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不想再見到你
208章不想再見到你
從沒有想過，曾經充滿了溫馨的時光的這個房間，會變得這麼讓人不寒而慄。
陸晨曦坐在床頭，看着窗外，失了神。
“我回來了。”
身後突然響起那個聲音，帶着幾分憔悴，聽得讓人莫名地心疼。
“哦。”
她哽咽了兩下，沒有轉過身，從喉間擠出這麼一個字，她不敢回頭。
身後的腳步聲往這邊靠近，在不遠處又停了下來，陸晨曦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你……”他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說出了口，“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話，就說吧，我聽着。”
陸晨曦吸了吸鼻子，將頭別向一邊，嘴唇微微蠕動，卻半句話說不出口。
“晨曦……”
“離我遠點！”
季修丞一頓，如她所說的，停在了原地，和她隔了兩米遠，靜靜地看着她微微顫抖的背影。
“不要哭，就算我看不到，也一樣很醜的。”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出聲，可是這之後，心裏的難過卻像潮水般湧上心頭。
身後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沒關係，我知道你以後都會和我說的，晚上吃了沒？餓嗎？”
見陸晨曦不回答，季修丞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又說道，“我去洗個澡然後再給你做飯，兩天沒洗澡了……”
就這樣，陸晨曦還是一個字沒能說出口，只能背對着他，靜靜地，一句話說不出來。
不管是哪一點，這個婚姻，都是時候告一段落了……只是為什麼，即使知道他騙自己，即使知道他可能不是真心的，卻還是無法自拔地，無可救藥地難過呢……
浴室里傳來斷斷續續的水聲，陸晨曦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吸了吸鼻子，然後用力地拍了拍胸脯，彷彿這樣就不難過了。
轉過頭，看到床頭柜上那相框，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他卻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陸晨曦伸手將它捧在手心，不自覺勾起了嘴角，輕輕撫摸着這張照片，然後抱在胸前……
半晌，浴室的門開了，季修丞穿着浴袍走了出來，陸晨曦正雙手抱臂站在窗前，懷裏還有一個相框。
季修丞下意識地看向床頭櫃，有些不解地盯着她，而陸晨曦只是無神地看着窗外。
他想向她走近，卻在原地猶豫了許久。
“洗完了？”
她冷淡地問候讓他一頓。
“想吃什麼，我現在下去給你……”
“我說什麼，你都會照做嗎？”
“嗯，想吃什麼？”他微微一笑，像往常一樣。
陸晨曦知道，他有多努力，擠出那個笑，即使只是用餘光看到了。
“我們離婚吧。”
“……”這句話，他想過，卻又不曾想過她真的會這樣說出口。
“我不能忍受你了……”
像被判了死刑的牢犯，季修丞挑了挑眉，獃滯地站在原地，彷彿在乞求法官大人的重判。
“離婚吧，騙了我這麼多年，不要再繼續了。”
大腦持續空白，季修丞此刻宛如一個不會說話的傻小子。
“念在我們也曾經是夫妻的份上，我們就好聚好散吧。”
陸晨曦冷冷地說完上前一步越過他的身旁，提步就要離開。
“不必，你說清楚。”
陸晨曦瞥了一眼她的手，臉色鐵青，“放開！”
“說完我就放開。”
“不想說，我嫌臟。”
說罷，她用力甩手，卻沒能掙脫。
“說。”
季修丞始終用着溫和的語氣，定定地看着她，這無疑是在陸晨曦的心頭又刺上了一刀。
她咬牙用力地擰着手腕，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點沒有示弱的樣子，彷彿要和他杠到底。
“好，非要我說是嗎？季修丞！我不管陸家到底對你媽媽對你們做了什麼，和我媽無關，和我更加無關，你要是想這樣來報復我，那你就太幼稚了，我認識的啊丞，才不是你這樣的，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噁心！”
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一松，陸晨曦立馬趁機甩脫了，扭頭就走。
“我希望我們下一次見面是在民政局，除了這件事，其他的事情不要來找我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她走了，冰冷的聲音卻彷彿在季修丞的腦袋裏嗡嗡地轉，他在原地頓了幾秒，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般，兩眼空洞地癱坐在地上。
“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噁心！”
他伸出雙手，盯着看了半天，“疼嗎……”
喉結微動，他對着自己的雙手緩緩吐出這兩個字，眉頭皺成一團，眼眶泛紅。
她終究，還是知道了。
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想方設法想要阻止的事情……還是在最不該發生的時候，發生了。
他現在要如何讓她相信……相信他對她，從來沒有變過……
夜黑了，路燈照亮了前方的路，悶熱的夜晚，公園裏偶有老人撐着蒲扇在散步，或是小情侶摟摟抱抱擦肩而過。
陸晨曦一步一步踏着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着，像個木偶。
“喂，你走路不看的嗎？”
“對不起……”
“什麼態度……”
“好了好了，我們走了，別管她了！”
看到那個女人摟着對她凶的男人嬌嗔地離開，陸晨曦不禁停了停，餘光在他們身上停留了兩秒，又繼續搖搖晃晃地往前走着。
她腦子裏滿是最後季修丞的表情，那是第一次，她在他的眼底里看到了絕望。
他甚至都沒有想着再掙扎或是挽留一下。
就在她說完的那一刻，陸晨曦明顯感覺到季修丞的整個人都變得僵硬了起來。
“嗚嗚嗚——”
終於，眼淚從眼眶中噴涌而出，陸晨曦突然蹲了下來，開始嚎啕大哭。
她好難過，對他說了那些話，她好想回去聽他解釋，好想告訴他……她知道，不是這樣的。
可是，最難過的是，她不能這麼做。
“怎麼了，這丫頭……”
一對老婦人看不下去了，走了過來，老奶奶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問道，“丫頭，碰到什麼事了，有人欺負你了嗎？”
委屈的時候，難過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一旦有人試圖安慰，就會更想哭，更加無法控制。
一看陸晨曦哭得更厲害了，兩個老人家也有點不知所措，驚慌地互相看着對方。
“丫頭，來，起來，到這邊來！”
看老婦人急得慌，老頭子只好先把陸晨曦扶到一旁的座椅上，兩個人坐在她身邊，為她順氣。
“丫頭啊，都哭了這麼久了，不該再哭了，天大的事，最多就哭十分鐘，知道嗎？”
陸晨曦揉了揉眼睛，還是澀澀的，還是很想哭，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老奶奶，看着她忽然慈愛的笑了。
“太久了都是浪費。”
“對不起啊，讓你們在這裏……這麼久……”
“誒，這有什麼，我和老頭子本來也是在這裏散步的，你沒事就好了！”
陸晨曦努力扯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嗯，現在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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