有錢和大方。
她看了一遍數位板的各項圖案和功能才動筆。
這項舉動讓他身後的編輯們有些疑惑：她的表現像個初學者，下筆也慢，完全不符合她之前說的！
十五分鐘后，想湊熱鬧的人基本坐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辻野留鶴適應了新工具，筆和屏幕接觸的聲音接連不斷。
離她最近的編輯黑澤心悄悄跑到辻野留鶴後面看，電腦顯示器上很快有田野和許多人成形，當了兩年編輯手下有好幾位漫畫家的她不禁為這畫畫速度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要是她手下的漫畫家們有這個畫稿速度，那她做夢都能笑醒！
辻野留鶴下筆快，而且不猶豫，基本不改動落筆后的線條，能一筆畫完絕不用兩筆。她腦海里早已有完整的圖像，而且能在腦海里肆意調整角度，最後定格選出她最有感覺的畫面。
繪畫的技法早在她的童年就有名師嚴格教導，大正時代她經常幫鬼殺隊的同伴畫肖像，多年奔走讓她見識了許多景色，增長的見聞和不輟的練習讓她畫得快且靈。
草垛小屋炊火，歡笑好奇審視。
背景渲染到位，人物表情豐富，主人公劍士稻置卧底為極樂教信徒講故事的插圖在辻野留鶴手下緩緩展開。
初稿完成，時間才過去一個小時。
大島昌代把新合同放在桌上：“這是關於補充的稿費分成的合約，如果全數插畫都由多冶比作家本人完成，那您可以多拿2%的版稅！”
先前承諾的8%加上現在的2%，新人作家剛出道就能拿這麼高的版稅，也算一樁奇聞了。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辻野留鶴也很為這個結果高興，一來多賺錢，二來她自己畫也省去和第三個人溝通的功夫。
所以在安井昇提出她開個社交賬號放封面和插畫，最好能直播畫畫過程時，她同意了，畢竟賣書也需要營銷，維持現在的網絡熱度對她賺錢也有利。
不過，在安井昇試探着問能不能露臉，配合炒‘天才美少女作家’時，辻野留鶴委婉而堅定地拒絕了。
從自尊心的角度來說，辻野留鶴更希望讀者買書是因為喜歡她寫出的文字，而不是根據衝著她的長相和偶像人設購書。而且當偶像作家很累，經常要出席電視節目和其他場合，銷量不行的話還會被編輯不滿地建議加大炒作。
憑辻野留鶴的長相和文筆，炒熱度吸引年輕群體快速氪金是沒問題的，但她沒有這樣做的必要，正當的宣傳她盡量配合，再多就沒了。
安井昇識趣地不再提露臉，轉而跟她商量，讓她在周末註冊推特和開直播，興都館會負責為她認證賬號和引流，具體能做到什麼程度就看她自己了，興都館對她的要求就是按要求來，最低限度是“不能搞砸事情”。
由於多了一項事務，辻野留鶴做完她該做的事情后，已經是下午五點，
大島昌代略帶羞澀地提出請她吃晚飯的邀請，在那家叫“小重版”的餐館門口，她們又遇到了甲元安幸。
三人生疏地客套了幾句就分開了，甲元安幸匆匆向三米外的一家居酒屋走去。
吃完晚飯，辻野留鶴和大島昌代被一個穿着深藍色校服的高中生攔住問話，才知道——
甲元安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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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中小學美術課，沒學過畫畫，文中畫畫情節都是略微查了點資料后瞎寫的，不要當真orz
你們的評論我都會看的！好開心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