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平靜
姜楠臉色發沉,皺起眉頭,冷冷地說:“說重點!
問題在於,藥物的成分目前還不清楚,還很難確定是否會導致什麼後果。
但是現在她已經睡著了,只不過體內的血液排異還可以繼續下去,排異時病人會很痛苦。
大夫見姜楠臉色陰沉,急忙說出了大概的情況。
不久沈冰被推出急救室,被送到病房,看着病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姜楠滿臉血絲的眸子變得紅紅的,寬大的手掌握着她那纖細而冰冷的手。
原來纖纖如玉的手,瘦削無比,掌心被撕破了皮,手腕上是一道道血痂。
一進病房,姜楠就一言不發地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那張睡着的、沒有血色的小臉。
"阿冰,對不起....."姜楠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她的那雙手怎麼也捂不住,讓自己的心也發涼。
姜楠見他這樣,看了一眼兩個孩子,“里里,想想我會不會先帶你們回去休息,這裏有你們爹地就好了。”
美麗的奶奶,你帶着千里先回去,我在這守着媽媽。
媽媽獨自一人躺在病床上,他不能放心。
再說他也不懂這個叫姜楠的人,他怎麼能放心地把媽媽交給這個人呢?子舞雖然只有五歲,可還是很懂事的。
姜太太知道說服不了子舞,他這性子和姜楠那頑固的性子一樣,一點也沒有變。
"弟弟,我也想留在這兒陪媽媽."
子千哭了許久,鳳眼裏水汪汪的,紅腫的像個核桃,小臉帶着疲憊,聲音也嘶啞了。
已經是凌晨三四點鐘了,小東西早就睡著了。
子千聽了這話,挑了挑眉,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子千你聽我說,先跟美人奶奶回去休息,明天過來媽媽就醒了,有我在這你就放心吧。”
對子千來說,哥哥和媽媽是他的後盾,乖巧地點點頭,埋頭在姜太太的懷中,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姜太公先帶人回姜家休息。
子舞隨入病房,與姜楠一人在床邊,左右相對而坐。
只是沉睡的沈冰,這幾天沒有休息好,再加上身體不舒服難免會沉睡。
睡到第二天十點鐘,姜楠和子舞一大一小連姿勢都沒有動過,就這樣守着她。
醒來的沈冰並非睡醒,而是出現了身體的排異,越來越痛,把她痛醒。
乾燥的唇瓣緊抿,蒼白的臉頰上又泛着紅暈,前額上滿是汗珠。
下意識地握住手,疼得她手指僵硬。
"阿冰,阿冰....."姜楠覺察到沈冰的變化,連忙把手一握。
"媽媽!"
子舞跳下椅子走近沈冰,抬起小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痛,好痛.....”沈冰痛的整個人都縮了回去,她覺得全身每一個地方都疼,就像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啃自己的身體一樣。
子舞見自己的媽媽如此痛苦,知道自己呆在這裏看着也沒用,急忙邁着小腿跑出病房去找醫生。
看到她痛苦的樣子,姜楠心中湧起一陣無力,伸手把人摟在懷裏,寬厚的手掌輕拍她瘦弱的後背,憐憫地說:“我知道你痛,可我做不了什麼事.....”他寧可看着她受苦,也不願看着她受苦,他不知道血液產生排異的痛苦有多大。
但是上次在軍區,軍醫說,她的血型特殊,輸血不容易,輕則排異重則死。
儘管排異比生命安全要重要得多,可可痛起來可不容易。
更加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阿冰的眼睛竟然看不到她,她的世界變得一片漆黑。
"是我沒有保護你,是我當初不夠信任你,是我害了你....."看着懷裏的那個人痛苦的小臉,姜楠的心也跟着痛,人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沈冰這才睡了幾天幾夜,痛醒了又會繼續沉睡過去,一直沒有醒來。
大夫看了,只是說以前有人給她注射過鎮定劑,因為她現在身體新陳代謝很差,再加上血液的排異,鎮定劑會使她昏昏欲睡,無法清醒。
姜楠在病床邊守了幾天幾夜,子舞畢竟年幼,雖然對姜楠滿懷警惕,守着也忍不住睡了過去。
看到他睡著了,姜楠走過去把他抱起來放在旁邊陪護床上睡覺。
安泰推門進來,看見病房裏寂靜無聲,到了嘴邊的話馬上壓低了聲音,“軍長,沒有人跟蹤。”
此前安泰就向姜楠報告,喬山找到沈冰的時候,為了保護沈冰而犧牲。
“追查下去,一定要把對方找出來,我要讓他們血債成金,加倍奉還!”
姜楠冷冷一臉,冷冷地看着安泰,幽暗的眸光中透出一絲不屑,“這事寶清難道已經知道了?”
"是的,我已通知了寶清。"
安泰垂眸點頭,無意中避開了姜楠的目光。
這個時候你好好安撫寶清,以前她在軍區也和你很熟....”姜楠心裏對喬山這個哥哥很不舒服。
他沒有料到喬山會死,他一定要追查到底。
”軍長放心,寶清那邊我會好好照看沈。
但是,她現在住在姜家,我在姜家進出也很不便。
又是一年,嫂嫂回來了,寶清實在不能住了。”
安的提醒,也讓姜楠明白了。
他望了望床上才安然入睡的人,眼底閃過一絲內疚,薄唇輕輕道:“是時候給寶清再找個住處了。”
他和寶清在五年前犯了一個大錯,這是一個他再也不願提及的錯誤。
不僅對寶清有愧疚,對喬山這位兄弟也有愧疚,當然,更對阿冰。
"我先把寶清接到我那邊住,平時我也可以照看沈她,別人照看沈,我也不太放心。
安泰一開口,姜楠自然沒有什麼意見,“好吧,寶清去吧,”安泰見姜楠答應,握着的手漸漸鬆開,嘴角上揚,“應該的。”
報告結束后,安泰便離開醫院,隨後前往姜家接人。
聽到喬天和喬山去世的消息,寶清心中最大的感觸就是自己也活不長了,心臟無法移植,她這輩子都無法康復。
更加令她絕望的是,如果沒有一個好心,不能站起來,她的徹兄弟就永遠不會屬於她。
看見僕人為她收拾行裝,寶清嘴角帶着一絲譏諷,心中的絕望使她看起來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