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姑且再信她一次
書房
“咚咚咚”
接着傳來周姨的聲音：“先生，是我。”
書桌后，單手支着下頜的男人眸光依舊停留在屏幕上：“進。”
書房的門開了，隨着周姨進來，一股飯菜的香味也漸漸在書房蔓延。
戰時晏擰了擰眉：“周姨，誰讓你將飯菜弄到書房來的？”
周姨知道先生有潔癖，書房以往是嚴禁出現食物氣味的，急忙解釋道：
“是少奶奶，少奶奶說先生不願意跟她一起吃飯，便讓我送一些先生喜歡吃的飯菜上來，還擔心先生知道了會不高興，特意叮囑我不許跟您說是少奶奶的意思。”
戰時晏擰着的眉微動了下，舒展了不少。
燈下黑曜石一般的眸光閃爍着，目光定在了周姨手上的托盤。
的確是他平日常吃的菜色，支着下頜的手摩挲了一下涼薄的唇，戰時晏抬眸看着周姨，寒涼的眸中帶着淺淡的疑惑：
“既然她不讓你說出實情，為什麼你還要如實稟告？”
熟知戰時晏脾性的周姨見他好像沒一開始那麼生氣了，才小心的走過來將菜色一一擺放在戰時晏眼前：
“是這樣的，雖然我不知道先生為什麼賭氣不願意跟少奶奶一起吃飯，但是少奶奶關心先生我覺得還是要讓先生知道比較好，也不算辜負了少奶奶的一片心意。”
戰時晏矜冷的唇沒有半分弧度，想到她那麼熱情肯能是為了哄騙自己答應她回學校的目的，，唇邊便冷漠的緊：
“她關心我？她關心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周姨將飯菜碗碟都一一擺好后，後退了一步才微微頷首面帶微笑的回答：
“先生這話對了一半也錯了一半。”
戰時晏眸中劃過一抹錯愕。
周姨在戰家算是從小看着自己長大，是家中的老人，自己也將她當做可以尊敬的長輩，跟福伯一樣是他可以完全放心交代身後的人。
她這麼說，不會是有的放矢。
“怎麼說？”
周姨便說出了心裏話：
“先生其實只是還在用以前的少奶奶在和現在的少奶奶比較，少奶奶在您的印象中，不會關心您，也不會在乎您。
先生不知道，今天上午的時候少奶奶約了莫小姐在家中說心裏話，我去送水果的時候，聽到了少奶奶和莫小姐的談話，我才真的覺得少奶奶變了。
變得關心先生在乎先生了。”
戰時晏來了興緻：“你聽到什麼了？”
周姨抬眼看了一眼，隨後唇邊的笑意擴大了幾分：
“少奶奶跟莫小姐抱怨先生不肯回主卧，莫小姐就給少奶奶出主意說：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很淺顯的意思，不需要說的多明白，都能懂，更不要提戰時晏了。
男人眉峰跳了一下，漆黑的眸中冷意盡數散去，然後漸漸翻湧起亮麗的瑰色來。
周姨擔心他還不相信，保證道：
“先生，這些話都是我親耳聽到的，絕對沒有半分虛假，少奶奶她是真的希望能跟您好好相處，所以先生您……要不要下去跟少奶奶一起用餐？”
戰時晏心念一動，眸中的浪潮悄悄平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周姨看到他還是無動於衷沒有要下樓的意思，眼神里透着一些擔心，但是說到底她們是傭人，資歷再老也是傭人，主人間的事她們說的太多了反而失職。
周姨下去了，戰時晏看着面前這些跟整個書房格格不入的飯菜，發現，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了。
如果周姨說的是真的，那麼今晚，她應該會來次卧。
他姑且再信她一次。
……
晚上十點，已經洗漱完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的男人毫無睡意。
房間裏沒有開燈，黑漆漆的，已經適應這樣的黑夜的男人的眸光卻能清楚的看到次卧的房門。
當所有的五感都被黑暗掩蓋后，聽覺似乎便異常靈敏起來。
斜對面傳出了開門的聲響。
漆黑的房間裏，戰時晏似乎聽到了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呼吸似乎也跟着心跳在加快起來，他凝聚着精神，生怕錯過有人開門的動靜。
門沒鎖，如果她要進來，可以不必敲門。
五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他的心跳早已經恢復正常節奏，房門依舊好好的關着，絲毫沒有要被打開的意思。
一夜無眠。
戰時晏沒有等到她來就山。
徹夜沒睡的男人眸中帶着一些血絲，對着鏡子洗了把冷水臉，冰冷的水也澆不熄他現在心頭的怒火。
真以為她會在乎你嗎？她那些話都是騙人的，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容哲，就是離開你。
戰時晏再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直接一拳砸了過去。
鮮血和刺痛在瞬間直達心底，他不覺得疼。
面無表情的包紮好指節上的傷，男人換好衣服下了樓，卻發現餐廳里空蕩蕩的。
“她呢？”
“周姨回答道：“少奶奶還沒起，先生現在就用早餐嗎？”
“去叫她。”
“……？”周姨楞了下，不是因為這個命令，而是因為戰時晏的語氣是異常的冰冷。
昨晚在書房的時候先生還沒有這樣。
“沒聽見？”
周姨不敢耽擱：
“是，先生。”
整個別墅都充斥着一股暴戾的冷空氣，壓的大家都不敢大聲說話了，以前這種情況經常見，就是少奶奶使勁作的時候他們這些下人就要經常遭受來自先生的壓迫感，但是這段時間家裏風平浪靜和和美美的，他們都已經快要忘掉這種折磨了。
周姨很快下來了：
“先生，少奶奶說她沒胃口，不想吃，讓您先吃。”
戰時晏轉眸看着周姨身後空蕩蕩的樓梯，冰冷的氣壓讓在場所有伺候的傭人們都低下了頭，生怕會吸引先生的怒火。
大家都在猜測着，周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戰時晏冷冷的吩咐道：
“戰家家規第一條，不許賴床，你再去告訴她最後一遍，今天不吃早餐可以，以後的早餐都不必吃了。”
窩在被子裏的顧清意再聽到周姨上來傳的話后，才想起戰家還真有這麼一條家規。
不止一條，足足三十條。
豪門少奶奶不是那麼好當的，只是上輩子她壓根不想做什麼戰太太，所以戰家的家規她也從來沒放在眼裏，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想跟他好好生活做他的妻子，只能爬起來說道：
“好，我就起來，周姨你先下去吧，我很快下去。”
戰時晏看着周姨一個人下樓，眸中的寒芒劃過：
“她還不下來？”
周姨解釋說：“少奶奶說很快下來了。”
戰時晏覺得這不過是顧清意拿來敷衍自己的話。
又等了兩分鐘后，他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帶着強大的氣勢朝樓上而去。
周姨擔心的喊道：
“先生，少奶奶很快就下來了，先生您別著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