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燕王來訪

第十九章:燕王來訪

薛北望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白承珏一攬躲回了炕上。

被褥蓋在白承珏背上,小臂杵着床榻,面具的遮掩下薛北望看不清這張臉上的陰晴,只有心跳呼吸在這樣狹小的空間中尤為清晰。

白承珏捏着嗓子道:“輕點……”

門‘啪—’的一聲關上,白承珏一把掀開被褥,翻身在薛北望身邊躺下,呼吸粗重急促。

屁股好像不疼了,薛北望眼神木訥的看向白承珏,思緒還停留在不久前,被褥營造出的小小空間內幾乎能嗅見白承珏身上的蘭香。

白承珏平緩呼吸后,坐起身來,斜眼望向那仍暴露在外的物件。

“薛兄看來對自己尤為自信,至今都捨不得將長物掩蔽。”

薛北望猛然起身,本就矮小的雜物房,他往塌上一站,頭頂撞得天花發出聲悶響,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是先拉褲子,還是先揉腦袋。

之前相處,他就覺得薛北望透着股子傻勁,也不知陳國的人究竟出於怎樣的考量派這樣一個愣頭青來執行計劃。

他笑着無奈的搖了搖頭。

薛北望整理好衣物,揉着頭頂從炕上一躍而下,屁股上的傷勢一拉扯,臉比剛才更白。

“唔。”薛北望閉上眼倒吸了口涼氣,仍強撐道:“剛才讓白大哥見笑了……”

白承珏柔聲道:“你只需好好養傷,王爺那邊我會託人替你說情,傷養好之前應當不會太難為你。”

聽到關於閔王的事,薛北望眸光一亮,一把握住白承珏的腕口:“白大哥與閔王身邊的人熟稔嗎?”

“想做什麼?”

“白大哥…罷了……”薛北望緩緩鬆開手,望向白承珏深吸了口氣,“白大哥今日肯出手相助,薛某已然不勝感激。”

白承珏視線轉向薛北望不久前握過的腕口,面具下的笑意逐漸淡去。

要薛北望沒有多嘴提這麼一句,在此時的氣氛下,白承珏還不如恍然想起他原本的來意。

白承珏拿起擱在炕上的金瘡葯:“若無它事,白某先行告退。”

見白承珏的言語冷淡,薛北望也不是不懂察言觀色之人,口氣誠摯道:“白大哥此番前來,我絕不會再在閔王府掀起什麼風浪。”

白承珏腳步一頓,捏着瓷瓶的的力度加重,唇齒間擠出一聲輕笑,大步從雜物房離開。

獨留站在原地,已全然感覺不到屁股疼的薛北望悔不當初!

他是有那麼一時半刻想要找個捷徑混到閔王身邊,畢竟這再皮糙肉厚的人也耐不住幾次板子,沒想到一句失言,把白無名得罪了。

想到白無名坐在炕上,溫熱的手指在他紅腫的屁股墩上打轉,將金瘡葯乳化暈開。

“嘖,白大哥對你仁至義盡,你怎可以生出此等齷蹉心思打算利用他接近閔王!小人行徑!”

他自語道,屁股往塌上一坐,手憤憤的往炕上一錘。

自責的心緒,全然掩蓋住痛覺。

屋外,白承珏雙唇緊抿成一條線,聽着薛北望屋內的自語,本應當暢快的內心,反而覺得堵得慌。

這算是小人行徑嗎?算是齷蹉心思嗎?計謀不過是為了完成目的必經之路罷了!

比如他輪番在薛北望跟前飾演三個角色獲取其信任,只能證明他智勇無雙,演技一流……

懷着這樣的心思,白承珏心安理得返回小院與葉歸換回了身份。

葉歸在旁奉上熱茶道:“主子打算如何處置他?”

白承珏掀開茶蓋,熱騰騰的白霧向上飄去,那雙眼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待他養好傷,再找他麻煩逼他離開。”

“主子行事作風從未如此婦人之仁,以屬下之間,此時即為良機,乘勝追擊,哪怕不能將人趕出去,亦可硬生生把他熬死在府中,若是在府中病死抬出去又有誰敢多話?”

白承珏放下茶蓋抬眸望向葉歸,那深邃的雙眼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是淡漠的與白承珏對視,一字一句聽起來都像是深思熟慮的忠僕為主人的大業着想。

可二人那麼多年的相處,哪怕這雙眼毫無波瀾,他也依舊能琢磨出葉歸心中所想。

靜默片刻后,他輕嘆道:“葉歸,你想他死?”

“一切都是為了主子思量,主子近些年來身子骨本就大不如前,不該留有危險在旁。”

“不,你想他死。”他垂下眼眸,端起茶盞蓋子掀起白氣發出脆響,他雙唇抿着茶碗邊小啜一口,“往常不管面對什麼人,你都不是這樣,為何今日殺意如此明顯。”

葉歸不住握緊雙拳,沒有回應。

他又輕聲喚了句葉歸。

“在。”

“罷了,不想說便不說,可薛北望這條命是我打算留下的,你不會違背我的命令吧?”

葉歸單膝跪地,道:“葉歸不敢。”

正在此時,屋外傳來腳步聲。

小廝扣響門扉:“王爺。”

“說。”

“燕王在前廳候着。”

白承珏眉頭微蹙,聽着這兩字,神情中流露出不快,將茶碗往桌上一擱,潑出來的茶湯燙紅他的虎口。

“上好點心茶水,本王一會便道。”

“是。”

那邊傳來離開的腳步聲,葉歸拉過白承珏的手往燙傷處塗抹藥膏。

白承珏望着手上的傷口,柔聲道:“無礙,只是小傷。”

“主子,小傷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嗎?”

白承珏故作輕鬆:“這不是好事,用藥時難說痛楚也會少些。”

“樂無憂之前便說過,若身體對痛感開始不敏感,不是好的徵兆。”

白承珏笑道:“疼的,剛才只顧着氣燕王那廢物又來找麻煩罷了,哪怕是痛覺也不會立馬又反應。”

“恩。”

見葉歸放心,白承珏盯着那起泡的虎口,神情複雜。

自這一次服藥后,筋肉的改變已然會帶來難忍的疼痛,卻要比之前大有緩解,如今虎口的燙傷,白承珏竟感覺不到絲毫的痛處。

除了體感到熱水在皮膚綻開外,再無其他。

待葉歸塗好傷葯,白承珏戴上鐵盔往前廳走去。

燕王端坐在椅子上,見白承珏出現,擱下手中的茶碗。

“閔王好大的排場,令為兄在前廳好等。”

白承珏入座道:“若覺久候回去便可,閔王府可未曾攔着燕王的去路。”

“小十七這嘴得虧了生為皇室子弟,若是普通人家,這舌頭恐怕早被人絞了去。”

白承珏輕笑道:“若不是燕王為本王兄長,不然今日這番話,定是要被攆出去的。”

燕王咬緊后槽牙,眼神恨不得扒了白承珏的皮。

似想到什麼,平日裏更難聽的話往肚子裏一咽,抬起茶碗喝了口熱茶。

“為兄今日到此,倒不是為了與小十七鬥嘴的,是想問問望北在府中如何?”

“望北?”

旁邊的小廝附耳道:“王爺,望北是昨夜衝撞了您的奴才。”

“望北也算是燕王府送來的人,為兄心疼小十七堂堂一王爺,連個近身照顧的人都沒有,特意讓望北前來,小十七應當不會拒了為兄的情誼吧?”

鐵盔后,白承珏緊抿着雙唇。

往日也有燕王府昭王府安插過來的內應,可從未如此大膽在他面前提起。

想來這次他們將薛北望的身份擺在枱面上,首先就將了白承珏一軍。

燕王見白承珏不語,面露笑意:“為兄聽聞小十七的閔王府會吃人,不會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生怕被諸位兄長乃至於聖上知曉,比如小十七生了謀朝篡位的歹意……”

白承珏望着那雙含着笑意的眼眸,沉聲道:“燕王再失言,本王可要讓人請燕王離開了。”

燕王放下手中茶碗,起身向前走了兩步,那雙眼死死的盯着白承珏看,像是要透過鐵面將白承珏看穿:“怎麼?小十七心虛了?”

白承珏與之四目相對,眸光不閃不躲道:“燕王請注意言辭。”

“為兄開玩笑罷了,小十七總是這般容易生氣。”燕王笑着搖頭,似漫不經心般再度開口,“讓望北貼身照顧,為兄找的人,終歸是安全的,小十七一向身子骨不好,若有個為兄知根知底的人在旁照料,也能安心些。”

說到這燕王一頓,故作狐疑的望向白承珏:“小十七府中應當沒有什麼怕被人知道的秘密吧?”

“燕王好意,本王領了。”

白承珏說到這裏忽然咳嗽起來,他身體杵着旁邊的茶桌,血從唇角的位置一路流到下顎。

燕王站在一旁將摺扇揮開,輕扇胸脯,眼神望着白承珏鐵盔下難掩的病態孱弱,眸中帶着笑意。

“小十七怎就咳血了呢?為兄照顧弟弟自是理所應當,莫要大喜,大喜傷身。”

白承珏杵着桌子,喘着粗氣,含着水霧的眸子望向燕王:“既然人也領了,燕王還要在閔王府逗留多久?”

“這閔王府可不養人,小十七久病難愈不說,平日府中可常有人病死,要不要為兄幫你找幾個道士趨吉避凶?”

白承珏咬牙切齒道:“不必勞煩。”

咳嗽聲還在不斷從喉嚨里溢出,燕王挑眉,見白承珏這幅模樣,手中摺扇一收,笑意更甚。

“閔王可是聖上跟前的紅人,得好生照顧,可千萬別有什麼好歹才是。”後面幾個一字一頓,燕王說完,大步離開閔王府。

儀態舉止,何其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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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本佳人,奈何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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