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我在卡蜜莉婭公主正常的就寢時間——作息時間真夠健康的,晚上八點半就要熄燈哎——佯裝乖乖睡覺,然後趁着美蘭媽媽放心去休息之後,翻出窗子,沿着一條自己早已準備好的長繩滑下,在距離地面還有好幾米的時候,就手一松——輕鬆落地。
真是一項絕妙的本領。很多歐美風格的遊戲裏都有這種騰躍技能的設定,我現在十分感激公司領導當初的教條指示,將這種優秀的騰躍技能發揚光大之後直接賜予了公主,而不需要經過打怪升級之類的。
只可惜這個遊戲裏沒有設定我國古代的優秀技能——輕功。不然我夜遊歸來也不用發愁怎麼回去了。
我把那條長繩拽下來捲成一卷,藏在塔底的樹叢里。否則不等我自動歸來,恐怕就要被人發現公主脫逃,進而引發一連串不必要的追緝什麼的。
雖然今夜的偷溜不在遊戲腳本中,應該也不會觸發什麼正經劇情,我還是事先盡量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找了一身樸素的衣服,頭髮隨便綁了一下,靠着遊戲最初設定的那點身手,就興高采烈地溜出了王庭所在的城堡。
拜恩王國的首都——聖瓦倫丁堡,果然是個繁華的大都市。
繁華到就連奇形怪狀的人也特別多。
我在快要收攤的市集上買了點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又在街角賣不完花不敢回家的小姑娘那裏一口氣買了她籃子裏最後的五束有點打蔫了的鮮花。然後小姑娘歡快地蹦蹦跳跳走了,我卻捧着一大堆鮮花十分頭痛。
想要隨意散發給街頭的女士吧,可惜這裏還不是現實世界裏那麼開放而友好的現代社會。那些女士看見我走過去,總是以一種羨慕和驚訝的眼神盯着我懷裏的花,然後換上一種謹慎的眼神瞪着我。我又討厭吃閉門羹,看到這種眼神往往也就自動退後了,懶得上去討個沒趣。於是走了一圈,眼見這堆花是送不出去了,索性往河畔小徑上走去,打算統統擺在河邊小公園裏那尊愛與美之女神阿芙洛狄忒的雕像前,借花獻佛。
我剛把一大捧鮮花都放在阿芙洛狄忒雕像前,身後就響起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
“女士想向女神阿芙洛狄忒祈求什麼呢?”
我嚇了一跳,回過頭去,卻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着一個長發披散,身穿連帽長袍的女人。她看上去大約四十歲上下,面容略顯滄桑,神情卻十分平靜,注視着我的眼神里含着一抹憐憫。
沒錯,憐憫。
我有點疑惑了,覺得這人一定不是偶然經過此地,上來隨意搭話的路人。她那種顯得一切瞭然於胸的氣場讓我莫名地有絲心虛,慢慢答道:“……我沒有什麼值得祈求的事情。”
那女人靜靜注視着我,然後臉上浮現一絲微笑,說:“女士,您錯了。您有很重要的使命,等待您去完成。在那之前,您為何不向女神祈求一些好運氣呢?”
我愣了一下,也笑了出來。
這個扮相,我終於想起來了。
她明明就是遊戲裏用來串場的女巫,卡莉奧。
可是,她在我們的設定里,原本只是為了起到某種承上啟下,推動情節,暗示發展方向的作用;可是現在我偷溜出來,又能推動什麼情節的發生?何況我從高塔中溜出來夜遊聖瓦倫丁堡,本來就是遊戲腳本中沒有的情節——原本在遊戲一開始,高塔里的公主就應該已經被國王派人釋放出來了。
認出了她的身份,反而令我鎮靜下來。
沒錯,就是一位在狗血的劇情推進不下去的時候,拿來當作理由的工具人而已,我有什麼理由現在就擔心她拆穿我的真面目呢?
於是我儘可能地拿出了自己拙劣的演技,微笑說道:“是什麼樣的使命,需要我祈求多一些好運氣呢?何況,這裏的雕像是愛與美之女神,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幸運女神,似乎不是阿芙洛狄忒吧。”
卡莉奧用一種難懂的眼神注視着我,彷彿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麼似的。但是她並沒有反駁我的話,只是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張精緻華麗的請柬,說:“女士,相信我,您將來總有一天會需要阿芙洛狄忒的賜福的。”
她露出一個有點狡黠的笑容,繼續說道:“我是卡莉奧,生活在隱秘的所在,能從水晶球中看出神之預示的女巫。女士,今夜水晶球指引我來此地見你,我不知神的用意為何,但人生中的際遇良多,您最好遵循命運的指示。這是一張能夠進入韋特洛克侯爵舉行的私密舞會的請柬,您如果有空的話不妨去那裏看看。”
我驚奇地盯着她。
沒錯,她的前面幾句話我都心中有數,這確實是女巫卡莉奧在遊戲裏第一次出場時對公主自我介紹的話。但是最後一句卻令人費解——我怎麼不記得有“參加韋特洛克侯爵的私密舞會”這樣的支線劇情?!
我謹慎地謝絕她,“我十分感謝您特意來提醒我這一切。只是我這種打扮,大概不適宜在那些貴族老爺夫人們的面前出現——”
卡莉奧狡獪一笑。“這有何難?”
她的手一揮,還沒等我反對,就發現自己的裝束已經變了——華麗的高髻,一身粉紫色的長裙,製作精美的緞鞋。我身旁無聲無息停了一輛嶄新的高級馬車,前座上的車夫制服筆挺,目不斜視。
我:“……???”
我有點氣急敗壞。難道這個遊戲還有隱藏劇情“灰姑娘”支線任務不成?!
“您真是慷慨大方。可是您賜予我一身不屬於我的裝束,讓我完成您的要求之後如何回家去?”
其實我是想說您大手一揮就把我原來的輕便裝束弄沒了,穿着這麼一身大蓬裙讓我可怎麼爬塔啊掀桌!
卡莉奧輕笑。
“女士,您應當遵從命運的安排。您可以放心,當您的選擇切合了命運的軌跡之後,這一切都不會給您帶來任何困擾。”
然後還沒等我繼續質問她,她居然就這麼華麗麗地憑空蒸發了!
我無語望天片刻,然後俯下身撿起地上掉落的那張精美的請柬,默默走向那輛馬車,打開門坐進去。
不用我吩咐一句話,馬車就平穩又輕快地在石板路上跑了起來。
十幾分鐘后,馬車左彎右拐,最後停在一棟大宅門前。有聽差過來替我打開馬車門。
我跳下車,那個衣着整潔的聽差彬彬有禮地向我伸出一個空空的托盤。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是在向我要請柬。所謂的什麼貴族主辦的私密舞會,當然未獲邀請者是不可能獲准進入的了。
我把那張請柬放在他的托盤上。他打開看了一眼,隨即引着我走向大宅正門,向守門的門童通報道:“柯琳子爵小姐。”
很好,女巫卡莉奧還給我找了個說得過去的假身份。
門童以同樣彬彬有禮的態度為我拉開大門,那個聽差同時托上來另一個托盤。托盤裏裝着幾個面具。
我沒想到所謂的私密舞會居然還得遮面,不過這正合我意。
我選擇了一個看起來最大個兒的面具,眼角兩側還粘着上翹的誇張羽毛,幾乎把我的半張臉連同前額都遮掉。
我拿出做作的傲慢姿態,緩緩走進這座大宅。
沉重的木門在我身後吱吱呀呀地關上。我環顧大廳,看到這裏到處是糜爛而狂歡的痕迹。地面上灑滿了各種綵帶和彩色紙屑,桌上、地上都丟着很多喝空的昂貴酒瓶,沙發上、角落裏也有不少東倒西歪着喝醉了的人,人人都衣衫華美。大廳牆邊擺放的一長溜長桌上,本來大概應該是供人隨意取用的甜點和冷盤之類,但現在已經是杯盤狼藉。
大廳四周的長沙發上不是喝醉了在毫無儀態地酣睡的人,就是被酒精撩撥得興緻高漲,正抱在一起互相啃咬上下其手激情四射的露水鴛鴦。
我環顧四周,不禁一陣黑線。
……我很確定我們沒在遊戲裏塞這種十八禁的不良場景。所以——那個見鬼的女巫讓我來參加這種尋歡作樂的狂野派對是做什麼?!
我小心翼翼地繞過滿地的酒瓶和其它不明物體——包括喝醉了就四仰八叉倒在地上酣睡的人——往裏走去。
大廳後面連接着一道長廊,長廊兩側有幾間房門緊閉的房間。不遠處有一扇房門虛掩着,漏出微弱的燭光。我剛想上前看個究竟,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房門的隙縫裏傳來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
我慌忙倒退了幾步。
喝!差點撞上飆車現場!
雖然這個公主的年齡在這個遊戲裏一出場就已經是二十歲了,可我還是不想看現場激情表演真人騷。
砰!
我瞬間腦子就懵了。
尼瑪我不想撞上看了眼睛會長瘡的十八禁,結果這一倒退更是玩完了,我撞上了一個大活人!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身後的苦主就伸出一隻戴着黑色小羊皮手套的手,按住我的肩膀,禮貌地幫助我站直——或者說,利用那個彬彬有禮的動作作為掩護,實則飛快地把我推開到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
我站穩了之後,才鼓起勇氣想回頭去道個歉,結果一回頭就愣在了那裏。
這場面真是太狗血了——我的腦海里瞬間就閃過了一百個符合眼前這種情景的老梗。
我撞上的是個高大的年輕男人,穿着騷包的紫色燕尾服和銀色的長褲以及黑色長筒皮靴,身姿修長挺拔,身材看上去鍛煉得極為健美,那身做工精緻質料華貴的禮服貼合著他的身軀,幾乎能夠勾勒出那身衣服之下一絲贅肉都沒有的俊挺身形。
他的臉上戴着一張如同寬大的眼鏡一樣的面具,眼角部位同樣粘貼着長而上翹的寬鳥羽,遮去大半張臉,只有略厚的雙唇和線條堅毅的下頜露在外面。他的黑髮略有一絲凌亂,似乎已經在這裏狂歡了很久,身上微微帶着一絲醇美的紅酒氣味,面具下露出來的一雙黑眸深不見底。
他看着我,唇角緩緩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弔兒郎當地說道:“咦,一位剛剛來到的女士?是什麼事情拖住了您的腳步,致使您來得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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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4.
我,就是這麼狗血【你夠
這篇文里我打算好好滿足一下自己的惡趣味,從頭到尾都刷滿了陳腐狗血梗
我!決定!什麼梗我覺得好吃!我就寫什麼!
冬天快到了我要來點兒熱情的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