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幫夏家運送兵器
三個月後。
這段時間，黎琬漸漸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她接觸到的巨人並非異類。在這個世界，她這樣的人才是異類。
這裏並非她生存的現世。
她現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叫遠風城的小城寨。
遠風城地處滄元國與西瀾國、北荒的交界處，未確定歸屬，基本上屬於三不管地帶。
這裏的人靠採礦錘鍊、打造兵器、買賣兵器為生。
對於從滄元國逃出來的黎琬而言，這裏是一個不錯的容身之所。
黎琬在這裏，雖然沒有得到足夠的尊重，卻也還算活得自由。
像她這樣從現世來的人，在這裏被稱為矮奴。
可以被用來祭祀、販賣、玩褻的奴隸。
沒什麼地位可言。
黎琬還算有本事的。
她本出身古武世家，身手還算不錯，人又機警，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為自己謀一條生路，於她而言，並非難事。
而且，自從來到這裏之後，黎琬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種莫名的神奇力量——
她可以操控物質，不用通過任何化學變化，單憑意識就能改變物質。
除了她自己之外，再沒人知道她有這種特殊的能力。
遠風城郊外。
黎琬在樹下思考人生。
她這輩子，該不會……就這樣了吧？
突然，一柄寒芒森然的長劍橫在她頸前。
持劍之人得意大笑：“哼哼，矮奴，你可知你渾身上下都是破綻！”
黎琬懶得打理他。
他在樹坡下時，黎琬就聽到了他沉重的腳步聲。
此人叫夏遠，遠風城城主夏至昂的兒子，從未喚過她的名字，總是矮奴矮奴的叫她。
初見時，夏遠將黎琬當成野生矮奴，欲捉起來飼養，不料自己卻被這矮奴反捉弄了一番。
“矮奴！”夏遠見黎琬不愛搭理自己，有點情緒。他收起長劍，大聲報上來意，“兩日後，父親與我要親自送一批兵器去滄元國都城。父親要你務必同行！”
務、必，同行？
原本閉目養神的黎琬，驀地張開雙眼。
赫然映入眼前的綠意，並未讓她感到絲毫心曠神怡。
她與遠風城城主夏至昂有約在先。這也是她能夠留在這裏的原因之一。
這夏城主倒好，有機會便將她當騾子一樣使喚。
這裏的人，真是煩的很。
此次運送兵器，既然是夏城主要求她務必同行，只怕此去前路兇險難測。
兩日後。
城主夏至昂做了部署，命夏遠與黎琬親駕託運兵器的馬車。其餘人等護衛左右。
這個世界正常的馬匹也是巨型體格。
黎琬向夏至昂城主抗議：“城主，你這樣子，搞得我壓力很大誒。四百件兵器，都在這一輛馬車上，如果有人來劫兵器，這樣不等於是告訴人家目標在哪裏么。能不能再搞幾輛車，分散一下敵人的注意？”
夏至昂道：“是我考慮不周。我這就重新部署。”
他還算虛心。
經城主重新部署之後，黎琬還是駕駛託運兵器的那輛馬車。
然而，此番卻引起了夏遠的不滿。
“父親，為何不讓我駕那輛馬車？你將四百件兵器交給這矮奴，不等於是將兵器拱手讓人嗎！”
“胡扯。”反駁他的是黎琬本人。“你父親要我駕那輛馬車，那是因為他認為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車上的兵器不落入敵人之手。還有，你不經常矮奴矮奴的叫我嗎。我矮奴的身份，也是最好的掩護。誰會想到城主會把重要的兵器託付給一個矮奴呢。”
夏遠明知黎琬說得在理，卻嘴硬道：“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敵人一出現，搶的就是你那輛馬車！”
黎琬哼笑一聲，意味深長道：“如果當真是那樣，就說明你們的人中有敵人那邊的姦細。”
“你這是何意？”夏遠不解，同時也很憤怒。
他不容許這矮奴懷疑他們自己人！
“何意？用你那不聰明的腦子好好想想吧。”黎琬跳上馬車，揚鞭催馬，用鞭聲埋沒了夏遠的牢騷。
此次運送兵器，確如夏至昂所料，途中遭遇劫匪。好在他們有兵器上的優勢，沒能讓一批批劫匪得逞。
半月後，四百件兵器被安全運送到滄元國國都潼陽城。
潼陽城外。
有一座斷頭台。
隊伍途徑此處時，正有一劊子手高高立於斷頭台上，滔滔不絕的向台下看熱鬧的人群講述即將被執行死刑的犯人的累累罪行。
那死刑犯是一個女巨人，所犯之罪不過是盜竊。
就因她盜竊了貴族財物，便被送上了刑場。
黎琬停車，聽了個熱鬧。
待那劊子手停下演講，要開始下一個階段的表演時，黎琬冷笑一聲。
“呵，滄元國的待客之道還真是別樹一幟。以死刑為我等接風洗塵，這是要暗示我們有來無回嗎。”
劊子手看她，扯嘴一笑，說起話來，都是冷嘲熱諷的味道，“你這矮奴，竟來自取其辱！我殺我滄元國人，干你何事！我還沒問你是誰家豢養的矮奴，這麼不懂規矩！今日我便是在這裏將你殺了，在場之人無一不叫好！”
黎琬似笑非笑：“殺對了人，眾人拍手叫好，那是大快人心。濫殺之下，還有喝彩，我看是你們心裏有問題。這是病，得治啊。你病得尤為嚴重啊，你舉刀殺人，只為嘩眾取寵，博一陣喝彩，將殺人當一場華麗的表演。如此這般，只怕你刀下枉死之人，不在少數。”
“你！”劊子手惱怒的爭辯，“這女賊盜竊皇室財物，該殺！”
黎琬覺得可笑，“隨便往人頭上按個罪名，便是死罪。那今日你也有罪，我且問你，你該殺，還是不該殺。”
劊子手怒問：“我何罪之有！？”
“今日，我便叫你‘死’個明白。”黎琬緩緩道出他的罪行，“只要你在這裏一刻，我便要將這一車兵器停在這裏一刻。兵器不能按時送到，你們國主便會不高興。因為你而引得國主不悅。你說你是不是死罪。”
“你這矮奴！！”
黎琬幸災樂禍似的，“你這罪過，聽上去可比那女賊的大多了。女賊得罪的不過是皇室中人，你得罪的，可是貴國國主啊。”
“你！！”劊子手惱羞成怒，掄起砍刀，欲對黎琬痛下殺手。“今日我便殺了你這伶牙俐齒的矮奴！”
黎琬聲色不動，長鞭一甩。
那長鞭竟如游蛇一般，穿過人群，一端纏在劊子手的脖子，越勒越緊。
劊子手還未來得及揮刀，便被勒得喘不過氣來，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跪倒在台上，滿臉痛苦，拚命的用雙手扯着纏在脖子上的鞭子。可那長鞭如同長在他脖子上，怎麼也扯不掉。
黎琬握着長鞭的另一端，輕輕拽動一下。
“你方才的意思不是說，殺人給人帶來的是喜悅嗎？我怎麼見你不是很高興啊。”
人都快窒息而亡了，哪裏還高興得起來！
“快收手，來人了！”夏遠提醒。
黎琬收回長鞭，但見自潼陽城方向來了一隊人馬。
為首之人在車隊前停下，對夏至昂等人說：
“夏城主辛苦了。剩下的，便交給我等吧。”
夏遠跳下車。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這時，黎琬卻道：“我們做買賣的，可不是來為貴國進貢的。還沒見買主和銀子，一群不知打哪來的東西就想先把貨提走。怎的，搶貨嗎？”
夏遠立時警醒，緊挨着馬車，對那隊人馬虎視眈眈。
為首之人兇狠的瞪着黎琬。
黎琬絲毫不懼，“怎的那樣凶，難道被我說中了，還真是來搶貨的？”
那人向夏至昂發難：“夏城主，貴城的矮奴，都像她這樣囂張嗎！”
夏至昂並未理睬他，與黎琬對視一眼，爾後交代隊伍中的其他人，“兵器進城。其餘車馬，留在城外。”
夏遠等人將車馬挪開，為黎琬親駕的馬車讓路。
黎琬催馬上前，卻被那隊人馬擋住去路。
“閃開！”
黎琬揚鞭，一聲噼啪，震退那隊人馬，接着揚長而去。
左右兩旁之人，紛紛對這張揚的矮奴側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