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奧利弗撐在我腰側的左手忽然悄悄地捏了我一下。
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亨利已經上鉤了,我還需要給他加一把火。
我猛然伸出雙手,一把抱住他的腰,同時把臉埋在他胸前,藉以遮擋自己快要垮掉的表情,似乎已經有點醉了似的,作出一副熱情似火的樣子來,同時想像着自己在現實世界裏看過的那些愛情劇的鏡頭,有樣學樣地雙手在他後背一點點拂過,緩慢地遊走。
“奧利弗……”我故意顫聲叫他的名字,聽上去就好像已經被這種突如其來的愛情沖昏了頭腦似的。
我不知道奧利弗做了什麼樣的表情,只聽見他帶着笑大方地邀請亨利:“你瞧,我的朋友,這真是美妙的一個晚上……我只是因為無聊才到這裏來的,可是瞧瞧我在你這兒發現了什麼——一位鄉下來的、熱情如火的淑女!”
我胃裏一陣翻騰,強忍着才沒有讓自己發抖。
然後我就聽見奧利弗乾脆地說:“來啊,亨利,你以前又不是沒這麼玩過。”
亨利似乎略有遲疑。
我正在想接下來奧利弗要如何刺殺這個亨利,因為我先前在走廊上第一次遇見亨利的時候,雖然當時奧利弗高大的身軀幾乎整個擋住了亨利——據我目測,他足足比亨利高出去十幾厘米——但是我仍然在目光一瞥間,看見了亨利綁在左大腿上的手/槍槍套。
雖然眼下這種生活浮華的年輕貴族把昂貴華麗的槍套綁在大腿上以作裝飾,已經成為一種流行,但是對於奧利弗今夜的任務來說,亨利有防身工具,他想要得手的話就未免有點麻煩。
這就是為什麼他需要我來配合他演這麼一出床戲,好騙得亨利連衣服帶槍套一起脫光光嗎?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奧利弗卻彷彿已經對和亨利如此客客氣氣地你推我讓失去了耐心,他的大手飛快爬上來捉住我的領口,然後毫不客氣地“嘶啦”一聲——
我的前襟應聲撕裂,一連串小扣子噼里啪啦掉下去;雖然幸好我在內里打底的綢緞胸衣夠厚也不透光,加上奧利弗不愧是個中老手,撕開的外裙前襟剛剛好停留在不會讓我真正走光的程度;但是他的舉動令我猝不及防,因此現在由於極度的意外與羞恥,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憤怒,我感到自己雙頰火辣辣的,想必那裏應該是立刻泛出了一片紅色。
我脫口“啊!”地叫了一聲。奧利弗馬上俯下身來,一雙黑眸緊緊鎖住我的眼睛,那隻肇禍的大手轉而攫住我的下頜,滿含深意地對我微笑道:“怎麼了,寶貝兒?”
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強忍着心底的憤怒,憋着氣,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陣神經質似的咯咯笑聲。
那種笑聲也可以解讀為放肆的笑,因為我看到亨利臉上立刻露出了急色的神情,不再跟奧利弗虛情假意地打啞謎互相試探,而是立刻開始急不可耐地脫/衣服。
奧利弗向著我俯下身來,看似十分親密而挑/逗地在親吻我的臉,實則貼在我耳畔說:“抱歉,柯琳。等一下他還會接近你,你一定要忍住……我保證,那將是他最後一刻活在世上。”
我幾乎要忍不住心頭的緊張與伴生的一絲絲羞憤,咬了咬牙嗯了一聲。
奧利弗得到了我的保證,立即離開我的身邊,當他直起身來的時候,我感覺到頸間被他離去所帶起的一絲絲風吹拂,浮上了一層森森的涼意。
亨利很快來到我旁邊,看似十分滿意地盯着我,最後他猥瑣的眼神落在我的胸前,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伸手就要去解開我衣襟上露出來的綢帶。
我咬緊了牙關,命令自己現在不能一巴掌抽在這個混賬臉上,抿着唇強迫自己對他露出一個微笑,彷彿很為他傾倒的樣子。
亨利果然被我這個表情所迷惑,陰笑着就要馬上撲上來非禮我。
我屏住呼吸強忍着,以為他真的會碰到我。
但是那種事並沒有發生。
因為當亨利剛剛直起上身,想撲過來的時候,奧利弗不知何時已經從他的身後拿起他那柄手/槍,頂住了他的後腦。
亨利的動作僵在半空,一臉的低級下流相登時一掃而空。他慢慢把雙手舉起來,頭也不敢隨意轉動,語氣僵硬地說道:“怎……怎麼回事,奧利弗?!”
奧利弗只是站在那裏,上衣早就脫掉了,此刻僅僅穿着一件襯衫,前襟還大敞着,露出他結實健美的上身。他一手拿槍頂在亨利後腦勺上,另一隻手伸過去捂住了亨利的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啊,你叛國,所以理應得到應有的下場。”
亨利一震,嚇得高聲叫起來:“怎麼……”
他剛剛說了兩個音節,奧利弗的槍口就往前狠狠一頂。他的頭都被這股力道頂得向前傾斜了一下,聲音立刻低了下來,沒骨氣地求饒:“奧利弗,你是我的朋友,我一向都待你不錯……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到的這種無恥的謠言,但是……”
奧利弗冷笑了一聲。
“說吧,看在以前的份上,我可以聽聽看你有什麼遺願未完成。”
我快手快腳地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自己現在狼狽的模樣,單手揪住前襟,飛快地跑去把虛掩的房門關上了,然後守在門口把風。
雖然奧利弗剛才已經用手捂住了亨利的嘴,而亨利即使高聲叫喊也不會發出比平常的輕聲細語更高的聲音來,我還是不放心。這可是在人家的主場干殺人越貨的買賣!我可沒有想過把主人幹掉了以後還怎麼能從人家的大宅子裏全身而退!
亨利已經嚇尿了,開始抽泣起來。他的嘴被奧利弗有力的大手捂住,能夠發出的聲音也只是模糊不清的低喃。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奧利弗,你饒過我吧……國王也不值得你冒殺人的風險去效忠啊……”
奧利弗彷彿聽到了一個大笑話一般,嗤笑了一聲,說道:“哈!國王?!他從來就無法左右得了我,你難道不知道這一點嗎?”
亨利涕淚交流,而奧利弗看上去已經完全失去了安靜聽完他遺言的耐心。
他果決地下了結語:“你錯在不該希望泰伊王國奪走這個國家的一切。你應該知道,假如泰伊王國那樣做的話,將最大程度地損害我的利益。那正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我愣了一下。
泰伊王國入侵拜恩王國,會導致他的利益被最大程度地損害?!
這麼說來其實他也不是要真心效忠艾德里安國王,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才來清除韋特洛克侯爵這種叛國賊?那麼一旦艾德里安國王的舉措會觸及到、甚至是剝奪了他的利益,他又會怎麼做?!
可惜我是等不到亨利幫我問出心中的疑問了。奧利弗乾脆利落地開了一槍。
不知道他的槍上安裝了什麼先進的消/音/器一類的零件,只是發出一聲沉悶的低響;然而亨利的後腦立即開了花,血和腦漿一起撲出來,染紅了那張波斯長毛地毯。
我大吃一驚。
親眼見到當場槍決的威力畢竟還是太震撼了一點,我一邊暗自慶幸自己跑得早,不像那張不能動的地毯一樣倒霉被淋了一身血污;一邊又不由得從心底浮出一種害怕且瑟縮的情緒,心臟咚咚地跳得飛快,像要從我的喉嚨里蹦出來。
奧利弗丟下槍,回過頭來看着我,臉上突然就流露出一種類似惱火的神情,一把抓起他之前隨手丟在地上的外套,大步向我走過來,向我兜頭兜腦罩下,低聲說道:“我們快走!”
我裹緊了他的外套,立刻拉開房門。奧利弗探頭出去巡視了一圈,確定外面無人之後,馬上一手拉起我,走出了那個血腥的房間,還細心地回身關上了門並且落了鎖。
他拖着我的手,飛快地在走廊里穿行,左一拐、右一拐,直到我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他才停下來。我發現我們已經繞開了來時經過的那個大跳舞廳,此刻正在一座剛才沒見過的樓梯前。
奧利弗拖着我飛奔上樓,然後繼續在二樓兜圈子,最後停在一扇落地窗前。
那扇落地窗外有個小小的裝飾用的陽台,看上去感覺不過巴掌大小。奧利弗輕手輕腳推開窗子,示意我跟他一起跳出去,貼着石牆站在那個小陽台上,又回手把窗子關上。
我往下一看,陽台下居然就是這座大宅的院牆。新修的后牆上連蔓生的青苔和藤蔓都沒有,十分乾淨。正是逃跑的好去處。
奧利弗也同樣看了一眼那堵牆,然後飛快地對我低聲說道:“正門有門童和聽差,我們不能從那裏走。等一下跳到那堵牆上,翻過牆去,我的馬車就在那裏等着。”
我點了點頭。他隨即輕盈地雙腿一蹬,翻過陽台低矮的圍欄,借力跳上牆頭,坐穩了之後,又回頭來看着我。
有那麼一瞬,我心裏有點害怕他過河拆橋丟下我。但我腦海里隨即演繹出了一整套事發后我哭訴的說辭,我猜他也明白假如他現在就丟下我,我是有辦法直接陷他入罪的。
所以他坐在牆頭上對我伸出了手,示意我也如法炮製地跳過去,他會在那頭接着我。
我確信自己在主角光環的加持下自帶的騰躍技能夠用,即使他不加以援手也完全可以自行脫困。我所要防備的不過是他將我滅口。但是我相信自己的主角光環應該沒有弱到遊戲主線劇情還沒開始,就把自己炮灰掉的地步。
大概是我的遲疑時間太長,奧利弗不耐煩地在牆頭略略調整了一下姿勢,雙手向我伸出來勾了勾,低聲叫道:“勇敢的姑娘,快跳過來。你不想被別人發現吧?”
這聲催促使得我下定了決心,看準了他的方向,大喇喇撩起了裙擺——然後發覺這條華美的裙子怎麼做都會妨礙我的逃離。
我看了看牆頭上的奧利弗,狠狠心一咬牙,三下兩下把裙子脫了下來,只留下裏面的厚緞胸衣、那條及膝襯褲和長襪,以及腳上的緞鞋。
然後我把那條裙子捲成一團,用力向牆外拋去。
幸好它沒半途掉落,擦着牆頭落到牆外去了。
之後我裹緊身上奧利弗那件過分寬大的外套,踏上陽台的欄杆,狠下心來雙腳用力一蹬,借力向牆頭上躍去。
奧利弗果然伸長了手來拉我,他精準地在半空中抓住了我的一隻手,然後連拖帶拽地幫我爬上牆頭再翻過去。接下來的落地就簡單多了——我今晚早些時候已經在逃離高塔的時候練習過一次了。
我尚算利落地落地,一回頭看見奧利弗也緊跟着我跳了下來。他落地的時候身形輕盈極了,順手一把撈過我之前拋出來的那條被扯壞的裙子,拉着我走過一個轉角,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果然停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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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9.
解釋一下,壞人其實什麼都沒碰到,女主就是露了個鎖骨!
作者本質上是個乖孩子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