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勢如破竹（3）

北門外頗為安靜，心神不寧的馮雙禮不斷的關注周遭的局勢，身後的兩百名親兵是他最大的依靠，這些親兵是他最為信任的屬下，也是從千萬大西軍軍士之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其中的親兵隊長，跟隨他作戰已經好多年了，有了這些親兵的護衛，馮雙禮相信自己能夠突出重圍，一定能夠抵達潼川州城。

親兵隊長打馬過來，語氣急促的開口了。

“都督大人，您是往北到西充，還是往西到蓬溪。。。”

出了北門，沿着官道行進不足十里地，有一條岔路，往北到西充，往西到蓬溪。

馮雙禮不假思索的開口了。

“自然是到蓬溪去，你去告訴所有的弟兄，我們的目的地是潼川州城。”

親兵隊長點點頭，扭轉馬頭往後方而去。。。

馬士英率領的一萬明軍將士，已經在官道上面等候多時了。

馬士英的神情有些肅穆，雖然南充城池已經拿下，明軍幾乎沒有多大的損失，不過剛剛獲知的情報讓他壓力驟增，緊急派遣的斥候已經出發前往重慶府方向,將諸多的情報告知準備要進攻重慶府城的鄧世秋和程仲地等人。

張獻忠派遣大西軍中軍都督王尚禮,率領的五千軍士已經離開成都，前往潼川州城與南充府城,更加關鍵的是，張獻忠的義子劉文秀和李定國，已經率領大西軍部分老營的軍士前往重慶府城，對於前往潼川州城的王尚禮,馬士英絲毫不在乎,明軍能以最快的速度打敗王尚禮，再說了，按照最新的作戰部署，明軍不會進攻潼川州城,拿下南充城之後,直接前往成都府城，發起對大西軍主力的進攻。

關鍵還是重慶方向，鄧世秋與程仲地率領的大軍總兵力不過兩萬人,加入部分的白桿兵軍士，出去沿途安排在各地駐守的軍士，兵力已經不到兩萬人，如果僅僅是大西軍左軍都督馬元利率領的數萬大西軍軍士駐守重慶府城，馬士英不擔心，鄧世秋和程仲地率領的近兩萬軍士一定能夠徹底打敗他們，可若是劉文秀與李定國率領的三萬大西軍軍士馳援重慶府城，那就不一定了,以兩萬軍士對陣近八萬的大西軍軍士,沒有誰敢保證取得完勝。

不管是從皇上的信函，還是從自身的分析,馬士英幾乎可以斷定,張獻忠若是作戰失利，一定會沿着重慶府城的方向往南撤離,往北去沒有什麼出路,不僅僅是馬士英率領的大軍會尾隨追擊,陝西巡撫阮大鋮、河南巡撫朱大典悉數做好了準備,往東去更懸，四省總督楊文聰、湖廣巡撫韓垍早就布下大網,至於說西面，那是死路一條。

所以剩下的就是往南撤離一條出路。

身經百戰的張獻忠能夠做出這等的預判,往南去張獻忠可以選擇進入貴州，也可以選擇進入雲南，這兩處的兵力都不是那麼充足，難以保證全面圍剿張獻忠。

鄧世秋與程仲地必須要死死的頂住，阻斷張獻忠往南撤離的道路。

張獻忠直接指揮的老營軍士，一共分為一百二十營，每營五百人，共計六萬人，張獻忠稱之為御營,這六萬人是張獻忠的絕對主力，此番劉文秀與李定國率領二十營的御營軍士前往重慶,其餘一百營依舊駐紮在成都，至於說其餘地方駐紮的老營軍士，戰鬥力相對來說還是略微的弱一些。

也就是說,十萬朝廷大軍進入四川作戰，還沒有直接對陣張獻忠的主力軍隊。

馬士英記得很清楚，皇上一再囑託,張獻忠及其四個義子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作戰能力都是很不錯的，萬萬不可輕視，皇上想着能夠籠絡李定國和劉文秀等人，可也沒有勉強，如果李定國等人拚死抵抗，那就沒有留下性命的必要了。

一路作戰，馬士英都是這樣做的，凡是不願意歸順的大西軍老營軍士，幾乎都被斬殺，不會留下活口，這樣做表面上看頗為殘忍,其實是消除隱患的最好辦法。

前方響起馬蹄聲,斥候騎馬飛奔而來。

“稟報大帥，大西軍后軍都督馮雙禮，率領其親兵,已經快要抵達設伏地點。。。”

馬士英點點頭。

“知道了,留下馮雙禮的性命，本官還有話語要詢問，其餘人全部斬殺，不留活口。”

這一次，馬士英身邊的秦良玉沒有開口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是平靜的。

“呯、呯、呯。。。”

此起彼伏槍聲響起，馮雙禮身邊的親兵紛紛慘叫着倒下馬背。

官道兩邊都是小山坡，槍聲都是從小山坡上面傳來的。

馮雙禮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沒有親自前往南門指揮作戰，自然不知道撞擊式燧發槍的厲害，經過南京火器局不斷研究改進的撞擊式燧發槍，殺傷力早就增強了，其攻擊的力度，甚至超過了漫天的箭雨。

親兵隊長已經打馬來到了馮雙禮的身邊，他竭盡全力大聲呼喊，要求所有親兵都靠攏。

親兵隊長本意是想着讓所有的親兵靠攏之後護衛馮雙禮，這樣的決定沒有什麼錯誤，可惜他們面對的是撞擊式燧發槍的射擊，人越是集中目標越大。

槍聲變得更加密集，馮雙禮拚命的打馬往官道前方狂奔，這個時候他絕對不敢停留。

身邊的親兵在密集的槍聲之中紛紛倒下，留下原地嘶鳴的戰馬。

親兵隊長眼睛紅了，這些親兵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眼看着眾人在自己的面前倒下，他卻毫無應對的辦法，甚至連對手的影子都看不見。

慘叫聲伴隨着此起彼伏的槍聲，不斷在四周回蕩，驚恐之中的馮雙禮扭頭看去的時候，已經有數十匹的戰馬矗立在原地了。

親兵隊長臉上帶着決絕的表情。

“都督大人，您不要停下來。。。”

馮雙禮果斷的拉住了韁繩，他也是身經百戰之人，可以預料的是，眾人已經進入到了明軍的包圍圈之中，如果繼續打馬往前面去，被明軍追着屁股打，沒有逃脫的可能性，索性拚死一搏，要死也拉上幾個明軍墊背。

到了這個時候，馮雙禮完全可以肯定，自己派遣出去的一百多名斥候，凶多吉少，明軍進入四川的消息沒有能夠傳到成都去。

“你們都聽清楚了，馬上各自衝出去，隊伍要分散開來，凡是能夠衝出去的兄弟，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前往潼川州城，將明軍進入四川的消息傳遞出去。”

親兵隊長準備開口的時候，馮雙禮瞬間瞪大了眼睛阻止了。

清脆的槍聲再一次響起，馬背上的親兵隊長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胸前，一縷鮮血從胸前冒出來，鑽心的疼痛和麻木的感覺瞬間傳來，他瞪大眼睛看向了馮雙禮，滿臉都是震驚的神情，要知道親兵隊長穿了雙層的棉甲，可子彈還是穿透了棉甲。

搖搖晃晃之間，親兵隊長用力開口了。

“兄弟們，一定要護衛都督大人衝出去。。。”

倒下馬背的時候，親兵隊長臉上出現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或許這個時候他徹底解脫了，再也不需要思考任何的事情了。

馮雙禮的眼睛瞬間紅了，親兵隊長就在他的眼前被子彈射中，在他的眼前倒下。

“聽我的命令，所有人散開，往前方衝鋒，不要停留，只要能夠衝出去一個人就是勝利。。。”

馮雙禮疾呼的聲音在周遭回蕩，他對着靠攏過來的親兵連連揮手，示意他們散開，到了這個時候傻子也明白了，人員越是集中，倒下的越多，分散開來還有衝出去的機會。

終於，諸多的親兵不再靠攏，逐漸的分散開了。

馮雙禮鬆了一口氣，打馬往前方奮力衝去，只要人員分散了，逃出去的幾率就大了很多，不管自己是不是能夠活下去，只要任何一名親兵將消息傳遞出去，那就是勝利。

隆隆的馬蹄聲響起，大地開始了震顫。

馮雙禮臉色驀地變化了，他看向了左右兩邊，身體居然開始了顫抖。

數千明軍騎兵從左右兩翼朝着官道衝鋒而來，滔天的殺氣瞬間蔓延過來。

馮雙禮拉住了韁繩，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想要在數千騎兵的夾擊之下逃出生天，沒有任何可能。

“兄弟們，跟隨我去殺敵。。。”

馮雙禮拔出腰間的鋼刀，高高舉起，朝着明軍的騎兵衝過去，他身後的諸多親兵略微楞了一下，也舉起了鋼刀跟隨衝過去。。。

山坡之上，手持單筒望遠鏡的馬士英，搖了搖頭。

“馮雙禮好歹是大西軍后軍都督，也是身經百戰了，怎麼如此的幼稚。”

已經放下單筒望遠鏡的秦良玉開口了。

“大人，馮雙禮根本不知道朝廷大軍如此的驍勇，也沒有做出任何的準備，失敗是必然的，屬下倒是有一個建議。。。”

馬士英看向秦良玉。

“秦總兵有什麼建議直接說就是了，不需要顧慮。”

秦良玉點點頭。

“大人，朝廷大軍進入四川作戰，肯定會俘獲不少大西軍軍士，可否讓這些軍士為朝廷效力，轉頭對付張獻忠。。。”

馬士英眯了眯眼睛。

“秦總兵，能夠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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