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犯罪王國
-第269章-
犯罪王國
坐在船上,黑巾點了一根煙,炎熱的天氣,讓他額頭上都是汗水。
黑巾齜着牙,遞了一瓶水給許一山,忍不住罵一句:“這什麼鳥地方,他們竟然喜歡呆在這裏。”
氣候潮濕不說,還熱個半死,哪怕此刻在是湄公河上,不時有風吹過,可身上依舊是黏黏的,難受得很。
許一山轉頭看了看四周,他一直都在觀察周圍的環境變化。
沿着湄公河往下走,能到其他幾個國家,這條水路,過去也曾是他們運送貨品的主要渠道,但現在查的嚴,沒那麼容易走,當然也不缺少那些鋌而走險之人。
“這裏是座金礦,他們自然願意呆在這。”
許一山喝了一口水,看着黑巾道,“這種地方,最適合種植那些東西,是個天然的種植園,山高,水源充足,氣候濕潤溫熱,地形還複雜,易守難攻,很難想像,大自然竟然會造就出這樣的地方來。”
彷彿這就天生就具備成為毒品王國的條件。
許一山很心痛,大好的土地,卻成了犯罪的天堂。錯的不是這裏的地形,不是這裏的氣候,而是人。
“山哥,你真是有文化,能說出那麼多道道來,”黑巾笑了一聲,嘿道,“你當兵之前,還念過書吧?”
他從小就是在外邊混,沒讀過什麼書,能認得字寫的來來自己的名字就算不錯了。
許一山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指着遠處道:“你看那些樹榦上的痕迹。”
黑巾轉頭遠遠看去,一些大樹很粗大,直徑恐怕兩個成年人環繞才能抱住。在那些樹榦上,殘留着一些痕迹,很明顯都是子彈留下來的!
他瞳孔猛地一縮,立刻變得小心翼翼,轉頭看了看四周,警惕道:“山哥,這地方不會那麼嚇人吧?”
隨便都能見到槍戰的痕迹?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怎麼會這麼嚇人。
“黑巾,你清楚自己乾的都是一些什麼事情么?”
許一山突然開口問道。
“知道,玩命的勾當。”黑巾點了點頭,無所謂道,“我十六歲第一次溜冰,那個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只覺得年輕人就得玩些刺激的,不然這輩子白活了。”
“後來我懂了,我玩的那些東西會要命,但也能弄來錢!很多很多錢!”
黑巾的眸子閃過一道光芒,興奮道:“我有時候就會笑那些白痴,為了這些東西,弄得傾家蕩產值得么?笑歸笑,但我還是要從他們身上弄錢!”
許一山沒說話,黑巾反倒說得開心了。
“我知道弄這東西很危險,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條,吃槍子都正常,但這條路已經走到今天,沒有退路了。”
他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來是後悔還是依舊無所謂。
對黑巾來說,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的確是沒有退路了,現在洗手不幹還來得及么?肯定是來不及了。
他習慣了這樣來錢快,刺激的生活,也享受過別人沒有享受過的快樂,現在讓他放棄這些,從頭開始,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黑巾不是沒想到,離開這個圈子,隨便找一份工作,總是能養活自己,而且每天可以睡得安穩。
但,他沒有成功過,那些工作一個月幾千塊,甚至不及他一晚上在夜店酒水的消費。
兜兜轉轉幾次,黑巾便沒了其他想法,慢慢在圈子裏混了起來,直到遇上萬東成,成為他的心腹,直到今天。
“你知道一個普通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么?”
許一山問道。
“不知道。”黑巾聳聳肩,“反正這輩子是不可能再過普通生活了,如果有那一天,應該離死不遠了吧。”
他倒是看得透徹。
黑巾淡淡笑了一聲,摸了摸自己長出來的胡茬,轉頭看着許一山:“山哥你問這個,是有什麼心事嗎?”
“有什麼事你直接跟兄弟說,兄弟能幫到你的,絕沒有二話!”
對許一山,黑巾是發自心裏佩服,如果不是許一山,他早就死了,哪裏還能活到今天,他只後悔沒能早點認識許一山,否則自己的人生,或許會不太一樣吧。
許一山坐在甲板上,看着兩岸不斷倒退的景色,笑着道:“我能有什麼心事。”
“我只是想,什麼時候我們兩個坐在船上,不是為了討生活,更不是拿命是討生活,而是坐着船旅遊,看沿路的風景,一路用相機拍照做紀念。”
“我們可以去任何地方遊玩,能帶着我們的妻子,孩子,還有父母,走遍大好河山,看遍所有風景。不用擔心警察會抓我們,不用擔心對手會害我們,只要開心,只要保持心情愉快。”
聽着許一山的話,黑巾有些沉默,眼神獃獃看着遠處,腦海里似乎放映着許一山剛剛說的那些畫面。
那是多美好啊。
只可惜,跟他黑巾,沒有任何關係。
他苦笑了一聲,嘆一口氣,眼神看着遠方,卻沒有一絲焦點:“山哥,我懂你的意思。”
黑巾突然轉頭,看着許一山,十分認真道:“山哥,如果有那麼一天,你能回歸正常生活,兄弟一定支持你,也一定盡全力幫助你。”
“我希望,是你跟我一起,回歸正常生活。”許一山同樣認真道。
黑巾沒有聽出什麼別的意思,笑着點了點頭。
“哈哈哈,等我們拿到貨源,將沿海市場徹底整合下來,到時候穩定了,山哥你就準備退休,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慢慢享受生活。錢嘛,兄弟有的是,要多少給多少!”
他拍着胸口保證。
許一山沒有再說什麼,黑巾同樣沒有開口,只是坐在船頭,看着腳下水流不管流過,失神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很快,船到了。
船老大告訴他們下了船走到前頭的村子,就能找到去金三角王國的路。
那一片區域,靠走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沒有交通工具代步,許一山倒是沒有任何問題,但黑巾那體型,只怕會累死在路上。
“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想來第二次了。”
黑巾瓶子裏的水已經喝完了,後悔沒多拿兩瓶,“這還有多遠啊?”
遠遠地,許一山看到一個村子,隱隱錯錯有幾間屋子在那。
他舉目望去,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村子裏,似乎沒有人住的痕迹,不等他開口,黑巾已經朝着村子走了過去。
“趴下!”
許一山突然大喊。
……
黑巾還沒回過神,許一山已經撲過來了,一把將他撲倒在地,霎時間,幾顆子彈,擦着黑巾的大腿,打得塵土飛揚!
“別動!”
許一山摁着黑巾的頭,一動不動,等子彈停了,才悄聲後退到大樹后躲了起來。
黑巾膽戰心驚,就差一點,自己就交代了啊!
他臉色煞白,怒罵不止:“他媽的這到底什麼鬼地方?動不動就有人暗殺啊!”
他甚至都沒發現有人已經拿槍對準了他,要不是許一山,自己又死一回了。
許一山整個人如同蟄伏的野獸,眼神里散發著殺氣,死死盯着遠處的村子,他剛剛看到了一道微弱的反光,便判斷出有人潛伏,若不是他反應快,黑巾現在腦袋已經開花了。
“山哥,怎麼辦?我們沒有傢伙!”
一路走來,怕關卡惹上麻煩,黑巾也不敢帶傢伙在身上,現在倒是好,前頭有人攔路,他們難道靠拳頭去打?
“你在這獃著別動。”
許一山說了一聲,身形便消失了,黑巾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山哥?山哥!”
黑巾壓低聲音,喊了兩聲,不見許一山的蹤跡,心底有些沒底。
這裏太危險了,比起那些溫泉會所美人鄉,這簡直就是地獄,等把貨源帶了回去,他這輩子都不想再來第二次。
他透過樹縫,偷偷看了一眼,遠處的村子裏,什麼都發現不了,寥寥幾間屋子,竟然藏着人?
許一山讓他呆在這裏別動,黑巾也不敢亂動,他體型不小,太容易成為目標了,一旦被人瞄準,小命就交代了。可許一山去了哪裏,黑巾也不知道啊。
對方手中都有武器,許一山好像只有一把匕首。
“砰!砰!”
突然兩聲槍響,黑巾頭皮發麻。
他擔心道:“不好,山哥!”
想了想,黑巾轉頭看到地上還算得上尖銳的石頭,立刻撿了起來,趴在地上匍匐前進,要去救許一山。
就算要死,兄弟也跟你一起上路!
他正爬着,一隻腳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嚇得黑巾驚叫起來,下意識掄起手裏的石頭就要砸過去。
“是我。”
是許一山的聲音。
黑巾鬆了一口氣,抬頭見是許一山,大口喘着粗氣,“山哥!你沒事!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想過去救你。”
“就你這麼爬過去,也只是過去送死。”
許一山忍不住道,“好了,都解決了,我們走吧。”
“解決了?”
“兩個人,應該是放哨的,既然對着我們開槍,那我們也得禮尚往來,見面禮不能不給。”
許一山淡淡道,似乎絲毫沒有放在心上:“走吧,往裏走應該就能看到路了,裏面有真正的村子,應該有辦法到夏偉那裏去。”
黑巾立刻爬了起來,跟着許一山身後,小心翼翼觀察四周,生怕還有什麼人在暗中給他偷偷放一槍。
儘管他相信許一山的實力,但這片土地的確有些可怕,到處潛藏着危機,就算是許一山,也未必能發現吧。總之,他總是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從剛剛自己從樹中爬出來,就一直有這種感覺。
不得不說,黑巾的感覺有時候還挺准。
此刻,在一個山包之上,灌木不算高,卻足以隱藏一個人。
黑洞洞的槍口,正瞄準黑巾的腦袋!
旋即,那十字瞄準鏡慢慢轉移,目標對準了許一山的後腦!
“好強的實力,看來不是普通人,擅闖我們的地盤,對不起,你要死了!”
那根滿是老繭的手指放在扳機上,眼睛裏爆射出濃濃的狠光,帶着一種嗜血的瘋狂!
“撲哧——!”
可突然間,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感覺自己的手指似乎不聽自己大腦控制,想要扣動扳機,卻連一絲力氣都使不上來,脖子似乎有一抹溫熱,澆灑在身下的土地上……
“咔!”
不等他反應,一雙有力的手,一隻突然出現,摁住他的腦袋,另一隻手抓住的匕首一劃,直接將他的喉嚨劃破!
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潛伏的功夫還有待提高。”
是陳燃!
他一身迷彩裝扮,悄無聲息靠近,又悄然無聲將潛伏在這的殺手擊殺!
“一山,你果然沒辦法讓人放心啊。”陳燃說完,再次沒了身影,彷彿只是一陣風,吹來又吹走了。
許一山帶着黑巾走了好一段路,黑巾已經累得臉色都發白了,他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如何跟許一山比,走了這一大段山路,忍不住喘氣。
好不容易看到了村子,這次黑巾不敢輕易靠近了,許一山先過去探探情況。
好一會兒,見許一山招了招手,黑巾才快步走了過去。
好在這村子裏語言上能溝通,沒有什麼太大的障礙,黑巾倒是越發好奇許一山之前念書的成績如何,連這泰語都會?
“給錢。”黑巾剛喘勻了氣,許一山讓他拿錢。
他立刻從口袋裏掏出一疊要遞過去,許一山就抽了幾張送過去,嘰里呱啦又說了幾句,對面那個皮膚黝黑的當地人,頓時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山哥,他說什麼?”
“他說你再這麼不長眼,隨便漏財,早晚死在這裏。”許一山瞪了他一眼,嚇得黑巾連忙正了正神色。
剛剛被嚇得都沒回過神來,差點忘了這是什麼地方,一不小心可是會沒命的啊。
那個當地人找來一輛馬車,黑巾看到忍不住了,立刻爬了上去,再讓他走路,他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山哥,再跟他們要點水喝吧。”黑巾臉色微微發白,腦門上都是汗水,體力消耗極大。
這種鬼地方,能有個馬車,已經很不錯了,還想有汽車坐?
許一山要了一些水,餵給馬喝了沒有問題,這才遞給黑巾,吩咐他盯着點。隨之便讓那個當地人牽着馬車走,朝着深山方向而行。
他剛剛已經問了,說自己是來這裏做生意的,當地人都清楚,許一山口中說的生意是什麼東西,這種帶路的活,他們不是第一次做。只要你錢給到位了,什麼都好說,靠着帶路,他們都能掙到不少錢了。
夏偉口中的天堂,位置很偏僻,一來是為了對抗偶爾突發的檢查,二來在適當搞生產的地方,成本還能更低。
只是外人想進入,沒有那麼容易了,不只是路不好走,到處是陷阱,而且還不時有人巡視。
遠遠地,看到路口有個亭子,幾個人身穿迷彩的人,正在那裏巡視。
看到馬車來,伸手招了招,馬車立刻停了下來。
“山哥。”黑巾喊了一聲,示意那些人手裏有傢伙,有些警惕。
許一山讓他不用緊張,給了馬車夫一個眼色,那馬車夫立刻上前溝通起來。
兩個人在那交流着,許一山聽得懂,但沒有說話,全程交給馬車夫去處理。這種事情他們沒少干,早就輕車熟路了。
他們要做的,就是錢給到位就行。
沒一會兒,馬車夫走了過來,在許一山耳邊說了幾句,許一山沒有廢話,掏出一疊錢遞給馬車夫,馬車夫又轉身回去,把錢塞給巡視的人。
兩個巡視的人,這才眉開眼笑,揮了揮手讓他們過去。
“他娘的,一路用錢開路,我們還沒賺錢就開始花錢了啊。”黑巾忍不住罵,反正自己說的話,那幾個人也聽不懂。
馬車繼續前行,許一山跟車夫說了幾句,那車夫又回了幾句,反正黑巾是聽不懂,有許一山在,他倒是什麼都不怕。
只是好奇,許一山懂的東西還真多,他真不知道許一山懂這裏的語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學的。
沿着山路繼續走,烈日炎炎,曬得人難受,黑巾一路喝水,熱汗不停,連廁所都不用上一個。
“怎麼還沒到啊?”黑巾忍不住問道,“這都走了多久了,夏偉那個王八蛋,怎麼把自己藏得那麼深。真以為有人會來抓他么?”
這種地形,就算是有人來,恐怕都難抓到夏偉,不說山路難走,複雜的地形不是當地人肯定會迷路。
許一山一路都在觀察,心中暗暗道:“這個夏偉果然狡猾,把自己藏身在這種地方,就是為了躲避抓捕。”
就算是他,要在這種環境下抓捕夏偉,恐怕都難。更不用說,夏偉如此小心謹慎之人,恐怕還會有其他佈置,又豈會等着被人抓?
“難度很大啊。”許一山心裏想着。
想要強行將夏偉帶回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想辦法,把夏偉引入境內。
一旦到了境內,他們可以使用的手段就多了,夏偉插翅難逃!
許一山現在需要想的,就是如何把夏偉引入境內,從情報上來看,夏偉十分謹慎,這三年來就沒有再入境過。
當年那一次行動,已經讓夏偉對境內十分忌憚,他不想再經歷一次,更不想冒險把自己的命搭進去。想要把夏偉弄回境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遠遠地,能看到一座巨大的城堡,用城堡來形容還算合適,其實是一座古城。
四周圍牆高聳,面積極大,從許一山他們這個角度,居高臨下去看,守衛極為森嚴。四方皆有巡視的人,手裏拿着武器,來回走動着。
黑巾微微皺眉:“夏偉在這裏,當國王么?”
他突然生出一股這樣的感覺。
“這就是他的犯罪王國。”
許一山道,“他主要做的還是毒品生意,這一代就是他的據點。夏偉把面具會所開在這裏,有利有弊,但最大的作用,就是保證他的安全。”
這個傢伙,太謹慎了。
許一山轉頭跟馬車夫溝通了幾句,了解進入這個城堡的具體事情。要進入這裏不難,這本就歡迎全世界的人來這做生意,要賺錢,就要迎四方客。
只是進去容易,想出來可沒那麼容易。
“身上有沒有武器?任何可以當武器的東西。”許一山提醒黑巾,“有的話都丟了,不然被他們發現,他們不會客氣,會直接動手。”
黑巾立刻身上摸了摸,搖頭道:“沒有,我身上連個打火機都沒有。”
許一山點了點頭,掏出一把鈔票遞給馬車夫,說了幾句,馬車夫連連躬身道謝,又多說了幾句,才轉身離開。
給的錢多,人家提供的有用信息自然更多。
“山哥,他都說些什麼?”黑巾問道。
“他說來這的人很多,死在這裏的人也很多。”許一山說得很平靜,沒有理會黑巾變化的臉色,“這裏是個是非之地,我們兩個要小心一點,夏偉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夏偉,他的心狠手辣,超過你的想像,明白么。”
黑巾點頭:“我知道,我們是來談生意,是給他帶來沿海市場的,他總不至於有錢不賺吧。”
他是這麼想的,但心裏也清楚,有錢誰都願意賺,但跟誰合作都能賺錢,那就要選個順眼的了。
夏偉這種人,黑巾並不了解,只是按照以往跟圈子裏其他人打交道的方式去聯繫。
他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十幾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有狡猾的,有狠辣的,有心胸狹窄的,可以說人有多少種,黑巾就見過多少種,但夏偉這種,他還真不了解。
聽許一山提醒自己,黑巾立刻調整好心態,別想陰溝里翻了船,白白死在這種地方,那就不值得了。
兩個人朝着城門走去,遠處站在門口巡視的人看到他們,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直到許一山他們走近了,幾個人才招了招手,示意許一山他們過來接受檢查。
許一山看了一眼,城門只夠一輛車進出,共有六個人站崗守衛,他們手裏的武器,可以輕易將自己打成篩子!
而且看幾個人走路的姿態,絕對不只是普通的武裝分子。許一山微微皺眉,心中暗暗猜測,這些……可能都是雇傭兵!
夏偉可真是夠小心的,連站崗守衛城門的,都動用雇傭兵了。
許一山兩個人接受檢查,身上沒有發現什麼武器,站崗之人也沒有多糾纏,只是檢查許一山的時候,多看了幾眼。
以他們的眼力來說,很容易看出來許一山不是一般人,當然,敢來這裏的,就沒有普通人。
檢查完了,許一山跟黑巾便進了城,相對來說還算順利。剛走進城門,黑巾就看到不遠處有兩個人抬着一具屍體,正朝着他們走來。
……
黑巾的心頓時緊了起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兩個人抬着屍體,看都沒看許一山他們一眼,徑直從他們身邊走過,黑巾可以看到,屍體上鮮血淋漓,不是被槍殺的,而是被人用刀砍得血肉模糊!
他喉結滑動,就算他向來自詡是個狠人,可看到這一幕,還是禁不住心臟跳動加快。
“這裏不只是談毒品生意,還有賭博,地下黑拳,軍火購買,剛剛那個人,恐怕就是賭博輸了,把命都輸了。”
許一山從馬車夫那了解到不少信息,可以說這個城堡根本就是犯罪的天堂!
夏偉把面具會所建立在這裏,就像是找到了最適合生長的土壤,讓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做越好做。
“走吧。”
許一山朝着最中心的建築物走去,想要見到夏偉,不弄點動靜出來怎麼能行。
黑巾沒說什麼,跟在許一山的身後,臉上已經沒有絲毫放鬆,隨時都保持着神經緊繃。
他試着聯繫過幾次,但夏偉都沒有接電話。
現在就在夏偉的地盤,要找到他不是一件難事,但周圍的環境告訴黑巾,這裏很危險,一不小心還沒見到夏偉,命就先沒了。
剛剛走進來看到的那具屍體,就給他們提了個醒。
城堡里街道不少,縱橫交錯,兩側是磚石砌築的屋子,有的開放售賣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的直接擺出的便是槍支彈藥,還有的大門緊閉,可以說這裏的環境十分混亂,但管理又十分嚴格。
混亂是因為這裏什麼都敢賣,包括女人和奴隸,嚴格是因為這裏沒人敢鬧事,任何人到了這裏,就得遵守這裏的規矩。
許一山一邊走着,一邊儘可能將周圍所見記在腦子裏。
他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一切都算新鮮,就算在特種大隊的情報中,都未必有眼睛看到這麼詳細。
犯罪的天堂,果然名不虛傳啊。
兩個人沒有停留,徑直朝着城堡中心而去。
那是一座面積很大的建築,形狀方正,四面有四門,但一般時候只有正門開啟,便於檢查和把守,進出這裏都需要進行嚴格的檢查,沒有人可以在裏面亂來。
建築中心是一座塔,是造型有些罕見六角塔。頂端有瞭望台,站在頂端的人,可以俯瞰整個城堡,有任何情況都能第一時間觀察到。
許一山跟黑巾二人走到了中心建築的正大門,大門關了一半,就只開了一扇鐵門,一次只允許一個人進出。
站在門口的是兩個黑人,除了牙齒是白的,五官幾乎不好分辨。
他們做了的手勢,示意要檢查,許一山他們沒有反抗,舉起手任由他們在身上搜查着,確定了身上沒有槍支匕首等武器,才允許兩個人進入。
層層關卡,十分森嚴。
“山哥,這地方不簡單啊,門口那幾個黑鬼,不是普通人吧?”黑巾壓低聲音問道。
整個城堡內,來回巡視的人就沒有普通人,許一山判斷出來,這些都是雇傭兵,而且是那種真正上過戰場,手上見過血的角色!
夏偉可真是大手筆啊。
“夏偉這幾年到底做了些什麼。”黑巾心裏有些沒底了。
光是看看四周,他就知道夏偉現在完全不是三年前那個夏偉,這麼大的生意場,一天在這流過的資金不知道有多少。
“我們去哪。”
見許一山一直沒說話,黑巾繼續問道。
這裏面生意不少,各種類型的生意都有,他們要找夏偉總得有個辦法,不然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恐怕也沒法聯繫到夏偉。
“去地下黑拳場。”
許一山道。
這裏是夏偉的地盤,不管發生什麼大事小事,夏偉肯定知道。
既然要聯繫到他,那就引起他的注意,順便讓夏偉清楚,他們是有能力幫他打開沿海市場,不證明自己的實力,夏偉又如何能信任他們?
許一山想得很清楚,夏偉此時不接黑巾的電話,目的不正是如此么?
三年了,三年的時間,風雲變化。尤其是沿海市場更是發生驚天劇變,萬東成倒了,整個沿海圈子經歷清洗,這些消息許一山就沒想過,能瞞得過夏偉。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沒想到要瞞夏偉,做這麼多,不就是為了引夏偉入境么?
“砰!砰!砰!”
遠遠地,已經能聽到牢籠里傳來的拳擊聲音,還有周圍那一雙雙赤紅眸子下,聲聲嘶吼的聲音。
戰鬥,最是讓人血脈噴張!
牢籠周圍,圍着各種膚色的人,一個個吼着各自語言的叫罵聲,刺激着牢籠里的野獸,瘋狂廝殺!
而在牢籠之中,並非是真正的野獸,而是兩個身形強壯,此刻已經渾身是血的兩個男人,正在搏殺!
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從那牢籠里散發出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裏面。然而這些氣味,除了讓周圍的人更加瘋狂之外,似乎並沒有其他作用。
大把的鈔票飛舞,賭注不斷加大,誰贏誰輸也不過是讓腎上腺素分泌地更快而已。
那震耳欲聾的聲音,讓黑巾感覺耳鳴,看着牢籠里瘋狂搏殺的兩個人,他心臟劇烈跳動。
“山哥,你別衝動。”
他拉住許一山的手,知道許一山想用這種辦法引起夏偉的注意,可一看到牢籠里那兩個傢伙的體格,明顯比許一山要大一圈!
許一山進去,萬一輸了,輸的可就是命!
他們是來賺錢的,是來找夏偉談生意,可不是送命的。
黑巾道:“我再想辦法聯繫夏偉,他不可能不見我們,沿海市場他肯定不願意放棄。”
若是需要許一山送命來換這發財的機會,那黑巾寧願不要。
“他現在肯定在看着我們。”許一山轉頭掃視四周,雖然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但他肯定,從他們進入這個城堡的第一時間,夏偉就已經注意到他們了。
此刻,他就在等,黑巾他們展示自己的能耐。
許一山拍了拍黑巾的手,看了一眼牢籠里,正將對手的腿硬生生掰斷,站在那捶胸怒吼的人,淡淡道:“放心吧,這些垃圾殺不了我。”
說完,他徑直朝着報名的地方走去。
……
整個黑拳場所聲音沸騰!
拳拳到肉,那種最原始的戰鬥風格,讓人血脈噴張。
“轟隆!”
牢籠里,已經有了勝負,輸的人躺在地上,進的氣多出的氣少,奄奄一息的模樣,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很快,就有工作人員將輸的人拖下去,就像拖着一條死狗,沒有絲毫憐憫。
“還有誰!還有誰!”
站在周圍觀戰之人,一個個興奮地大叫,空氣中的血腥氣味,手裏的鈔票,都刺激着他們,想要看到更精彩的格鬥搏殺!
“當——”
鐘聲響起,眾人轉頭看去,一個身形並不算很高大的年輕男子走了進去。
看他的模樣,不過二十幾歲出頭,面目清秀,身材勻稱,可跟牢籠里此刻渾身散發著彪悍氣息的可怕男人對比,彷彿是一個孩子,輕易便可用一隻手捏死!
“挑戰者惡狼!”
廣播裏傳來許一山自報的名號。
很快,人群再次沸騰起來,毫無意外地全部下注賭許一山輸。
他們看多了戰鬥,光是從身材上就能判斷,許一山連一拳都撐不住。這年頭不是沒有為了錢而不要命,走進牢籠的瘋子。
只要上台就能得到一筆錢,很多走投無路之人,寧願把命丟在牢籠里,也要拿到一筆錢。
對這些賭徒來說,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他們在乎的就只有許一山能堅持多久,他們可以買多大的賭注!
“打死他!打死他!爆頭!爆頭!”
呼喊聲一陣高過一陣,黑巾站在下方,伸手抓着牢籠心都懸了起來。
許一山走到那魁梧男子面前,足足矮了一個頭!彷彿面對一座大山!
“山哥!”
黑巾喊着,可聲音直接被掩蓋,根本就傳不到許一山耳朵里。
此刻的許一山,平靜站在牢籠中,微微仰頭,看着自己面前足足有兩米高的巨人,對方身上的肌肉虯起,如老樹盤根,光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心顫。可許一山的眼裏,依舊是平靜。
“死——!”
正殺得血氣翻滾,對方根本就不看來人是誰,見只是一個瘦弱的小子——對他而言,許一山只能算是瘦弱,他殺心瞬間爆發!
“咚咚咚!”
大腳踩在地面上,發齣劇烈的響動,來了!
一雙大手狠狠朝着許一山的腦袋扇去,若是被打中,恐怕瞬間便會腦震蕩。
可許一山這幾年同樣是一路戰鬥過來的!
惡狼之名,可不是花錢買的!
“轟——”
許一山的速度極快,出拳狠辣而果決,側身躲開攻擊,旋即便是一拳,狠狠砸在巨人的胸口,硬生生將他震退了幾步。
“你找死!”
巨人惱怒,自己竟然被震退了,他感覺不到什麼疼痛,但感覺到了屈辱!
尤其是牢籠周圍那些觀戰的嘲笑聲,讓他雙目赤紅,瘋狂的殺氣沸騰,越發狂躁。
“砰!”
“砰!”
“砰!”
只是,許一山太過靈活,如靈猴一般閃轉騰挪,巨人根本就攻擊不到他,空有蠻橫的力量,卻好似拳拳打在棉花上,那種憋屈的感覺,越發讓巨人難受。
許一山一言不發,每一次出手,都將巨人震得爆退,他慢慢找到感覺,攻勢越來越凌厲,陡然間,許一山猛地提速,身形一閃,繞到巨人身後,腳下一點,整個人便竄了起來,一擊手刀狠狠斬在巨人的後頸上,啪的一聲——
“轟隆——!”
巨人悶哼一聲,整個人倒了下去,沒有了意識。
頓時,牢籠周圍鴉雀無聲,誰都沒想到,許一山竟然如此輕易便擊敗了對手,甚至,他都沒有怎麼出汗。
“嘩啦——”
很快,沸騰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看得不過癮!
巨人被拖走,他醒來的時候應該會感謝許一山,給他留了一條命。
“惡狼!惡狼!惡狼!”
眾人吼着許一山的外號,瘋狂下注,手中的錢似乎不是錢,在刺激和衝動之下,不過是白紙一般。
許一山就站在牢籠中,看着第二個對手走進來。
戰鬥,再次爆發!
黑巾的心,從頭到尾都是懸着的,直到許一山連贏三場,打得對手毫無招架之力,他才放下心來。
“山哥!山哥!”
受到周圍情緒感染,黑巾聲嘶力竭喊着,“乾死他們!乾死他們!”
許一山連贏五場了!
許一山連贏十場了!
牢籠之外,觀戰的人都已經瘋了,大把的鈔票進了口袋,更是讓他們瘋狂不已,誰都沒想到,一個如此瘦弱的男子,竟然強大到這種地步。
太強了!
已經沒有挑戰者上台了,許一山站在牢籠中,淡定自若,眼神掃過一圈,下方一些本想上台的人,都猶豫了。
此刻,城堡居住區,一座裝修得富麗堂皇,如同宮殿一般的宅子中。
夏偉正看着巨大的屏幕,上面播放的就是許一山戰鬥的畫面。
他一邊讓人伺候着吃水果,一邊靠在沙發上,渾身散發著慵懶的氣息。
“沿海惡狼,果然不一般啊,有這等實力卻到今天才把萬東成弄死,自己上位,還算是有點良心。”
夏偉淡淡笑了笑,招手道,“讓他們進來吧,免得破壞了我的生意,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可得損失多少錢啊。”
“是。”
身後之人,立刻走了出去。
夏偉慵懶地躺在沙發上,身邊兩個混血女子,一人捶腿按摩,一人小心翼翼喂着水果,大氣不敢喘一下。
這種彷彿帝王一般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夏偉很喜歡這樣的感覺,高高在上掌控一切,有最強大的雇傭兵保護,有最美的女人服侍,還有源源不斷進入賬戶的錢!
他很慶幸,自己當年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否則,恐怕自己現在還只是在喬建榮手下賣命吧?
想到喬建榮,夏偉就想到了喬雨姍,這三年他一直在找喬雨姍,可始終沒有下落。當年王猛將喬雨姍送出國之後,就沒有了喬雨姍的信息,對喬雨姍,他是念念不忘,從喬雨姍還只是十幾歲的小姑娘開始,夏偉就想得到她!
跟喬雨姍比起來,眼前這些混血兒,他已經看不上眼了。
夏偉抬頭看了一眼,黑拳牢籠中,許一山已經走了出來。
……
“惡狼先生,我們家主人有請。”
夏偉派去的人,到了黑拳牢籠之外,恭敬說道。
許一山走出牢籠,黑巾立刻跟了過去,心道夏偉這個王八蛋,果真是一直盯着他們。要不是許一山實力強,恐怕都要死在這牢籠里,這傢伙竟然現在才現身。
許一山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跟着那個人便走。
他已經連贏十場,沒人敢上來了,這黑拳牢籠一停,可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錢,愛財如命的夏偉,連這點錢的損失都不捨得。
兩個人一路跟着走,黑巾跟在許一山的身後,小聲道:“山哥,這夏偉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
“見了就知道了。”許一山道。
他同樣不清楚,對夏偉他甚至還沒黑巾了解得多,相關的情報都是三年前的,現在的夏偉變成什麼樣子,誰都不知道。
沿路守衛森嚴,到處都是雇傭兵巡視,真槍實彈!
要從這種地方抓人,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許一山心裏清楚,只能把夏偉引到境內中去。
他跟黑巾剛走,黑拳牢籠之外一道身影抬頭看了一眼,是陳燃。
許一山暗中留下不少痕迹,讓陳燃可以一路追蹤,進了這城堡之後,陳燃化身一個賭徒,混在人群中沒有一絲異樣,沒人可以發現他。
他的目的就是幫許一山觀察周圍的環境,確保許一山的安全,這種任務光靠許一山一個人是沒法完成的,一明一暗才能更有把握一些。
這一路跟來,陳燃看到了不少雇傭兵,他甚至察覺到,這些雇傭兵,跟當年在邊境對付的那一批人,是同一個組織!
“看來當年的事情,夏偉早就參與進去了。”
陳燃混在人群中,眼神卻不時警惕周圍,心中暗暗道,“夏偉背後的桑坤牽扯太多事情,而夏偉就是引出桑坤犯罪證據的關鍵人物。我必須將夏偉抓住,這是我的任務!”
要想進一步抓住桑坤,恐怕需要幾方聯手,畢竟現在桑坤在哪都還不確定,但毫無疑問,夏偉是桑坤的人,如今掌控這麼大的犯罪王國,足以看得出夏偉的地位有多高。
只要抓住了夏偉,得到有價值的線索,再想抓住桑坤定罪,機會就大了!
陳燃眼神愈發堅定,不管是私人恩怨,還是職責所在,他都要把夏偉抓住!
看到許一山跟黑巾離開,想來肯定是去見夏偉了,陳燃身形悄然後退,離開了賭場,想辦法接近,以防有突發情況,能及時支援許一山。
而此時。
許一山跟黑巾二人,已經進入那如皇宮一般的大廳之中。
看到夏偉,黑巾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笑吟吟道:“三年不見,夏老闆這生活可真是讓人羨慕啊。”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黑巾來說,早已經是刻在骨子裏的生存本能了。他就像是自來熟,直接走到一邊的沙發上,沒有一絲客氣坐了下來,笑呵呵道:“想見夏老闆一面,可真是難。”
夏偉沒說什麼,抬了抬眼皮掃了黑巾一眼,目光在許一山的身上停留片刻,才招手道:“都坐吧,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用那麼拘謹。”
許一山沒有坐,就站在黑巾的身後,彷彿是他的保鏢。
來談生意的是黑巾,他是主導人物,這也是黑巾擅長的事情,許一山很清楚。
“夏老闆現在的生活,讓我看着好生羨慕啊,怪不得夏老闆現在對沿海那邊的市場,都不怎麼在意了。”
黑巾笑着道,“這麼大的城堡,簡直就是一台巨型印鈔機,哪裏還需要像我們一樣,干玩命的勾當,划不來划不來啊。”
“萬總退休了,黑總上來就說這樣的話,難道你也想退休了?”
夏偉眯着眼睛道,他揮了揮手,讓兩個混血兒下去,看着黑巾,“從來就沒人會覺得錢多,錢這種東西,是永遠賺不夠的。”
他拿起桌上的眼鏡,輕輕戴上,一下子顯得斯文許多,如果不是那隻被陳燃打缺掉的耳朵,即便現在已經四十歲了,但夏偉看起來依舊年輕清秀。
“萬總年紀大了,不適合再幹這一行,選擇退休也不錯。”黑巾道,“我們這些做手下的也捨不得,但沒辦法啊,架不住人家的意思,夏老闆你說對不對?”
“當然,這一點都不影響我們跟夏老闆做生意,我黑巾是什麼樣的人,這十幾年沿海圈子名聲在那,夏老闆想了解不難。”
夏偉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萬東成被抓,不就是黑巾動的手,他想了解當然不難,更何況這種消息,章程那邊根本不會不讓夏偉知道。
“我們大老遠過來,也不跟夏老闆客套,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開門見山,”黑巾道,“這次過來,我是帶着很大的誠意來的,如果夏老闆對沿海市場還感興趣,那我們可以談一談,如果已經沒興趣了,那就當我們來見見老朋友,敘敘舊也不錯。”
黑巾笑眯眯道,“說起來,我現在是真佩服夏老闆,能掌控如此大的格局。”
他絲毫不擔心,沿海市場有多吸引人,根本就不需要懷疑,就算夏偉這裏日進斗金,可依舊比不上沿海市場!
否則夏偉也不會見他們了,大家都是老狐狸,該露尾巴的時候,也要露出尾巴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羨慕我做什麼,現在整個沿海市場都是你的,我還羨慕你呢。”
夏偉笑道,“你說對沿海市場的興趣嘛,那還真是有點興趣,只是,黑總說是帶着誠意來的,到現在,我也沒看到啊?”
他盯着黑巾,臉上閃過一絲意味深長。
“另外,黑總似乎不太擅長掌控局面,我挺好奇,現在沿海市場,是誰當家啊?”
夏偉不是白痴,做這種生意隨時都在鋼絲上遊走,一不小心就是死路一條,跟什麼人合作,得萬分慎重才行,哪怕眼前的黑巾,他們已經合作過一次。
他很清楚黑巾的本事,做交易在行,可做管理,掌控整個沿海市場,那還真有些勉為其難。
聞言,黑巾微微皺眉,他能聽出來,夏偉是想跳過自己,直接跟夜夢酒吧聯繫了!
……
沿海市場是一塊金礦,誰都不會放棄的,這點毫無疑問,夏偉同樣不會放棄。
但跟誰合作都是合作,夏偉自然願意直接跟掌控沿海市場的人合作,眼前的黑巾在他看來,還差那麼一些資格。夏偉嘴上沒說,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黑巾跟許一山又如何看不出來。
“我的新老闆,相信夏老闆肯定會很有興趣。”
黑巾不動聲色,淡淡道,“因為她是一位大美女,夏老闆不就喜歡美女么?跟美女合作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他直接了當告訴夏偉,自己並不是掌控沿海市場的人,不過同樣是給別人打工而已。
“至於我跟山哥,都只是幫人家打工而已,我黑巾有自知之明,掌控市場這種事情,我做不了,所以沒那麼大的野心,夏老闆倒是可以放心。”
該說的話都說明白,至於要做什麼決定,那是夏偉的事。
沿海市場就在那,夏偉到頭來還是要跟自己合作,他沒得選的,說那麼多,無非是想談條件而已。
聽到這話,夏偉臉上的笑意果然更濃了一些。
“噢?是么,是個大美女,我還真不知道,看來你們老闆挺低調的,我到現在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夏偉的確不知道現在掌控沿海的是誰,對他來說其實並不重要,反正自己一手掌控了上游貨源,別人想賺錢也只能找自己,而自己想要賺錢,也只能跟當地掌控市場的人合作。
可以說雙方合作是必然的結果,賺錢這種事情,從來就沒人願意拒絕吧。
“有機會見的。”黑巾道,“大家生意場上合作愉快,我們老闆隨時都歡迎夏老闆到沿海考察考察。”
“哈哈哈哈!”
夏偉大笑起來,連連擺手,“不去不去,我可不喜歡境內,有生之年恐怕都不會再踏足境內,呆在這裏多好,人間天堂啊。”
聞言,許一山心中咯噔一聲,這夏偉實在太過於謹慎,一輩子都不想再進入境內?
“到時候可由不得你!”
許一山暗暗道。
“境內大好風光無限,夏老闆可別說這樣的話,說不定哪天懷念一些故人舊地,就想回去了。”黑巾笑着道,“總之,我們隨時歡迎夏老闆前往沿海做客,我們老闆同樣會很期待的。”
夏偉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
既然黑巾他們把話說清楚了,許一山也展示了自己的實力,沿海市場如今現在誰掌控,夏偉沒有那麼關心。他招了招手,立刻有人走了上來,手裏拿着衣服幫夏偉穿上。
“來都來了,參觀下我的王國吧,也讓你們心裏有個底,跟我合作是不會虧的。”
夏偉起身,黑巾也跟着站了起來,他跟許一山相視一眼,見許一山點了點頭,便道:“正好呢,我們也的確想見識見識,夏老闆現在的產業鏈發展到什麼地步了,開開眼吧。”
兩個人跟着夏偉走,身後不少雇傭兵就在後頭,隨時保護着夏偉。
夏偉上了一輛轎車,許一山能看出來,這轎車改裝過,玻璃全部都是防彈的,車身強度極大,黑巾正要跟過去,一個雇傭兵攔着他。
“你們上其他車。”
黑巾沒說什麼,跟許一山上了後面一輛車,緩緩離開這城堡。
車上,黑巾道:“這保鏢還真多,前前後後三輛車,十幾個雇傭兵保護着,夏老闆這未免謹慎過頭了吧。”
這可是夏偉的地盤,他還需要這樣?
他越是小心,越是讓許一山覺得麻煩,若是夏偉執意不想入境,那他們該怎麼辦?
不能把夏偉帶回境內實施抓捕,那任務就失敗了。
許一山皺着眉頭思考,心裏想着這個時候陳燃會在哪裏,他肯定來了,而且就在附近,只是以什麼身份存在,又有什麼計劃許一山現在都不知道。
他很想跟陳燃見個面,兩個人商量一下,現在這情況下,有些麻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許一山道,“他是真怕了,否則也不會不敢回境內。不然我們倒是可以邀請他,去沿海坐坐,聽說他曾經也是海城的人。”
“這恐怕得杜莎小姐邀請,我們不夠資格。”
黑巾無奈道。
夏偉明顯並不在意他們,只在意掌控沿海市場的人,他們兩個不過是打工的而已,夏偉憑什麼在意?
聽到這話,許一山心中一動,杜莎小姐?
他當然知道杜莎小姐的真實身份是喬雨姍,更清楚喬雨姍跟夏偉之間有什麼恩怨,喬雨姍可是鐵了心要殺夏偉!
要是讓夏偉知道,掌控沿海市場的如今就是喬雨姍,夏偉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頭疼。
許一山現在很頭疼,如果在貪玩事情之前,都沒能讓夏偉有動身前往境內的心思,那他這次來金三角就算失敗了。
但現在夏偉沒有一絲一毫踏入境內的意思,就算是一座金礦擺在面前,他都不會多看一眼,如此謹慎小心的夏偉,當真是有些麻煩啊。
若只有夏偉,那許一山寧願直接動手,但夏偉只要一動身,身邊最少都有十幾個雇傭兵,想從這裏將夏偉抓回去,難度太大了。
“山哥,你很想讓他回海城么?”黑巾聽出許一山話里的意思,突然開口問道。
對他來說,只要把生意談好了,夏偉去不去沿海都無所謂,反正交易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夏偉這個級別的人出面。不過聽許一山的意思,似乎很希望夏偉去沿海。
“很想。”許一山直接道,“只是人家不給面子,我們也沒有辦法。”
“大不了我給杜莎小姐打個電話問問?”黑巾道,“若是杜莎小姐邀請他,沒準他就願意去了。”
許一山搖頭。
他擔心夏偉聽出了喬雨姍的聲音,更不敢去了。當年喬建榮可就是被夏偉背叛才死的,夏偉現在還敢見喬雨姍?
許一山倒是有些好奇,這夏偉,到底知道不知道,喬雨姍還活着,又知道不知道,喬雨姍了解一切真相?
畢竟當年的事還算隱秘,跟喬建榮有關的人,一個都沒逃掉,而夏偉背叛喬建榮的事情,同樣沒人知道。
要不要賭一把?許一山腦海了立刻出現這個想法。
……
汽車行駛了近一個小時才停下。
許一山跟黑巾下了車,看着遠處一整片種植地,不禁有些震驚。
如此大面積的種植地,原材料上隨時都能保持供應,這得有多大的產量!
“我們整個產業鏈很完整,這一片山都是我的,每天都有人種植,有人管理,有人採摘,運輸到工廠中去提煉,再進行真正的研製。”
夏偉一臉得意,看到許一山他們兩個人臉上的詫異,淡淡笑道:“我們的工藝得到了更大的提升,比三年前的品質又更進一步,如今產業化之後,不僅在質量上提升,數量上同樣可以保證源源不斷的供應。”
“你們知道這些都是什麼么?”
他看着黑巾,帶着一種高高在上的表情,“這些,都是錢!數不盡的錢!”
如此大規模的種植園,能生產處多少毒品?
這些毒品運往世界各地,又殘害了多少人?光是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許一山心裏閃過一絲憤怒,恨不得直接出手,把夏偉這個魔頭給殺了!
“這些毒品,似乎還沒運送進境內吧?”許一山開口問道,“我們在境內沒有發現你的貨。”
“你說得沒錯,境內的市場我們還沒打開,所以我才讓你們來,看看我的實力。境內最大的市場就是沿海市場,只要沿海市場打開了,一切就沒問題。”
夏偉曾經也是這方面的老手,比誰都清楚沿海市場有多可怕,他覬覦那一塊地方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麼多好東西,我實在不忍心只讓外國人品嘗,咱們那麼多兄弟姐妹,好東西應該跟他們分享啊。我打算未來將這一整片種植園,專門供應境內的貨!”
夏偉一臉笑意,許一山只想捏碎他的喉嚨!
畜生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若只是把夏偉殺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夏偉死了,還會有張偉,劉偉和王偉,這背後的桑坤集團不想辦法搗毀,這些毒瘤就始終沒法徹底剷除。
“沒看出來,夏老闆還是個念舊的人。”
許一山淡淡道,“境內應該還有些故人吧?”
夏偉看了許一山一眼:“應該沒有,都死光了吧,我也很懷念那些故人,只可惜啊。”
許一山沒有再說話。
夏偉帶他們參觀了種植園,看原材料是如何種植採摘的,又帶他們去了制毒工廠,當然,展示給許一山他們看的,不過是冰山一角,核心的東西,夏偉是不可能讓他們知道的。
他展示的是自己的實力,而在許一山的眼裏,是觸目驚心!
完整的制毒產業鏈,可怕的規模,還有夏偉肆無忌憚的行事作風,不知道要殘害多少人!
這個畜生,徹底沒了人性。
參觀完了,夏偉等人便回到了城堡。
“里昂先生,幫我安排一下,兩位今天遠道而來辛苦了,讓他們好好休息,晚上我設宴招待他們。”
下了車之後,夏偉便在十幾個雇傭兵的保護中離開了。
雇傭兵頭子走到許一山他們面前,淡淡道:“兩位,請跟我來。”
作為現在跟夏偉緊密合作的雇傭兵組織,里昂知道夏偉背後的桑坤集團有多強大,他能從桑坤那得到不少好處,正是因為夏偉牽線搭橋。
而這個犯罪王國的安保任務,算是里昂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每年因此得到的報酬,比他接幾倍的任務都要多。
黑巾跟許一山兩個人相視一眼,沒說什麼。
眼前這個雇傭兵頭子可不是來照顧和招待他們的,只不過是夏偉安排來監視他們的人。
“兩位可以這塊區域活動,也可以休息,距離晚餐還有三個小時,有什麼需要直接跟門口的人說,他們會處理。”
里昂眼神在許一山跟黑巾身上認真掃了掃,似乎在確定兩個人的身份有沒有問題。
“當然,我要提醒你們,別亂跑,也別有什麼不規矩的舉動,否則後果我們沒法保證。”
“明白了。”
黑巾道,“那我們想進去賭兩把,這個允許吧?”
他有些沒好氣道。
直接是來談生意的,可夏偉對他們的態度,一直就不怎麼樣。
“只要你們有錢,隨意。”里昂笑了一聲,“可別輸光了,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了最好。”
說完他便離開了,安排了幾個人站在門口守着。
“媽的,真氣人。”
黑巾罵了一句,“山哥,你說這夏偉到底什麼意思?”
帶他們參觀,不就是想炫耀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和實力,但對許一山跟黑巾二人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完全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黑巾還沒有這麼憋屈過,搞得好像打開沿海市場賺錢的不是夏偉,還要他們來求着合作一樣。
雖然事實上的確是這樣,夏偉今天展示的貨源實力,黑巾找不到還能比得上的。
“我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談完了生意就行。”許一山道,“你要是心裏不舒服,咱們就去玩兩把,既然來了,不領教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怎麼行。”
“走!”
黑巾早就憋得難受,這一路過來累個半死不說,小命還差點沒了,既然來了當然得好好玩一玩。他剛剛可是看到黑拳場所邊上還有風月場所,就算下一刻要死,總得先吃飽飯。
兩個人沒有回去休息,返回了賭場之中。
他們兩個人剛離開,里昂的耳機里便傳來了聲音。他嘴角微微揚起,冷笑了一聲:“你們的反應,可跟其他來參觀的生意人不一樣啊。”
他重點關注的就是許一山!
許一山手上的繭,明顯是個練家子這毫無疑問,能在黑拳牢籠里連贏十場,足以證明許一山的實力。
但越是如此,里昂就越要小心,夏偉吩咐他來招待許一山跟黑巾,目的便是如此,想要再三確認兩個人的底細。
在這裏,夏偉沒有任何害怕,但他不喜歡被人欺騙。
“你們盯着,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異常。”里昂下令道。
……
賭場中,人聲鼎沸,熱鬧得不行。
許一山跟黑巾二人隨意走着,一方面當放鬆,一方面也看看夏偉是怎麼經營這麼一個銷金窟的。
“山哥,我去那邊看看。”
黑巾指了指不遠處的風月場所,門口站着各種膚色,身材妖嬈的女人。
“去找死么?”
許一山看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管好自己下半生,別去送死。”
黑巾深吸了一口氣,只要點點頭,老老實實跟在許一山身後。他倒是怕死,但有時候就是管不住自己,尤其是這些年享受慣了,吃苦受累就憋得慌。
這裏人員混雜,雖說夏偉說了,這裏的安全不用擔心,有不少雇傭兵巡視着,從來就沒人敢在這裏鬧事。
當然,黑巾覺得最危險的,還是夏偉。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許一山帶着黑巾,在幾個場所轉悠着,遠處是賭場,聲音很大,裏面的賭徒可以說是這世上最瘋狂的一群人。
這裏什麼都可以賭,包括你的命!
他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具屍體,顯然就是拿自己的命去堵輸了,直接被人打死。只要你敢賭,這裏就讓你賭,不可謂不瘋狂。
許一山走到一張賭枱前,看着坐在周圍的賭客,其他人根本不看他,依舊玩着自己手裏的東西。
“山哥,想玩么?”
黑巾問道。
許一山沒說話,伸手拍了拍坐在前頭的人,那人立刻轉過頭來:“幹嗎?”
“讓開。”
許一山淡淡道。
那人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正要站起來動手,身邊的人立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那人臉色一變,哼了一聲沒有動手,便乖乖站到一邊,把位置讓了出來。
許一山坐了下去,周圍的人全部看了過來,沒想到這個看着清秀的傢伙,有這麼大的威懾力。
幾個參與過黑拳牢籠賭場的人認出來許一山,知道眼前這個傢伙是個狠角色,不敢招惹。但他們也不會提醒其他人,有時候等着看熱鬧,本身就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黑巾連忙去兌換了一些籌碼,站在許一山的身後,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許一山上場賭博,臉上滿是好奇,不知道許一山的技術如何。
兩個人就在那賭桌前玩了起來。
而不遠處,里昂派來的人,一直都在盯着,包括賭場裏的攝像頭,也對準了許一山跟黑巾二人,時刻關注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里昂先生,你怎麼看?”
夏偉的大廳里,他坐在沙發上,屏幕上正顯示着許一山跟黑巾二人賭博的畫面,“這兩個人可以信任么?”
他剛剛帶着兩個人去參觀自己的種植園,他們的反應讓夏偉有一些不一樣的感覺,好似兩個人不是來作生意的,更像是來探路的。
而且他隱隱感覺,許一山他們,很希望自己入境,前往沿海考察。境內現在是什麼環境,夏偉很清楚,自己入境的風險很大,他可不想冒險。
“那個高大的傢伙沒什麼實力,可以輕易擊殺,但另一個,”里昂碧藍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忌憚,“他很強,而且能肯定,此人是從部隊裏出來的。”
聽到部隊兩個字,夏偉眸子裏光芒閃爍。
許一山他知道,三年前就已經跟着萬東成了,當年若不是許一山,萬東成跟他也不可能從面具會所逃走。從萬東成那邊得到的消息,許一山是叛逃出部隊,手上人命不少,是個狠角色,也是一個沒有退路的人。
但夏偉始終感覺有些怪怪的,任何跟部隊有關的人,他都不敢百分百信任。
“夏先生是擔心這個傢伙么?”
里昂看到夏偉的表情,問道,“其實夏先生並不需要太擔心,從部隊出來的人,往往更狠,我的雇傭兵小隊,幾乎都是各國部隊退役的戰士,這很正常。大家都是為了錢,為了更多的錢。”
夏偉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里昂,你錯了,你根本不懂中國的軍人!”
“他們是鋼鐵的紀律部隊,更是忠誠的部隊,是你沒法理解的那種忠誠。”夏偉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光芒,眼神盯着屏幕里,坐在那的許一山,嘴角揚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他們這些人,為了所謂的職責和榮譽,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包括自己的生命!”
里昂知道夏偉口中說的是信仰,這種東西他們曾經都有,為了各自的國家拋頭顱灑熱血,可從部隊退役之後,這種東西並不能給他們帶來更好的生活,漸漸被他們淡忘了。
又有誰能一輩子都保持這樣的信仰呢?不可能的。
他看着屏幕里的許一山,眼神里冒出一股殺意:“夏先生的意思是,這個傢伙是部隊中的卧底?”
“我只說可能。”夏偉道,“現在想想,當初我的計劃那麼完美,怎麼就會剛好被特種部隊襲擊,我連萬東成安插在邊境武警部門的人都算到了,卻依舊是差點死在邊境,除了萬東成這邊出了問題,我實在想不到,還有哪裏是我沒掌控到的。”
萬東成出了問題,那隻能說是許一山這裏有問題!
“那我們把他給殺了!”
里昂目露凶光。
他了解夏偉,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不給自己留下任何一絲一毫的隱患。
“不着急。”夏偉道,“生意還是要做的,沿海市場我不可能放棄,那麼一大塊蛋糕,放在那好長時間,早就該收回來了,只要能聯繫上他們背後那個真正掌控沿海市場的人,他們的命,就沒有價值了。”
夏偉淡淡笑着,盯着屏幕里的許一山跟黑巾:“我不管你們是不是別有用心,只要對我沒有價值,我就不想讓你們活着!”
他現在格外小心,生意做得大了,盯着的人也越來越多,不只是一些相關部門,還有國際圈子裏一些老對手。
想要自己命的人,太多了,否則夏偉也不會在這樣偏僻的地方,打造一個犯罪王國,更是花費巨大的資金,跟里昂合作,聘請如此多雇傭兵來負責安保工作。
他不允許有任何隱患存在,哪怕只是懷疑,也要在第一時間消除隱患!
寧殺錯,不放過!
只要等他聯繫到沿海地區真正的掌控者,許一山活不活着,無關緊要。
他掌控着上游貨源,想求他合作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主動權一直就在他的手裏。
“好好玩吧,盡情享受你們最後的時光。”夏偉放聲大笑。
……
賭桌上。
許一山看起來對賭術並算不上精通。
周圍的人一看就知道,許一山也只是業餘水平,在這種地方玩,沒點能耐很快就會輸個精光!
但許一山絲毫不在乎,讓黑巾兌換了一些籌碼,都是用最小額度參與賭局。
其他人下注是他的十幾倍,幾十倍,甚至有上百倍的,可沒人敢說他。
黑拳牢籠連贏十局,單單是這個戰績擺在那,就沒人敢自己找不自在。
“山哥,沒事,你慢慢玩,我再去換一點。”
見許一山手裏的籌碼輸得不多了,黑巾笑了笑,又轉身去兌換了。他知道許一山對賭不擅長,也不過是想玩一玩,放鬆一下。
輸這麼點錢,根本就算不得什麼,等他們把貨源帶回去,還怕沒有錢?
整個沿海市場得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利潤啊!
許一山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每次最低籌碼出手,總算是贏了一把,臉色依舊不變,只是手指不時在桌面上輕輕敲打,聽起來毫無節奏。
根本就沒人會注意到這些,單單許一山這每把這點籌碼,他們就沒什麼興趣看了,只當許一山不存在,自己玩自己的。
賭桌周圍看熱鬧的人不少,人群中,有個年紀看起來約有四十歲的男子,鬍鬚都有些花白了,戴着一頂牛仔帽,眼睛一動不動盯着賭桌上的動靜。
他就跟其他人一樣,眼神焦點都是賭桌上,但沒人注意到,他的眼睛,更多是在注意許一山的手指!
那每隔一些時間,敲動的頻率和節奏,在他的耳朵里,就是完整的信息!
是陳燃!
他看着許一山手指敲打着節奏,耳朵同樣認真聽着,心中默默將這些信息記下。
那是部隊訓練中,類似莫斯密碼的特殊信息傳遞方式,用不同的敲擊頻率和節奏,來傳遞信息。
許一山看似在賭桌,卻是漫不經心將自己想傳遞的信息,全部傳遞出來,因為他知道,陳燃肯定會在周圍!
周圍的人群中,他看不出來誰是陳燃,因為陳燃的潛伏和偽裝技能,就算是在整個特種大隊中,也是絕對佼佼者的行列,又豈是可以輕易被人發現的?
但許一山就是能肯定,這混蛋肯定在自己周圍,暗中接應和保護自己!
“不玩了。”
手中的籌碼輸個了精光,許一山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看了黑巾一眼,“我就沒有賭博的技術。”
他起了身離開,座位立刻就被其他人給佔去了。
“山哥,你這手氣別說,還真是差啊,連輸了六把。”黑巾笑了一聲,“反正我們也只是放鬆放鬆,無所謂了。”
看了看周圍的場所,許一山道:“算了,沒什麼意思,我們回去休息吧。”
他給黑巾使了個眼色,眼睛立刻心領神會,沒有再說什麼,立刻跟着許一山離開。
兩個人回到休息的地方,門口兩個雇傭兵依舊守着,見是許一山他們二人,便打開了門允許他們進去。
許一山他們進了房間,便小心翼翼將門關了起來。黑巾剛要說話,許一山示意他別開口,立刻在房間裏檢查起來,不一會兒便發現了竊聽裝置,讓黑巾臉色頓時變了。
“嘩啦啦——”
許一山打開水龍頭,水流聲嘩啦啦作響,他拉着黑巾靠在水龍頭邊上,藉著水流聲的掩護,道:“我們被監視了,從賭場開始,他們的人就一直盯着我們,情況有些不對勁。”
“怎麼回事?夏偉不是談地好好的,他監視我們做什麼,還怕我們跑了么?”
黑巾急忙問道。
就連房間裏都安裝了竊聽器,夏偉到底是想做什麼?
“恐怕,夏偉並不想讓我們離開!”
門口的雇傭兵真槍實彈,還有剛剛的里昂,看向自己的眼神明顯不對,連進賭場裏都有人跟着,許一山怎麼可能沒發現?
聽到許一山的判斷,黑巾皺起了眉頭,若是夏偉真不想讓他們離開,那他們就危險了。
在這種地方,他們根本就無路可逃,面對那麼多雇傭兵,或許許一山還有辦法逃走,但自己必死無疑!
“那怎麼辦?”黑巾連忙問道。
“靜觀其變。”許一山深吸一口氣,看着黑巾,“這條路走下去,早晚都是死,黑巾,你該好好想想了。”
到這個時候,再想退出恐怕都沒機會,夏偉如此心狠手辣,他真想要自己的命,自己也沒機會逃啊。
黑巾臉色嚴肅,拳頭握起又鬆開,看着許一山道:“山哥,如果夏偉那王八蛋真要殺我們,你先逃!以你的本事,肯定可以逃出去,我想辦法拖住他們!”
“我們兩個不能都死在這裏,夏偉這王八蛋,恐怕是想跳過我們,直接跟杜莎小姐合作,畜生啊!”
黑巾臉色微微漲紅:“山哥,你逃!現在就想辦法逃!我要是死了,你有機會就給我報仇!”
“你冷靜點!”
許一山抓着黑巾的手,“現在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夏偉這個人不好捉摸,我們還是要靜觀其變,他若真要下手,我一定會帶你一起走。”
“山哥!”
黑巾眼睛微紅,許一山救過自己太多次了,但這次十分危險,夏偉若真是要動手,就算許一山再強大,也不可能獨自一人面對這麼多雇傭兵啊。
他突然有些後悔,帶許一山一起來這金三角,讓許一山身陷險境了。
“見機行事。”許一山道,“不要露出什麼痕迹,看看夏偉到底想做什麼。”
“我知道。”
黑巾用力點頭。
兩個人表現得一切正常,似乎不知道房間裏有竊聽器,不知道被雇傭兵監視着,靜觀其變看看夏偉到底想做什麼!
他們隨意談論,談的都是不怕夏偉聽到的話,言語中透露着希望合作,儘可能讓利的態度,希望能給夏偉更多好感。
毫無疑問,他們這些言論,夏偉都能聽得到。
尤其是里昂,全程盯着他們,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他的注意力更多在許一山的身上!
“信仰,呵呵,中國軍人的信仰,我真是很好奇,你一個叛變軍隊的人,心裏還會有信仰么?”里昂眯着眼睛,臉上滿是冷笑,“你若是還有信仰,那我可就要殺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