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喪子之仇
黎琬用一種輕鬆的口吻回道：“其實這不難發現——”
黎琬第一次來百樂華庭，這裏還沒有鋪這種小石子。百樂華庭本來就有很多奇花異草，氣氛已經很好了。今日黎琬來這裏，第一時間就聞到了一股之前沒有聞過的香味，
總覺得此香味過於累贅了。之後黎琬在花盆裏發現了香味的來源。但是這種香味，不屬於這裏的任何一種花草的味道。不過很快她就確認了香味就是從那些碎石上散發出來的。
後來大家在花築那裏看小神女跳舞，黎琬發現周圍幾乎所有人的表情變得很詭異。如痴如醉的，每個人都好像看到天仙下凡一樣。黎琬就突然聽到有人說在湖裏看到了蓮花。
可是黎琬看那湖裏什麼花都沒有。要麼是她的眼睛出問題了，要麼就是那些看到花的人出問題了。她當時就想其他人很有可能產生了某種幻覺。那麼多人都產生了幻覺，那就說明大家都中了同一種招術。
不是幻術，就是迷香。但如果是幻術的話，黎琬想她也可能跟大家一樣也會中招。但是她並沒有——用排除法，她幾乎可以肯定大家是中了某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迷香。
在百樂華庭這種空曠露天的地方，都能讓那麼多人都中迷香，還要確保每個人都吸入迷香，可見有人早在百樂華庭的每個角落都鋪設了迷香。她今日來百樂華庭，隨處都能見到地上那種五彩碎石。
不過黎琬一開始並未在意，以為那只是普通的裝飾品。直到她確定大家中了迷香，便一下聯想到了這些在百樂華庭隨處都能見到的石頭——
大家都是在看於小曼起霧時產生幻覺。因此，黎琬幾乎可以肯定，不管是迷香還是五彩碎石，都跟於小曼有推脫不掉的關係。
不過，於小曼一個人可能幹不了工程量這麼大的事。由此推測，整個司務局，都有牽扯。
信候府與司務局本就對立。今日百樂節上，由於司務局的過失，導致信候唯一的兒子喪命。信候豈會善罷甘休！
信候命親信將於小曼扣押，就等着司務局來領人了。不忍見小侯爺曝屍庭院，黎琬摘下披風覆蓋在了小侯爺的屍身上。信侯隱隱為之動容。
這時，百樂華庭中，一些聞久了紅袖暗明香的人開始產生不適。
反應強烈的人，嘔吐不斷，戰慄不止。
一個臉色看上去極差的公子被兩名同伴攙着來到桓越跟前。
“大殿下，他快不行了！”
那公子臉色慘白，氣息虛弱，倒是還有力氣說話：“大殿下，我是不是快死了！”
桓越給他把了脈，繼而溫雅的笑了一下，“段公子，你只是被眼下這場面嚇到了，實則並無大礙，回去后發發汗，便緩過來了。”
那公子有些受寵若驚，臉色好了少許。
“多謝大殿下！”他與左右的同伴炫耀，“大殿下知道我誒！你們聽到沒有，大殿下知道我姓段！”
“哼，大殿下還說你是個膽小鬼呢！”他的同伴一齊鬆開了他。“沒事你裝什麼要死不活的樣子，還真以為你因為吸入了紅袖暗這種毒香快不行了呢，原來是被嚇得！”
不久，桓冽與華老從內殿出來了。
為大家的身體考慮，華老建議眾人暫時先撤離仍有紅袖暗明香瀰漫的百樂華庭。
侍衛們很快將無關人等請離，只給刑獄司的宋憲司留了一小部分人錄口供。
宋憲司在繼任刑獄司憲司一位並沒多久，在此之前他便是百樂華庭的侍衛長。他對百樂華庭的環境十分熟悉。
當他聽到有人說小神女於小曼在湖心花築跳舞時步步生蓮，湖水裏還開滿了絢麗的蓮花，他便確定這些人都相黎琬說的一樣產生了幻覺。因為他知道——
百樂華庭的湖裏，別說一片蓮花了，連一粒蓮花的種子都沒有種下！
湖水裏怎麼可能瞬間鋪滿蓮花呢！
“老侯爺，節哀。”宋憲司先禮後兵，“今日之事，宋某定會查個明白，而後給侯爺一個交代。”
信侯冷着臉，卻難掩悲慟之色。
他聲音沉重道：“你要查便在這裏查個明白！我是不會把人還有吾兒的屍體交給你的！”
“侯爺…”
信侯惡狠狠的颳了於小曼一眼，而後發毒誓一般恨恨道：“本侯會親自向陛下親詔，讓司務局和整個於家為吾兒陪葬！”
喪子之仇，不得不報！
宋憲司暗暗與桓越交換了一個眼神。
桓越繼而安撫信侯：“老侯爺，我已命人進宮向陛下通報此事，相信很快就有旨意下來。”
信侯唇角抽動，神情哀傷。他滿目悲慟，抬手撫上小侯爺冰冷的臉頰。
華老正要開口，卻被司香官秦老搶先一步。
“宋憲司。”秦老說，“不妨查查紅袖暗一事。此事牽連至深。能不能為海氏一族平反，就看你這新憲司的能耐了。”
“哼~”華老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平反是不可能平反的。畢竟當年的確是海氏的麗妃用紅袖暗迷惑陛下還傷了陛下的龍體。”
秦老幽幽的瞥他一眼，擺出了一副愛搭不理的表情。
宋憲司將眾人的目光引到了於小曼身上。
於小曼無助的癱坐在小侯爺的屍首旁，一身的狼狽與凄涼。
宋憲司一靠近，她受驚似的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宋憲司放輕聲音問：“於氏女，事到如今，你還不主動坦白。紅袖暗這種毒香，你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
於小曼恍惚的搖頭。
“我…我不知道！”她連連否認，“這香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我也不是有意要害死小侯爺的！”
啪！
信侯一巴掌將她抽翻在地。
“你還敢說！你不配提我兒！”
於小曼捂着臉爬開，退到一旁痛哭不止。
下一刻，她看到父親帶着司務局的人來，立時見了救星一般撲上去，卻被刑獄司的人攔在半道上。
“爹！救我！”
“誰也救不了你！”信侯冷冷道，“誰也救不了你們於家！”
雖然在來之前便收到了消息，已經有了一番心理準備的於司務在見到小侯爺的屍體時，還是目露驚慌兩腿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