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人
“你知道的還不到一半,羅斯默塔。”福吉粗聲說,“很少有人知道他干過的最壞的事情。”
“最壞的?”羅斯默塔女士好奇道,“您是說,比殺死那麼多無辜的人還要壞?”
“當然。”福吉答道。
“我無法相信。還能有什麼更壞的呢?”
其他幾個人沉默了一瞬。
“你說你記得他在霍格沃茨時的樣子,羅斯默塔,”麥格教授輕聲說,“你記不記得他最好的朋友是誰?”
“當然記得,”羅斯默塔女士輕笑道,“他們簡直就像雙胞胎一樣,小天狼星布萊克和詹姆·波特!”
哈利一愣,手中的大酒杯掉到地上,發出響亮的噹啷一聲。
羅恩驚的踢了他一腳。
“你會以為布萊克和波特是親兄弟呢!”弗立維教授這時道,“形影不離!”
“可不是嘛,”福吉說,“詹姆和莉莉結婚時,布萊克還是伴郎。後來他們又讓他當了哈利的教父。當然,哈利毫不知情。”
“因為布萊克跟神秘人是一夥的?”羅斯默塔女士輕聲問。
“比這個還要壞,親愛的……”福吉壓低嗓門,嘆了口氣,“沒有多少人知道波特夫婦知道神秘人在尋找他們。鄧布利多那時得到密探的消息,立刻提醒了詹姆和莉莉,建議他們躲一躲。而躲過神秘人最好的辦法是使用赤膽忠心咒。”
“那咒語怎麼用?”
弗立維教授清了清嗓子。
“一個極其複雜的咒語。”他尖聲解釋道,“用魔法將某個秘密藏在一個活人的靈魂之中,永遠不會被發現。當然,除非保密人主動泄露。只要保密人不說,神秘人即使在莉莉和詹姆住的村子裏搜尋再久,都不會發現他們。”
“這麼說,布萊克是波特的保密人?”
“不是。”出乎意料的是,福吉搖頭了,他說:“一開始,波特的確想要布萊克來做。但是,鄧布利多和其他人都覺得不妥,選了另一個人。”
“誰?”
福吉沒說話,麥格教授,弗立維教授與海格也沒說話,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悶。
羅斯默塔女士愣了下,鬼使神差道:“難道是……”
“是她。”福吉道,“你知道的,那時候起,斯內普就是一個瘋子。他堅決不同意讓她做波特夫婦的保密人,因為這個,斯內普甚至還直接跟鄧布利多動手。”
麥格教授與弗立維教授嘆口氣。
福吉避諱一般略過去,語氣甚至有點鬱悶,“總之,斯內普是當時鄧布利多最好的幫手了。鄧布利多說服了她,她又想辦法說服了斯內普,並讓他留下。而且,她跟波特他們關係非常好,她也很厲害,還敢獨闖……全身而退。總之,由她做保密人,所有人都非常放心。”
這話一出,哈利下意識看向阿亞。
阿亞抿了抿唇,掩在斗篷下的手卻在慢慢收緊。
隨後,她聽到羅斯默塔女士驚恐的聲音:“可是她後來死了啊!她不是被斯內普給……”
阿亞一怔,忽然反應過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好像……不是莉莉?!
斯內普教授誤殺的那個人,難道不是……
海格立刻打斷羅斯默塔女士的話,低吼道:“是!但是我們都是兇手!如果不是……”
“海格!”福吉突然很惱怒的拍了下桌子,“不管怎麼樣,殺了她的只有,且必須是斯內普一個!斯內普不是也已經認下所有的事了嗎?我們只是做了必須做的事,那與我們無關。鄧布利多沒有將你的記憶全部抽走,不是為了讓你質疑魔法部的決定的!”
海格憤憤的哼了聲。
麥格教授拍拍海格的手,“好了,海格。別人不知道,可我們不是已經付出代價了嗎?霍格沃茨差點被毀。我們欠她的,已經還了。”
海格閉上眼睛,小聲嘟囔道:“沒有還。我還記得,她把我當朋友……”
桌子下,阿亞突然心口一陣絞痛,疼的她眼前發黑。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麥格教授主動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道:“你們也知道,當時,我們同神秘人的鬥爭,已經到了很關鍵的地步。神秘人殘暴不仁,殘害了很多巫師家族,連赫赫有名的萊斯特蘭,都死的極其慘烈。如果放任下去,魔法界會更加糟糕,所以我們不能放棄那兩個預言的希望。其中一個預言的希望,已經被我們給親手毀掉了。剩下那個,我們必須得保護起來。”
福吉接着道:“之後,鄧布利多思忖再三,還是採取了波特的意見,將布萊克作為了保密人。”
麥格教授說:“詹姆·波特告訴鄧布利多,布萊克寧死也不會說出他們在哪兒的,而且布萊克本人也準備躲起來……然而鄧布利多還是不放心。”
“他懷疑布萊克?”羅斯默塔女士似乎已經平靜下來,吃驚地問。
“他斷定波特夫婦身邊的某個人一直在向神秘人報告他們的動向。”麥格教授陰鬱地說,“實際上,在之前,我們就得到了一個非常準確的情報,有人叛變,並向神秘人透漏我們的消息,而且,我們差一點就知道叛徒是誰了。”
“那為什麼後來沒能知道?”
福吉似乎是噎了下,十分不情不願的說:“因為拿到情報的人,是她。她還沒有來得及將情報告訴鄧布利多,就已經……”
羅斯默塔女士頓時息了聲。
關於那個人,他們誰都不會想再提起。
福吉深深吸了一口氣,“但詹姆堅持用布萊克,然後,赤膽忠心咒才施了不到一個星期——布萊克就出賣了他們。”
“布萊克厭倦了他的雙面間諜角色,他準備公開宣佈支持神秘人,而且似乎計劃在波特夫婦死去的那一刻宣佈。但是,我們知道,神秘人在小哈利·波特面前一敗塗地。他失去了法力,變得極其虛弱,只能逃走。這使得布萊克的處境非常尷尬。偏偏在他暴露了叛徒的本質時,他的主子垮台了。他別無選擇,只能狼狽出逃——”
“卑鄙、齷齪的叛徒!”海格憤怒的大叫一聲,半個酒吧都靜了下來。
“小聲一些!”麥格教授提醒海格。
“我碰到他了!”
海格咆哮道,“當時你們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只有我相信!要不是我跟着她死前留下的指引,小天狼星布萊克就會把哈利帶走!那樣哈利就活不到現在了!我壓根沒想到他在那兒幹了什麼勾當,還以為他剛聽到神秘人襲擊的消息,趕來相救呢。那小子臉色蒼白,渾身發抖。你知道我幹了什麼嗎?我還安慰了那個殺人的叛徒!”
他的手重重拍在桌面上。
“海格,拜託!”麥格教授說,“聲音放低點兒!”
後面的話,阿亞沒有聽進去,她已經知道了後面的發展。
其實才是小矮星彼得那個泄密的保密人,小天狼星知道后,想殺了小矮星彼得,卻沒能成功。
小矮星彼得逃跑,小天狼星成了眾矢之的,被抓進阿磁卡班。
但阿亞已經想不到那麼多了,她腦子裏一片空白,不斷迴響起福結他們的話。
斯內普教授當年在乎和誤殺的那個人……竟然……不是莉莉!
這件事令阿亞渾身僵硬,反應也彷彿遲鈍起來,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怎麼會……
阿亞眸光微顫,心口處突然出現的絞痛越來越明顯,痛的她不得不彎下腰,手死死按住心口。
不知過了多久,三把掃帚的大門再次打開,一陣風雪再次捲入,教師們不見了。
“哈利?”
“阿斯托利亞?”
赫敏他們的面孔出現在桌子底下。
羅恩和赫敏獃獃地望着哈利,不知說什麼好。
德拉科神色略複雜,看看哈利,又看向阿亞。
塞德里克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只是來了一趟霍格莫德,不僅知道了教師那麼大的事情,還知道了那麼一樁陳年驚案。
哈利不大清楚他是怎麼回到蜂蜜公爵地窖的,又是怎麼穿地道返回城堡的。
阿亞比他好點,人只是沉默。
回去的路上似乎沒花多少時間。
阿亞再回過神時,就發現她站在拉文克勞的塔樓前,身邊剩下了德拉科。
她身形一頓,“我以為你會去陪哈利。”
德拉科單手抄在褲兜里,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靜,他搖頭道:“哈利有羅恩和赫敏,有時候,他並不需要我。倒是你……”
他抬頭看向阿亞,“還好嗎?在知道斯內普教授的過去后。”
阿亞有點恍惚。
怎麼說呢?
她既意外,又不是那麼意外。
阿亞早就知道,斯內普教授雖然待人一貫冷肅嚴厲,耐心不足,但他其實是一位很好的人。
他只是將自己為數不多的溫柔,只留給了一個人。
為了自己在乎的人,他可以什麼都不在意,哪怕數年在黑暗荊棘中徘徊,於生死兩道間遊走,受盡艱難與孤苦,崩潰與絕望。
但阿亞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人竟然不是莉莉。
德拉科沉默了下,忽然道:“那枚胸針,你真的找不到了嗎?”
阿亞怔了下,立即道:“找到了。”
她翻了翻自己的身上,從隨身的魔法空間裏取出來,遞給德拉科。
“我上次想給你來着,不過遇到太多事,又給忘了。”
德拉科沒接。
他眸色深了幾許,搖頭道:“不用給我了。你還有選擇的機會。說不定,你現在會放棄斯內普教授了。”
阿亞本來還沒什麼反應,一聽德拉科的話,立刻將胸針塞到德拉科手裏,道:“還是還你吧,省的你以後老催我還你。”
她又不傻,德拉科幾次三番的要這胸針,肯定是這胸針有什麼特殊意義。
德拉科低垂眼帘瞥了眼胸針,又意味深長的看向阿亞,“我沒有騙你,它本來就是你的,我也沒興趣給別人。”
“還有,”德拉科斟酌了下用語,“我不知道哪裏出了錯,你竟然會……喜歡上斯內普教授。不過,如今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斯內普教授過去的一些事,你最好放棄他。以後,你們不可能會在一起。”
“我知道。”
他話音剛落,阿亞就神色冷淡的說。
“其實我從來沒敢想過,能和斯內普教授在一起。”
以前沒敢想過,現在也沒敢想。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斯內普教授能屬於她。
阿亞用力閉了閉眼,盡量壓下心頭那份悸痛。
隨後,她解開德拉科給她的斗篷,遞給德拉科,“謝謝。我先回宿舍了。”
說完,阿亞就乾脆轉身,走進了拉文克勞塔樓。
她步伐又穩又快,如果德拉科沒有看到阿亞轉身時那瞬間的慌張,就會以為她今天其實絲毫沒被影響到。
在原地站了會兒,德拉科摩挲着懷裏的斗篷,呢喃道:“到底是從哪裏開始出了錯……”
也只是片刻,德拉科搖了搖頭,“一開始就是了……”
他低頭看着手裏的胸針,勾了勾嘴角。
“馬爾福……其實不是非要有女主人,男主人也可以……”
德拉科轉身,準備回斯萊特林。
但就在他剛轉過身去,還沒走出去一步時,德拉科抬頭看見眼前一幕,心頭一突,被嚇得差點失態叫出來。
不知何時,斯內普教授出現在他身後,就站在那兩步之外,面無表情的盯着他,神色陰沉沉的。
那目光又冷又厲,彷彿能將他整個人給劈開。
德拉科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硬着頭皮叫了聲:“教授。”
斯內普教授目光落在他身前,似乎能透過斗篷看到他被掩住的手。
冷不防道:“你給了阿斯托利亞……馬爾福家的胸針?”
德拉科一個激靈,求生欲爆表:“不是!沒有!怎麼可能!教授,那是意外,我給錯了!!”
斯內普教授涼涼的瞧着德拉科。
德拉科感覺自己在斯內普教授的目光下,彷彿變成了一具不會動的屍體,渾身的皮都緊實了。
好半晌,斯內普教授面無表情的朝德拉科伸出去手。
德拉科:“……什、什麼?”
“胸針。”斯內普教授聲音冷肅。
德拉科咬了咬牙,不是很想給。
但頂着斯內普教授滿是寒意的視線,德拉科也就猶豫了一瞬,就交出去了。
斯內普教授拿到胸針,低眸看了幾眼,面上似敷了一層冰。
這時,斯內普教授突然抽出魔杖動了下,胸針上頓時燃起一道烈火。
德拉科一驚,措手不及,完全來不及阻止,一臉獃滯的看着斯內普教授嫌棄的將胸針扔到地上,不耐煩的又加大火勢。
幾個眨眼間,胸針就被燒成了黑灰,沒……沒了?!!!
“——這……教授!!!”
斯內普教授掀了眼皮子瞥眼德拉科,冷冷道:“告訴你父親,換個信物。以後,別讓我再看到胸針。”
德拉科:“……”
斯內普教授擰眉,語氣也涼嗖嗖的,“還不走?留下來過夜嗎?”
德拉科:“……這、這就走!!!”
斯內普教授面無表情的看着滿臉憋悶的德拉科迅速離開。
隨後,斯內普教授轉身,抬眼看着拉文克勞的塔樓。
站了會兒,斯內普教授抬手捏了捏眉心,又煩又躁的,轉身往校長室走。
很好,既然福吉喜歡去三把掃帚喝酒,那他就讓他今晚喝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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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早知道胸針放在阿斯托利亞那裏安全,就不要回來了……
桔子:他急了他急了,他們都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