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第二天一早謝奚帶着銀兩和謝伯又去了郊外的莊子上,魯伯大概沒想到他們又來,離過年沒幾天了,忙說:“我正好獵到幾隻肥兔子和一隻鹿,你們回去的時候帶上。”
謝奚笑說:“這個不忙,你們留着吃吧,我是來商量年後田莊上買些牛羊。能養什麼養什麼不拘牛羊。”
她見魯伯不說話,問:“魯伯,你認識養牛羊的好手嗎?”
魯伯聲如洪鐘,盯着她道:“我就是養牛羊的好手!”
其實她不知道,之前魯伯就養了一群,要不然也不會種幾十畝苜蓿,只是郎君年前籌錢把羊群給賤賣了。
謝奚笑說:“那就好辦,這就有勞魯伯了。還有就是這宅子要修一修,年後這裏有用處。”
魯伯擔憂問:“小娘子……”
謝奚笑說:“這裏可沒有小娘子,只有小郎君,魯伯以後可別叫錯了。”
魯伯甚是佩服這位小娘子,他是甘州人,西北的小娘子們潑辣非常,那些開門做生意的更甚是爽利。看到小娘子,讓他想起甘州。
謝奚繞着田壟走了一圈,舒爽的說:“還是呆在這裏舒適。”
魯伯跟在後邊細心問:“大概賣多少羊?”
謝奚琢磨說:“不拘養羊,雞鴨魚鵝都可以養。不夠就找人來養,不用您一個人操心。養好了我自有用處。”
魯伯問:“那郎君的債?”
謝奚眺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河,輕快說:“有眉目了,暫時不需要我發愁,所以要儘快賺錢還債。”
心裏想,我這倒霉運氣,還是要花自己賺的錢才踏實。
一路上和魯伯聊了很久田莊的狀況,和魯伯回來,溫媼已經做的午飯,魯伯的兒子叫阿武,十六歲的少年,看起來身體和魯伯一樣強悍。
午飯是謝伯帶來的豬肉和羊肉,上次來見魯伯一家吃的粗糙,遠不如城裏的幾個人,魯伯以後是產業主力軍,不能有差池,過幾天就是除夕,她帶着大批物資來慰問鄉下的魯伯一家,順便商量年後的工作。
基層工作好做好,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是黨的方針,錯不了。
魯伯感念,嚴肅說:“小娘子不該這樣,鄉下吃食寬裕……”
謝奚擺擺手並不理會。
換了話題說:“年後,大概我大半時間都會呆在莊上。”
這裏是出西門后的必經之路,第一次出城西門修繕,從南門繞過來,走了很遠的路。這次從西門出來,莊子確實是近郊,離西門不遠。位置非常好。不遠處有村莊,和零散的茶棚和簡陋的落腳農家。
吳媼做菜的手藝很一般,豬肉和豆腐加醬燉了一鍋,烤羊肉倒是不錯。但是就這麼吃,真的很不習慣,古人彪悍的飲食,她真的很難習慣。
沒兩天就是過年,長安城裏的貴人太多了,坊里的住戶大都富裕,起碼比她都有錢,大年初一起來她冷的裹着袍子坐在門口仰望的太陽感慨:“天氣快暖吧,我要賺錢了,再這麼窮下去,後果一點都不樂觀。尤其是等這個家裏的兩個男人回來會很麻煩的。”
阿月天真見她坐在門口張望,喜滋滋的問:“小娘子,今日不出門嗎?”
她戲謔問:“教你的字學會了嗎?算學學會了嗎?佈置的功課做完了嗎?”
小姑娘臉色一瞬間就變了,求饒的癟着嘴說:“今日不能停一天嗎?我昨日的都沒學會。今日有很多事要忙。”
十二歲的小姑娘,就該這樣,每天為學習而發愁嘛。
她看的一樂,道:“好吧,寬限你兩天,過兩日我再檢查。”
阿月一樂,笑說:“陸家送了年禮,是陸家二郎送來的。”
謝奚不清楚這個陸二郎和陸三郎是個什麼關係,問:“需要我去見嗎?”
阿月搖頭,謝奚起身說:“算了,還是我去見見吧,總歸是債主,再說了,我現在是謝家的小郎君。”
陸文之本不是來送禮,幫大伯拜訪同窗送年禮。他後來在才學上多有疏漏,喜武人也豪爽,家裏不怎麼拘着他,沒那麼多的規矩。路過坊門口見幾個家奴進來,他才想起謝家就在這裏,本事好奇進來看看,但是進來就後悔了,這是極不合規矩的。
他坐在堂前後悔了半晌,剛準備起身告辭,抬頭就看見進來的謝奚,謝奚一身天青色的圓領長袍,披着件黑色的披風,亭亭玉立,儼然是一個俊俏的小郎君,陸文之被她晃了眼,起身道:“這位是?”
謝奚四不像的伸手示意:“快坐,我父兄不在,今日就由我來招待陸家兄長。”
陸文之驚訝的看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謝奚毫不在意的像個小郎君似的笑說:“父親叮囑家裏要去拜訪陸家,但是家裏出了些亂子,就耽擱了,某在這裏給陸家伯伯賠罪,謝謝陸家伯伯救急,陸家兄長一定幫我帶到。”
說著朝陸文之行了一禮。
陸文之後知后覺的忙扶起她的胳膊,又覺得也不對,收回手道:“不打緊、不打緊。”
他就算後來不那麼上進,也比一般學子文採好,畢竟陸家的兒郎從小都是陸老教習啟蒙的。他也是同輩里比較出眾的一位。
他只比陸三郎大兩個月,定的是城南吳家的女兒,結果前年年初,吳家女兒染病去世,他至今在沒有定親。
他本就是路過,忙起身道:“那我就告辭了,如果小娘子有什麼難處,儘管來找我。”
謝奚爽朗笑說:“還是叫我謝家小郎君吧,謝家得各位相助本就是幸事,年後少不了要叨擾各位親友相助。”
陸文之滿口答應:“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
儘管謝奚知道是句空話,但是聽着也舒坦,送走陸文之,王媼滿意的說:“陸家究竟是官宦之家,陸家小郎君說話就是不一樣。”
謝奚笑笑並不在意,她回房把完善的地圖取出來,長安城周邊的地圖她已經繪出來了。
開春就要春耕,儘可能的買地,謝家姑姑的私房錢要還,陸家的一萬貫也要還……
真是到處是債……
正月初五她出門在崇仁坊找人,正趕上一隊北來的商隊,崇仁坊里熱鬧的非常,客棧人滿為患,她進了上一次來找崔五郎的客棧,進了門就見他又坐在當日的那張桌前,喝酒看戲,不同的是今日沒有胡姬跳舞,崔鄴像是察覺到有人看他,回頭就看到謝奚盯着她,他極其自然的道:“巧了,坐。”
話又少,還挺撩人的。
謝奚也不扭捏,坐下問:“信送到了嗎?”
崔鄴看她並不是很着急的樣子,據實說:“現在回信大概在路上了吧,這趟我沒有去涼州,不太清楚。”
謝奚問:“涼州的生意好做嗎?”
崔鄴大笑:“我不是做生意,家父是涼州刺史,我不過是個跑腿的。”
謝奚聽得想罵娘,哦,軍/區司令家的公子。
崔鄴看着謝奚一臉憋屈的樣子忍着笑,問:“你呢?聽五嬸說是家裏生意出了問題?”
謝奚隨口說:“已經處理了,想讓你給父親捎個口信,讓他不用着急了。”
崔鄴瞭然:“這個簡單,這幾日父親的長史要去涼州,我讓常隨跟着跑一趟。”
謝奚也不矯情,爽快道:“那就謝崔兄了。”
崔鄴開玩笑說:“可惜了今天沒有胡姬跳舞,那就讓謝家小妹嘗嘗這裏的水盆羊肉。這店家的羊肉是一絕。”
謝奚現在對羊肉一點都不感興趣,隨口說:“待來日請崔兄嘗嘗家裏的菜,未必比得上這裏的水盆羊肉,但是剩在口味新奇。”
崔鄴一想,心裏頓時火熱,他在這裏很久了,唯一遇上可能是同鄉的謝奚,確實想嘗嘗熟悉的口味,滿口:“改日一定上門嘗嘗。”
謝奚打蛇隨棍上,問;“你一直在河西道走動,可有新鮮的種子?或者是水果?”
崔鄴笑問:“你的意思是?”
謝奚也不隱瞞:“我要種田、養羊,賺錢。家業困頓,總要養活一家人。”
她這個想法完全就是現代人的思維,崔鄴心裏失笑,她是生怕他不知道。
“行,我知道了,商隊來了我留意着,若有新奇的種子,我差人通知你。”
謝奚賺了他一頓羊肉,得到他的答覆,對他的印象更好了,滿意的回去了。
出了正月,農田裏就開始有農人在麥地里勞作,路上行人陸續多了,田野里一片翠綠,謝奚騎在馬上,後面跟着一群從騾馬市裡買來的羊,陸伯和謝伯坐在後面的牛車上拉着行李,搬往郊外莊上。
魯伯早已等着了,見他們來,幾個人幫忙將羊趕進圈好的羊圈。
魯伯已經在準備蓋房,按照謝奚的計劃將院子推倒了重來,屋后的大片空地她留着日後有用,兩側的廂房,中間的堂殿,寬敞廣闊,這房子一定要大,她有用處。
現在兩側的廂房才剛蓋起來,工匠們還在忙碌,魯伯一家暫住在後面羊舍旁的倉庫里。
謝奚看了眼房子,魯伯問:“鮮少有人見過這樣蓋房子的。”
謝奚笑說:“為了方便,以後你就知道好處了。我日後就住在這裏。這裏進城也就一個時辰,日後總要忙碌。”
羊舍旁邊有片桑樹林,桑樹還不大,苜蓿地就在隔壁。
她讓魯伯在地上鋪了地暖,盤了火炕。沒暖氣的冬天實在太冷了,她簡直受夠了硬板床,靠一身正氣取暖。
房子在半個月後才建好,確實氣派,溫媼性格爽快,幹活兒麻利,問謝奚:“小娘子的房間我已經準備好了。
謝奚進去看了眼,臨窗的位置是四方四正的一個小炕,旁邊是一張大案幾,旁邊是書架,對面是胡床,衣櫃。
房間簡單明了。
她將行李搬進來,看了眼窗外,後院收拾的平整。魯伯的兒子阿武和佣戶們出去放羊了。
城裏的生意清閑,謝伯也搬來莊上,和魯伯一起準備春耕,謝奚一直等着崔鄴的消息,看能不能找到新鮮的水果、蔬菜種子。
中午魯伯帶着佣戶下地,開春謝奚花了最後的八佰貫家當買了隔壁調任京官家裏的一百畝下等田。
先前因是佣戶在種,田地沒有換耕,人乏地困,產量極低。
魯伯跟着她走在田埂上擔憂的說;“這一百畝怕是不能回本,看這土地,非是沃土。”
魯伯不好直說她八百貫錢白花了。
她看了眼地,問:“上等田一畝多少收成?”
魯伯道:“上等田一年,青壯勞力精耕細作頂多六斗,下等田,唉,頂多兩斗。”
她細細一換算,一斗是十升,這麼算差不多就是一百斤多一點,農村尋常裝糧食的編織袋也是七八十斤,一畝田地頂多兩袋糧食。
她心裏嘆氣,這需要一個袁老爺子,一畝地能提高到十倍產量。
但還是要研究的,要不然這一大家人都得餓死。
但是精耕細作也是有區別的,現在沒有牛的農戶,種地效率和產量都極底。
她吩咐:“地里的這些野草就地燒了,不要清理,等之後我有安排。
她回去后在房間裏窩了幾天時間,研究繪製了新式犁的樣圖。
等畫好圖紙交給魯伯,詢問:“你看能不能造出這個?翻地簡單快一點。”
魯伯本就懂木工,細細研究了片刻,大驚之後又是大喜,都沒顧上和她多說話,匆匆去找木料去了,沒幾天新式犁就造出來了。
魯伯謹慎,知道這個東西的重要,都不肯讓木匠做,他領著兒子連夜的趕工。
那百畝的地看來是沒白買,這幾日魯伯領着佣戶們在翻地,所有人信心大增,幹勁十足。
田莊養活了將近二十戶的佣農,買地后本要在雇些,但有了牛和新式犁,魯伯說不用雇,他自己就能做很多。
中午吳媼領着一幫僕婦們在做午食,謝奚讓陳伯買了半扇豬,中午要做滷肉。溫媼和僕婦們在煮湯做烤肉,農人們的吃食沒那麼精細。
謝奚讓吳媼準備了一鍋蒸餅,滷肉從早上開始小火慢燉,直到中午,鍋里的滷肉的香味已經讓人垂涎不已,吳媼已經將湯裝在桶里,謝奚催說:“把肉也裝上,記得拿刀,讓人將蒸餅劃開,將肉夾進去,魯伯知道怎麼吃。”
吳媼笑說:“小娘子慣是浪費!”
謝奚:“翻地是苦力活,該讓他們好好吃。”
剩下的豬頭和下水,要慢慢收拾。
她曾經基層下鄉嘗過農家自製的豬頭肉,簡直驚為天物。
鹵豬頭最重要在火候,不能煮軟,不能太硬,要保證熟和膠原蛋白的彈勁剛剛好。
一個下午她都盯着鍋里的水,和豬頭,水始終保持微微沸騰,等豬頭筷子能插進去了,快速將劈開的豬頭撈出來,骨肉要趁熱分離。
因着發燙,她的手被燙得通紅,疼的直齜牙。
吳媼要準備晚食,佣戶們晚上各自回家吃飯。
但是魯伯父子和謝伯陳伯幾個人要吃飯。
謝奚催說:“焯水的豬肉準備好了嗎?”
吳媼問:“還是吃滷肉嗎?午時他們吃的極好,晚食可以簡單些。”
謝奚好笑說:“不必,都是些尋常吃食。”
等紅燒肉下鍋,有吳媼盯着,她要專心拌豬頭肉。
吳媼在後院裏的菜畦里小小的一方芫荽已經露頭,綠油油的有手指那麼長,她揪了一把,將茱萸碾碎,澆了熱油,茱萸碎被潑出紅油來,花椒潑油椒麻香味,豬頭肉要等涼了口感才最佳。
肥瘦相間的豬頭肉和微微脆的豬耳朵,拌着微辣的茱萸油,芫荽碎味道新鮮清爽非常,簡直讓人回味無窮。
等紅燒肉出鍋,聽到院子裏的喊聲,和溫媼的詢問聲。
謝奚出門望了眼,見崔五騎在馬上,也在望她。
一來一回算是老朋友了,她笑的招呼:“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快進來。”
崔鄴笑說:“我去了趟興化坊,結果說你在郊外的莊子上,一兩句話也交代不清楚,索性自己來尋你。”
謝奚見他馬上帶着行李,溫媼替他去拴馬,謝奚笑說:“那正好,留你嘗嘗新菜。”
正說著魯伯一行人回來了。
晚飯開飯,紅燒肉、涼拌豬肉肉,溫媼的烤兔子和烤羊肉……
還有謝奚給自己煮的一鍋清淡的雞蛋湯。
崔鄴看了眼紅燒肉和涼拌豬頭肉,心裏感嘆,真是來對了……
魯伯見他是貴公子,很是見外,畢竟主僕有別。
謝奚爽快說:“家裏都習慣了,我和謝伯都是一起吃飯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們打這麼一張大桌。”
說完又想,也對,崔鄴是客,不同他們,只好分開幾樣,陪他到隔壁的堂廳里吃飯。
其他人則在廚房裏吃。
崔鄴嘗了口紅燒肉,簡直回味無窮,他已經有兩年沒有嘗過這個味道了。
謝奚見他一臉陶醉,也不似是那種貴賤分明的官宦公子哥:“不過是豬肉,不算什麼高貴吃食。比起魚燴,這實在是尋常。”
崔鄴並不接話,嘗了口豬頭肉,問:“你還有什麼拿手的菜?”
謝奚嘗了口豬頭肉,味道非常滿意,隨口說:“我會的那可太多了,不太會的慢慢試幾次也就會了。”
她心說,現代科技發達的超乎你的想像,人人都可以是大廚……
再者她又不是豪門千金,即便自己手藝不自信,也可以口述讓其他人做。
聽在崔鄴耳朵里簡直是福音,心說,或許真是老天爺見他太寂寞,特地派來拯救他的。
一頓飯吃完,他滿足的靠在椅背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笑說:“很久沒有這麼暢快了!”
謝奚以為他是西北行走慣了,帶着一股江湖人的好爽氣,絲毫沒有把他不同這裏的人的地方往別處想,比如,他可能和她是來自一個地方……
崔鄴對她原本是七分懷疑,這頓紅燒肉吃了后,基本篤定了。
“聽說你最近缺錢?”
謝奚毫不掩飾:“對啊,產業就是要慢慢積累的。”
崔鄴豪氣說:“那算我一股,我出錢你出力,怎麼樣?”
謝奚這才覺得他哪裏不一樣。
崔鄴像是吃定了她猜不出他的底細一樣。
謝奚問:“敢問,你找到些什麼種子?”
崔鄴起身出去拿着麻布袋和一個箱子進來,攤在她腳下給她看,箱子裏是幾株葡萄苗還有幾株她不認識的幼苗。袋子裏有西瓜種子,鷹嘴豆,居然有芸薹,零零總總一大堆。
謝奚看的欣喜若狂,抬頭滿口答應:“好說好說。”
廚房裏的幾個人一盆紅燒肉見底,一盆涼拌豬頭肉見底,倒是溫媼烤的兔子和羊肉剩了不少。
魯伯暢快的仰頭說:“小娘子的手藝堪稱卓絕。”
溫媼笑說:“中午就吃了一頓,怎能如此奢侈。”
謝伯笑說:“小娘子自蘇州來,而且極擅長廚藝。”
魯伯笑說:“小娘子不光擅長廚藝。”
她繪製的新式犁,能減少一半的佣農。他原本擔心她年紀輕輕不懂生計,這樣大張旗鼓的買地、修繕、養殖,怕是不能長久。誰知她胸有丘壑,哪是一般小娘子可比的。
謝奚提着口袋進來問:“我找到了好東西,過幾日在門口的地里先種這些。”
崔鄴跟在後邊,倚在門上看着她興緻勃勃的介紹種子。
魯伯湊過來看了眼,問:“沒有見過這些種子,怕是不好種。”
謝奚:“這都是好東西,你只管種就成,到時候我來照看。”
崔鄴插話:“不着急,種子還有,正在路上,這只是先給你看的品種,說不準後面還會有其他的種子。”
謝奚回頭笑說:“西瓜種子要是多,今夏發財,一定不少你的那一份。”
崔鄴笑說:“好說,到時候你讓我嘗嘗其他的新菜,我已經很久沒有……”
謝奚聽的心神一震,不可置信的看他,崔鄴已經轉頭出去去取那些葡萄苗了,沒看到她的震驚臉。
謝奚蹲在地上獃獃的想了幾秒,才明白過來,怪不得!
怪不得他一點都不好奇她一個女孩子,隨意行走,怕是第一次見面,他就看穿她了。
這,可惡的王八孫子!
明明是同鄉,就那麼眼睜睜看着她窘迫,看着她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