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閑談
各有所求，各取所需，雙方皆大歡喜。
送走六羊城城主伍棋時，戚子合再次建議暫時留下與伍棋同來的那名隨從，待如數送來糧草財物后，再把他送回。唐紅玉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了。
眾副將散去后，唐紅玉單獨留下戚子合，又多聊了幾句。
“子合，六羊城內.......是否也有西川的暗樁？”唐紅玉很是直白的問道。
在她看來，如果城內無人配合，就絕不可能出現眼下的情況。而且，西川的那位少主能夠毫釐不差的事先預知此事，若非未卜先知，那就應是早有安排了！
戚子合毫不遲疑的搖了搖頭，如實回答：“唐將軍，此等密事，我可無權知曉。在西川，負責此事的人，除了主公外，還令有一人，其他人難窺全貌啊。”
看他並沒有遮掩的意思，似乎真的不知道，唐紅玉只得作罷，就轉而問了另外一件事。
“對了，還有一事，我至今未能想明白。那就是你為何建議留下伍城主的隨從，而不是留下伍城主本人呢？”她琢磨許久，還是未能想通。
在她看來，既然決定留下人質，自然是留下伍棋才最為合適，單獨留下一個無名小卒，能有什麼較大用處。除非這件事還另有蹊蹺，否則有悖常理了，她本以為戚子合會知道一些實情，才故意這麼做.......
說起此事，戚子合笑了笑，簡單提了下自己的看法：“將軍，伍城主最為顧忌的，是飛翼軍會不會攻打六羊城，只要這點不變，大勢也就未變。若是單獨扣下伍城主，反而會讓城內的眾人，疑心重重，猜測飛翼軍是不是緩兵之計，並準備攻打六羊城了；若是把二人一起放回，城內的眾人又會逐一詢問二人，萬一伍城主的那位隨從，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很可能會毀掉眼下的大好形勢，站在我們的角度上，不宜冒險；而單獨放回伍城主，那就成了他的一面之詞，無論他說些什麼，城內的眾人也就只能聽些什麼了。”
“哦.......很縝密的考量！”唐紅玉頗為讚賞。
戚子合似乎還沒有說完：“從伍城主的反應來看，我方所求不多，對方毫無為難之處。而伍城主又極為擔心飛翼軍攻城，一定會努力促成之事。我們留住他的那位隨從，無疑給他減了很多麻煩，想必將軍也已經注意到了，當我方要求留下他的隨從時，他也是極為贊同的。除了這些外，他的這位隨從，也是兵卒出身，或多或少也有些眼力勁，萬一看出我軍的虛實，可能會壞了大事啊！”
“呵呵，不錯，很不錯........”唐紅玉連連點頭，笑道：“子合，以你的才智，在西川地位不低吧！”
戚子合沒想到她會問起這些，有些愕然後，如實回答：“將軍有所不知，我在西川的實際軍銜，也只是一位乙級校官.......按照飛翼軍的軍制，我是沒有資格進入大帳議論重要軍務的！”
“呃.......乙級校官？這又是何種劃分？”唐紅玉從軍八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稱呼，不免有些好奇。
“這個........”戚子合猶豫下，似乎是在思索能不能說。
“若是軍機要事，就不要多言了！”唐紅玉倒也沒有勉強。
戚子合搖了搖頭：“這也不算是機密要事，既然將軍問起，我就簡單的說一說吧！粗略概述，西川軍制分為四階十六級，從低到高依次為：兵階，尉階，校階，以及將階。每個階段，又分為四級，共十六級。”
唐紅玉認真傾聽，覺得有些困惑：“如此細分，職務如何配給？又如何有效管理？.......真是難以想像啊。”
她也不愧為行家裏手，瞬間就看出了關鍵所在。故而，她又看向戚子合，等待更多的答案。
戚子合無奈，就多解釋幾句：“將軍，在我們西川，將士的等級，只表示受到的待遇，並不一定真的統率相應規模的兵卒。以一營將士為例，剛進入營地的兵卒，便是丁級兵卒，待他所在的小隊遇到一場戰事後，只要他能活下來，無論是否有功，皆會進一級，成為丙級兵卒，若能斬殺敵人，便能順勢成為乙級兵卒，若表現極佳，作戰勇猛，接連斬敵，便會成為甲級兵卒。只有到了甲級兵卒，才能擔任小旗長的職務.......”
“呃.......怎麼不說了？”戚子合突然停下來了，讓興緻勃勃的唐紅玉有些不高興，催促道。
雖然這些事情不算是機密，而且唐紅玉也已經表明會加入西川.......但仔細的講述這些東西，他總覺得有些不太對。
但考慮着對方的身份，又無法嚴詞拒絕，只能苦笑着繼續道：“成為小旗長的甲級兵卒，晉陞的方式與其他兵卒就有所不同了。小旗長若想更進一步，單憑自己殺敵，是無法獲得直接晉陞，主要是看整個小旗的所有兵卒的整體表現。若表現極佳，小旗長很快就會晉陞為丁級尉官。等這名小旗長經歷幾場戰鬥后，會依次晉陞直至甲級尉官。在西川，只有乙級以上的尉官，才能擔任隊管之職。那些表現較佳的甲級尉官，達到繼續晉陞的條件后，會被抽調離隊，統一訓練和學習一段時間，若是能夠通過考核，便是丁級校官了。”
說到這，他順勢收尾：“將軍，我就是一名乙級校官而已，較為熟悉的只有這些了.......”
若是外人聽到這些實情，尚不覺得如何，頂多有些好奇而已。但唐紅玉可不是外行，當即明白了其中的精妙之處。
一支軍隊的強弱，主要取決於兩點，一是主將的統率能力和謀划能力；另一個就是兵卒的悍勇。若想兵卒悍勇，除了主將的公證對待和一視同仁外，還有就是重利的趨勢。
無論是想要晉陞，還是想要錢財，亦或者想要留名，總要佔上一樣，才有可能激發兵卒的積極性，讓他們自願拼搏征戰。
在大虞現有的軍制體系中，兵卒晉陞的空間十分有限，一名兵卒無論表現多好，頂多也就是一名隊管，就連晉陞校尉的可能，都是微乎其微。
由她親手創建的飛翼軍，找就注意到了這些，並根據戰功刻意提拔了一些平民校官乃至副將。飛翼軍的眾將士正是看到了明確的晉陞空間，才能悍不畏死隨她征戰沙場。
她本以為自己做的已經足夠好了，未曾想西川的那位少主竟然又超過了她.......這讓她感到有些不服氣，更有些不爽。
戚子合看着臉色陰晴不定的唐紅玉，心裏有些忐忑，很怕她繼續追問。
過了會，唐紅玉平復心情后，才不咸不淡的贊了句：“西川軍制，自成一格，真是匪夷所思.......我忽然記起，你曾說過自己也曾經歷大小百餘戰，難道也是一路晉陞至乙級校尉？”
戚子合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我原本只是一名獵戶，加入黑衛軍后，立下了一些戰功，又僥倖通過了校官的考核，直至成為一名乙級校官。”
“呵呵，子合........根據你的看法，在我歸入西川后，是從校官開始，還是以將官為始呢？”她在心裏暗自打定主意，如果那位西川少主連個將官都不願意贈送，那她也就沒有必要為他效力了。
“這個........”戚子合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見他猶豫，唐紅玉頓時沉下臉，重重的冷哼一聲。
“將軍，您還記得主公與您見面時的稱呼嗎？我想.......從那時起，主公對將軍您的位置，就有了定論啊！”戚子合的腦筋不算差，立即找到了一個恰當的回答。
果然，唐紅玉的臉色稍微舒展了一些.......但也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