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
這……是什麼安慰的話語嗎?
沈呦呦思考了一會,只能得出這麼個結論。
她順着謝知涯的話,點點頭:“嗯,我會變得很厲害的。”
日影西斜,有斑駁光影照入屋內,落在眼前少年的眉梢、鼻尖和微微上揚的唇角,仿若沿着面部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和金芒。
她抬頭看他,認真地承諾:“等我變厲害了,一定會保護你的。”
謝知涯低低地笑,聲音像是和入了晚風裏,帶一點悠遠的意味:“好啊……”
“我等着呦呦保護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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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因為宗門大選的日子愈發逼近,走在路上,能看見的弟子愈發的少,零星有幾個也是步履匆匆的。
對於這宗門大選,沈呦呦還算是了解。
玄天宗作為修真界三大門派之首,自然是群英薈萃、英才輩出,從來不缺乏優秀的苗子。
因此,收選新弟子的制度也頗為嚴格。
對外,是每二十年一次海選,面向所有修士;每五年一次小選,面向部□□份特殊的修士。
天賦優異者能被門派強者收為弟子,分歸於不同峰下,為內門弟子;
天賦稍弱些但有潛力的,入外門集體修習;
未達標準卻極想留下的,可以暫時收作雜役弟子,等待機會。
對內,則是兩年一次宗門大選。
大選中,外門弟子若表現出彩,則有可能被某位長老看中,收入為峰下弟子。
原書中,夜九就是依靠此次大選翻身,不僅在比試中大放異彩,打敗了數位瞧不起他的內門弟子,還成功得了玄天宗掌門的青眼。
雖然謝知涯很少在沈呦呦面前提起大選的事,可從他平日裏極為勤奮的作風來看,便知曉他還是很看重此次機會的。
沈呦呦並不知曉他具體是什麼修為,但依照書中對外門弟子的整體描述來看,應該是在鞏基左右。
這個世界對修為的劃分,並沒有什麼金丹元嬰之類的階別,統共只有三種段位:天階、地階、凡階。
天階以上,達到圓滿便是飛升;凡階以下,便統算作鞏基。
而能有凡階修為的弟子,便已經是算是修士中的佼佼者了;達到地階,便足以被稱作真人,算得上是強者。
至於天階修士,整個修真界也不過雙手之數。
而什麼天階飛升,離沈呦呦還太過遙遠,她目前給自己立下的目標,不過是有自保能力,然後早日能化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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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君是水木雙系靈根,似乎是為了促進修鍊,這些日子都在居所靠近後山的一處有樹有水的陰涼地修鍊。
而這處地方的靈氣確實較為充裕,沈呦呦像模像樣地跟着他在樹下打坐,幾日下來,確實覺得增益不小。
這日,不過申時一刻,一人一啾原本都在閉目修鍊,卻被突響起的咋呼聲驚動——
“可算是找到人了!”
沈呦呦睜開眼,便見一個面熟的弟子急匆匆跑過來:“謝師弟謝師弟!別在這杵着了,快,跟我走!”
說著,便要伸手拉他。
驟然在修鍊中被打斷,好脾氣如謝知涯也不由微蹙起了眉:“師兄是為何事?”
那弟子解釋:“師兄弟們都在演練場比試,陳師兄讓我喊你過去。”
他又見謝知涯沒動,急着補充道:“師兄弟們都在那,你要是不去,豈不是不給面子?修鍊也不急在這一會兒嘛!”
謝知涯思慮了一會,彎腰將沈呦呦抱起,朝那弟子點點頭:“那就煩勞師兄帶路了。”
……
到了演練場,果然已經圍聚了一大群弟子。
沈呦呦一眼望去,便瞧見了陳橋。
他身材高壯,又被數個弟子圍着,在人群中很是醒目。
在他們走過來的時候,沈呦呦明顯感覺到陳橋也看了過來,目光還在她身上停留頗久。
不太對勁。
沈呦呦頓生警覺,心裏多了一層防備。
而在看了她幾眼后,陳橋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了比試場地。
伴隨着“哐”的一聲,場上傳來兵刃落地的清響和一道沉悶的肉.體墜地聲。
見此,陳橋眉頭緊擰,低喝了一聲:“廢物!”
沈呦呦向場上看去,便見一道挺拔背影傲然而立,而他前方,則正仰倒着個姿態頗為狼狽的弟子。
她看了兩眼,覺得那道背影有點面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還有誰要一戰?”
那挺拔男子緩緩轉過身來,昂首看向一眾圍觀弟子,語調冷且傲。
嘶,是夜九。
他衣衫有些凌亂,手上握着劍,髮絲鬆散落在領邊,看着像是已經歷了數場苦戰。
看看夜九,又看看圍着的七八個弟子,沈呦呦想起來,原書好像是有這麼一個過渡劇情。
陳橋指使他的小弟挑釁夜九,嘲諷他修為低下就該滾回去做雜役弟子,不要妄想靠討好蘇若雪繼續往上爬。
面對惡意挑釁,夜九原本是想忍的,可偏偏那弟子提到了蘇若雪,一時氣血上涌,衝動下向那弟子下了戰書。
這弟子本就看不起夜九,見他還敢提出比試,便就當個笑話一樣的應了。
可誰知到了場上,卻被夜九打得像個笑話。
而夜九把那弟子踩在腳下,無異於是在抽陳橋的臉。
陳橋陰沉着臉,又連着派了三四個小弟上去和夜九打。
結果卻都是慘敗,區別只在於撐的時間長短。
後來,還是陳橋親自上場,才將夜九打趴下,狠狠一頓羞辱,才算解氣。
自此之後,兩人間也算是結下了死仇,
這才有了後來的暗殺與反殺。
而此時場上剛被扶起的那兄弟,也不知道是被揍趴的第幾個。
沈呦呦正感慨着,便聽見陳橋粗啞的嗓音:“既然夜師弟還要一戰,那謝師弟就陪他比試兩招吧。”
!
讓小仙君去和夜九打?
陳橋和夜九的爭鬥,憑什麼要讓小仙君去當炮灰?
沈呦呦想也不想,扯扯謝知涯的衣角,小聲道:“不要答應……”
謝知涯原本是懶得搭理的,可見懷中小毛球滿臉忐忑、像是擔心他要一去不歸的表情,頓了一下,改變了主意。
“不要擔心。”他摸了摸她的腦袋。
見他似乎真的要去應戰,沈呦呦急了,扯着他的衣角不肯松爪。
這不是擔不擔心的問題啊!
龍傲天這種生物,異性撞上成就好事,同性沾上准沒好事,小仙君應該離他遠遠的才是。
而陳橋看着這邊狀況,似若不經意地道:“若是謝師弟擔心靈寵,我可以幫你看着。”
“不必了。”
謝知涯拒絕得很乾脆。
他從儲物袋裏取出件坐卧法器,化作張柔軟小床,固定穩后,才將沈呦呦放上去。
“乖乖的,等我贏他。”
他眉眼笑意飛揚,瀰漫著一種極蓬勃的少年氣。
沈呦呦愣了一瞬,便覺爪子一空,謝知涯已經脫身取了佩劍離去。
只是在臨上場前,他腳步微頓,似笑非笑地瞥了陳橋一眼。
明明是極平和的神情,可陳橋卻沒來由一凜。
而他緩過來時,謝知涯已經站在了場地中央,與夜九相對而立。
兩人皆是高且瘦的身形,沉風拂過,衣袍颯颯,手中劍卻都握得極穩,頗有幾分孤傲俠氣。
“刷——”
劍拔出鞘,兩柄長劍劍鋒相抵,瞬時有了劍拔弩張的氛圍。
沈呦呦緊張地盯着場上局勢,眼睛一眨也不眨。
“看不出來,還挺護主。”
粗嘎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沈呦呦稍一偏頭,便見陳橋不知何時移到了她身旁,鐵塔一樣的身形幾乎要將日光盡數擋去。
那種極不舒服的感覺再次湧上胸口,她想了想,沒有做聲。
“怎麼?”
陳橋見那小毛球將他當空氣一般,語氣不滿道,“不肯搭理我?”
“你可要知道,就連你那主子,在我面前也得低伏做小!”
沈呦呦還是不理他,爪爪在軟墊上扒拉了一下,冷哼了一聲。
再吵你頭髮沒了。
可陳橋卻沒讀出這冷哼的意思,只當她是願意理他,頓時高興了些。
“喂。”
他俯下些身子,“你既然是個通靈智的妖獸,就應該曉得那啥鳥都要選塊好木頭……”
他抓了抓腦袋,半天沒想出那句話到底怎麼說的來着,索性直奔主題:“那謝姓小子修為不如我,又是個爛好人,肯定一輩子勞碌命,你跟了他能有啥前途,不如跟了我,我正好缺只靈獸……“
“原本在鴻蒙秘境的時候,就該是我帶走你。”
“不過,現在也不晚……”
說著,陳橋勾唇邪笑,自以為甚是風流倜儻:“我有感覺,你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沈呦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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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呦呦:莫挨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