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世事無常
那小女娃機靈的很，伸着小手就扎進了楚千秀的懷裏，她很是喜歡這個伯母，一直抱着她都不肯撒手。
“你瞧瞧我這孫女兒倒是機靈，才見頭一面，就這麼喜歡你伯母呀！”顧大伯母見他們相處的好，彎着嘴角樂得合不攏嘴。
柱子在旁邊看着這一幕，又看了看顧元兆，咧着嘴角笑得憨憨的。
顧二伯母看到他們倒是相處的極好，自己站在旁邊像個局外人似的，頓時心生不悅，可又忌憚顧元兆現在的地位，不敢說什麼難聽的話，只好沒話找話。
“是啊，小玉這丫頭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鬼靈精的很。”
她儘管這麼說，楚千秀仍舊沒多在意。
通過聊天，他們也得知柱子這幾年乾的不錯，攢了些銀子，準備將家中的房子翻修一下，而顧老二家即便當初分到了不少的家產，可日子卻早就一天不如一天。
顧招娣出嫁后，顧二伯母也將顧來娣賣給了鎮上一戶人家做小妾，那家條件雖然比顧家好些，可她的日子卻並不好過。
楚千秀大抵已經料到了顧來娣的命運到底也只能如此了，能有個這樣的母親，早晚也只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午飯是顧大伯母提前準備了許久的，為了給他們接風洗塵，飯菜做得十分豐盛，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時，楚千秀倒是有些好奇，這顧大寶怎麼沒出現，還以為他死性不改又去賭了，可不多時候，顧老二卻用輪椅推着他從屋裏出來。
“大寶？怎麼……這樣了？”顧元兆不解的緊盯着顧大寶質疑道。
顧老爺子輕嘆了口氣，似乎有許多難言之隱，也不知該怎麼說。
顧大伯母無奈的撇了撇嘴角，這畢竟不是自己的兒子，她還是不方便插嘴。
一看到顧大寶現在這副模樣，顧二伯母也無比的心酸，默默的垂下眼眸，長嘆了口氣話，還來不及說，眼眸當中就閃爍出了一些濕潤。
兒子變成現在這樣，她也不想的，可誰叫他死性不改一直賭呢！
當初家裏分得的那些家產全都拿去變賣了，卻還是沒辦法把窟窿賭上，就連現在他在外面還欠着一屁股的賭債，債主幾乎是每隔幾天都要上門討債的。
他現在會變成這樣，也完全拜那些債主所賜。
因為根本就沒錢醫治，顧大寶的腿上被耽誤了，落下終身的殘疾，往後也就只能坐在輪椅上了。
顧老二默默的將他推到了飯桌邊，把碗筷擺在了他面前。
顧大寶神色黯淡，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見到顧元兆一家回來，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連句話都沒說。
雖然他之前確實很不堪，但顧元兆念及親情，還是來到他旁邊，俯下身，輕聲開口，“大寶，你這又是何苦呢？”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顧大寶的腿傷已成事實，看來這下半輩子別說是討到老婆了，就算是站起來都已經絕無可能了……
顧大寶就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一樣，默默的在桌邊端起了飯碗，木訥的往嘴裏扒拉着飯菜，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魂魄的行屍走肉一般。
楚千秀卻對他沒有幾分憐憫之色，自己曾經也曾告誡過他不要貪賭，可他偏是不聽，現在落到這樣的下場，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顧元兆的話音落下，一直都沒有得到任何回復，心中也生出了淡淡的憂傷與憐憫，看着此時身形已經消受了不少的顧大寶，他好心從懷中掏出了些銀子，塞到了顧老二手中。
顧二伯母看到銀子兩眼直放光，趕緊挪到了丈夫身邊，把銀子要了過來。
楚千秀就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也沒過問什麼。
他們的探親假時間有限，只能在顧家停留一日，雖然顧元兆很捨不得自己的家人，可他還是要在規定時間之內進京述職的，次日一早，一家三口就返回了縣城。
臨行前，顧元兆單獨找了顧大伯母，並給了她一些銀子。
他知道顧杜鵑在夫家過得一直不好，自己現在有能力了，希望大伯母能夠把她接回來。
大伯母知道他心中還惦記着自己女兒，感激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一再向顧元兆保證，一定會將女兒接回來。
集市上，顧塞鬧着要買些吃的，顧元兆和楚千秀便從馬車上下來，帶着他在集市上逛逛。
“大姐，這糕點怎麼賣……”他們在一家賣糕點的攤位前停了下來，楚千秀剛想打聽那糕點的價格，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龐，那人正是杜明珠。
看到顧元兆和楚千秀衣着華麗，旁邊還帶了孩子，身後又有下人庇護，杜明珠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她連忙抬手遮住臉頰，緊張道，“不賣了不賣了，收攤了！”說著，她連攤子都不顧，轉身就要走。
旁邊追過來了一個個子矮小還缺腿的中年男人，叫囂着就要打她，“你這死婆娘，攤子不好好看，要到哪兒去！”
“要賣你自己賣，我肚子不舒服！”杜明月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顧元兆他們，強撐着隨便找了個理由，趕緊轉身鑽進了後面的鋪子。
夫妻兩人互相對視了一下，心裏也都明白她是怎麼想的。
通過打聽，他們才知道，原來這裏早就已經換了知府，原來的知府大人也因為貪污受賄倒了台，女兒也被迫嫁給了這個瘸腿的中年男人。
雖說家裏有個小買賣做營生，但日子過得屬實不濟，杜明月也早沒了昔日那般喬艷模樣，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幾歲的樣子，完全就是個農婦模樣。
既然杜明月沒辦法面對他們，夫妻倆人也就沒給她難堪，在那鋪子上留下了一些散碎銀子，給顧塞拿了些糕點，轉身便回了馬車上。
世事無常，只不過幾年的時間，原來家鄉就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
他們輾轉了一圈，顧元兆一家終於回到了京城，此時，他已經是譽滿全國的大將軍，府邸，也早已成了三進三出的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