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自盡
狐女小小的一聲尖叫劃破耳膜，我跟白無常同時望向火池，發現懸於其上的阮飛的身子又下墜了一截，他身上的鱗片已經被烤的失去了光澤，眼睛也是半睜不睜，像是馬上就堅持不住了。
“咱們快去看看！”我焦急的說。
白無常飛快的說：“我去就好，你不可以！”
我氣憤的問：“為什麼你總是認為我在拖後腿？”
白無常搖頭，他瞪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夜涼，我沒嫌棄你，而是你在火烤之下會變成另一個人！”
我下意識想要反駁，可張了張嘴，又說不出話來，因為我發現白無常說的是對的。
剛才發生的一切，完全不屬於我的情緒，這就很符合白無常的判斷啊。
“好，我不搗亂，你去吧。”我獃獃的說。
白無常猶豫一下，似是不放心我，可另一邊狐女小小又尖叫一聲，眼看阮飛的尾巴馬上就要墜入火池，白無常咬了咬牙，飛奔過去。
此時麒麟和白澤也在火池附近，二老都沒辦法，我心裏清楚，就算白無常過去，能起到的效果也是有限！
可如果白無常都幫不上忙，我過去不是更沒用？
火池上面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結界，白澤和麒麟想盡辦法也無法打破。
我情不自禁的往前邁了幾步，又感覺體內烈焰翻騰，這令我感到無比的畏懼。
顯然白無常也在忌憚我體內的這股力量，在某個瞬間，他看我的眼神無比陌生。
明白自己不應該給人添亂，我焦急的在原地打轉，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是耳邊有一個清亮的聲音說道：“你想救出他們嗎？”
我怔了一怔，開始四下尋找，卻沒看到說話的人。
“不必找我，只需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你想要救出他們嗎？”
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說：“想，當然想！”
那個聲音又說：“如果救出他們的代價是犧牲你自己，你願意嗎？”
我猶豫一下，若說不怕死是假的，即便眼下，我知道自己已經走到絕路，可能多活一天也總是好的。
既然遲早是死，能救出兩個人，也算死得有價值吧。
懷着苦澀的心情，我點點頭，“我願意，只要能救出絳雪和阮飛，我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
不舍的望向白無常的背影，我暗暗可惜自己還沒跟他告別。
“好，那你就按我說的做，立刻跳入火池當中，以身破陣，待火焰熄滅后，結界不攻自破，那兩個人也就可以得救了！”那個聲音對我說。
本上仙雖不怕死，可一想到死法如此慘烈，還是有些心顫。
“你確定這法子有用？”我咽了下口水問道。
“你愛信不信，我勸你儘快作出決定，因為你的朋友堅持不了多久了！”那個聲音語氣很無所謂。
我定睛望去，發現阮飛的動作越來越遲緩，如果不是狐女小小一直在旁撕心裂肺的喊着，他已經沒有堅持下去的力氣了。
事不宜遲，我當即向火池衝去。
一籌莫展的麒麟和白澤警惕的看向我，不知道我要做什麼，白無常則是臉色一變，生怕我再度失控，他下意識迎上來，想要阻攔我，卻被我一把推開。
我沒感覺自己使了多大力氣，可白無常卻被我推出很遠，最後還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這已經不是我的正常功力了，白無常發現情況不對，又立刻追上來，但已經被我甩到身後了。
在此之前我還擔心自己會不受控制的找麒麟報仇，幸好一路跑來，我竟沒生出任何雜念來，仍能保持清醒。
終於站在火池邊上，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幾乎被烤化了，可奇怪的是，我卻感受不到痛苦。
“夜涼，你在做什麼？快回來！”白無常嘶聲喊道，狀似瘋癲。
我慘然一笑，“別過來，不然我馬上跳下去！”
儘管我最終也會跳下去，可在那之前，我必須要確定白無常的安全。
另外還有幾句話我想要跟他說。
白無常立刻止住腳步，焦灼的看着我，“夜涼，你到底怎麼了？快回來，那裏太熱了。”
我搖搖頭，“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打破結界，對不起，我本來想堅持到最後的，可你也知道，我變得越來越奇怪，反正上面也不會放過我，早死晚死都是一樣，唯一讓我不放心的就是你，白無常，等這邊事情一了，你趕緊回地府復命，我人都沒了，咱倆的懲罰也就不作數了，你以後繼續做你的白七爺，切不可自毀前途！”
白無常聽到最後臉色慘白，他拚命喊道：“夜涼，不要啊！”
越耽擱下去，我只會愈加不舍。狠了狠心，我閉目撲向火池。
烈焰焚身的感覺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痛苦，熱到極致反而會給人一種沁涼的感覺，恍惚中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化成無數片，仿若飛灰，可每一粒灰塵之間又有着密不可分的關聯，就像長在一棵樹上的繁茂葉子，彼此獨立卻又血肉相連。
刺目的紅漸漸消去，四周暗了下來。
“難道我還沒死嗎？”剛一動念，便聽到耳畔有人說話。
“絕不能把夜涼送回天庭，你們這是讓他去送死！”說話的是絳雪。
麒麟勸道：“在火池之中，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原身，正是九千年前魔族在人間留下的種子，當年天庭剿滅他就頗費了一番心思，沒想到還是留下禍患，斬草不除根，日後蒼生浩劫，咱們誰能負這個責任？”
絳雪脫口道：“如果夜涼真的犯下大錯，我願替他承擔後果！”
阮飛也幫忙說話，“之前若不是夜涼公子捨身相救，我跟大長老早就斃命於火池當中，我這條命是夜涼公子救的，縱然我不是什麼英雄豪傑，也做不出忘恩負義的事兒來！”
狐女小小跟着附和，“阮飛說的對，夜涼哥哥宅心仁厚，就算跟那玄羽神木扯上關係又怎樣？我就不信他的本性會變！”
麒麟長嘆口氣，“你年紀還小，能懂什麼？跟夜涼相處了這麼久，他什麼秉性我不知道嗎？可但凡跟魔族扯上關係，就這一點最邪門，那就是人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性，那日夜涼把刀架在白澤的脖子上，想以此逼我自盡，難道就是夜涼平日的作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