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大結局·風定花猶落
貯金閨鸞鳳歸第二百七十九章:大結局·風定花猶落“湊湊熱鬧倒也無妨。”餘姚郡主此時拉扯着會稽王世子司馬道生的胳膊。“阿兄帶我湊湊熱鬧嘛!”
司馬道生颳了刮她的鼻樑。
“那你以後可還和謝大娘子計較了?”
餘姚郡主異常乖巧,他們會稽王府邸裡子嗣凋零,以後她十有八九要依靠司馬道生這位嫡兄,所以只能聽話。
“此間諸事,都因你而起。”
餘姚看着對面長身玉立的謝令姜,忍不住開口。
可是謝令姜只是淺淺依靠着阮遙集。
“郡主何出此言?”
“如何?你敢做不敢當?”
餘姚頗為聰慧,不過又笑着看那邊走過來的王知玄,“喲呵,王五郎也來了,,眼下王謝要斷交了吧。哈哈哈。”
謝令姜拉着阮遙集的寬袖子。
“謝道韞區區女郎,怎會牽涉其中,郡主莫要自作聰明,惹火焚身。”
阮遙集的眼神已經透露出幾分不善。
謝令姜悄悄握住了阿兄的手。
“聽聞會稽王近來很久都未曾舉辦過宴會,向來身子大不如前,宮中太醫來了數位,難道也醫治不了嗎?”
阮遙集出聲。
“身為父親的在家飽受病魔之苦,為人子女的卻在外逍遙享樂,錙銖必較,不是為人子女應該有的孝道啊。”
寥寥幾句說的餘姚面紅耳赤起來。
左右京畿衛的甲士們各個兢兢業業看守此地。
今日據說陛下和中宮都會來此,他們可是難得有面聖的機會。
謝安看着長兄在阿母面前抬不起頭,滿臉通紅的樣子,就忍不住笑道。
“看來阿兄的將軍之才也沒料到今日的局面,明明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卻偏偏變成了命案現場,這般想來實在是匪夷所思,可偏偏一個低賤的窈娘之死,如同蝴蝶掀起無邊風浪。吾輩老了,已是下一代的天下了。”
謝無奕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大孫氏擺了擺手。“三郎,七郎要去戰場,倒讓老身想起一樁往事,汝堂伯父,汝阿耶有意將長安婚事許配給陳留阮氏,七郎與泰山羊氏結親。這是先前就定下的。汝等莫要插手。”
謝無奕和謝安頓拜:“喏。”
等到此二人離開,大孫氏,靠在那,滿頭銀絲似乎都在放着光華,孫氏離珠雖不能留於青史,可是謝道韞可以。
她的小長安啊,能以柳絮之才名揚天下,也能以天下權謀獲得幸福。
薛映松端坐在高堂之上,眼神里有些不善,冷冷的開口:“開堂!帶人犯上來。”
“威武。”聲里,終於得見桓熙,桓歆,王知音三個身穿囚袍的人犯出來,圍觀群眾各個叫好。
王知玄面色中有不忍,可是他知道二郎犯罪了,這是他必須承受的。
桓熙和桓歆二人都是南康長公主的嫡子,可是桓熙明顯倨傲一點,他藐視薛映松,心想着這寒門出身的豎子怎敢審判他的案子。
可是公堂後面出現的黃袍郎君叫他驚駭不已,天子蒞臨。
他們自然只能服罪,“徙,三千里。”
雖然沒有一命償一命,但是對於這些子弟而言,流放已經是最苦的大罪了。
譙國桓氏好像因此一蹶不振了,聲望受損后,桓溫奢求朝廷加九錫,受制於王謝阻礙,未能如願。
但是桓玄告別父親上了戰場。終歸在南康長公主殿下眼裏出身卑賤的桓玄反而挽回了頹勢。
王知音披着枷鎖走在荒無人煙的道路上,穿着盔甲的士兵看守這他。
這是他的酷刑,也是他的下場。
而阮遙集邀請了諸多友人見證,他在山陰蘭亭下跪,請求謝令姜與他成婚。
彼時春光正好,謝令姜自然是含笑允諾。
阮容漸漸流淚,她的女兒為她爭取了自由,這一生被束縛的,從來不必休止的自由。
她的女兒,也是千千萬萬婦人的女兒,為她們同樣爭取了自由。
河東薛氏世族衰敗,自然去請求薛映松回歸家族,薛映松也擁有從前不曾擁有的世族身份,但是這世族子弟的身份也沒有從前那般珍貴了。
因為在阮遙集和謝道韞的推行下,科舉取士開始了。九品中正制選拔官員的制度導致出身寒門的普通人無法步入仕途,從穆帝開始改為科舉制,使得任何參加者都有成為官吏的機會。
無論男女,無論高門望族還是寒門子女都可以入學堂修行學業。
天下好像漸漸有所改變。
會稽王終歸放下了想要奪取王位的心思,青史留名,誰不渴望,穆帝年少可意氣風發,是一代仁君,他何必要取而代之,不如含飴弄孫,有何不可?
在祖母大孫氏離世的時候,帝親筆書贈:“孫氏離珠,女中神筆。”
也似乎能了結祖母心中的鬱結。
“山陰蘭亭,東山耕織,也許才是我們想要的生活。”
阮遙集含笑的看着謝令姜。
謝令姜搖了搖頭。
“阿兄,請與我縱馬。”
阮遙集毫不猶豫的與她共騎一乘,好不瀟洒。
漫山遍野都是各色鮮花,杜若蘭香,芳草依依,草長鶯飛,鳥語花香,人間盛景四月天。
二人的青碧色的衣裳像是天邊淺到虛無的天空,彷彿下一刻就要融化在這人世間。
那遠方,蘆人漁子,泛濫滿焉。湖中築路,東出趣山,路甚平直,山中有三精舍,高甍凌虛,垂檐帶空,俯眺平林,煙杳在下,水陸寧晏,千岩競秀,萬壑爭流。草木蒙籠其上,若雲興霞蔚。
還記得幼年時曾經庭院裏對答。
“梨花謝何所似”
“莫如春亭雪。”
“梨花謝何所意”
“風定花猶落。”
世間再無謝令姜,世間卻還有千千萬萬個謝道韞。
這場大夢從永和八年的暮春之初開始,到昇平三年的早春結束。
在這個最重風骨的時代,她丟棄風骨和才情,在黑暗中踽踽獨行,玩弄權謀,終於護住了風雨飄搖,盛極而衰的謝氏家族,但是世家門閥的衰敗已成大勢,幸好她從永和九年的蘭亭聚會中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一個天下為公,選賢舉能,男女平權的時代。
“去他的溫良恭儉讓,我謝令姜不伺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