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緣由
“他們啊，我懂點皮毛醫術，看他們昏厥過去了，就稍微處理了一下。”
“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才這麼一會兒就讓重傷的人氣息平復了下來，涼州城那位薛神醫有這個本事嗎？”
前莫問腹誹不已，但懸着的心卻是稍微放下來，這才有空關心自己的傷勢。
剛才為了殺敵，他是強壓傷勢，實為無奈之舉。
軍中精銳弓箭手射出得箭矢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不是那麼好接得，他需要感覺療傷。
劉三秋提出要給他看一下，被他婉拒，他不想自己得秘密被別人發現。
雖然師父說過，對待這位師叔要像對待他一樣。但前莫問還是本能得防了一手，也許是因為出身，亦或是多年的江湖路，見過了太多的人心詭譎，這使得他對人心有着深深得不信任。
劉三秋也不堅持，前莫問的提防他能理解。畢竟，對方不知道自己與歐陽璞的交情，更不知他得那點小秘密自己早就知道了。
元神有些神異，這樣的人物，他見的還少了？
但他對這種做法並不會反感，反而很認同，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
不論他身處市井求生時，還是在江湖修行時，乃至於到現在的功成名就，他都是抱着最大的惡意來看待這個世間已經萬事萬物。
正是因為如此小心謹慎，如履薄冰的一路走來，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這段時間，前莫問得言行舉止他都看在了眼裏。謹慎，冷靜，果決，這是他對前莫問原本的評價，但從這次遇襲前後的表現來看，對其的評價又多了擔當、守諾，還有這個年紀該有的稚嫩。
這些種種加起來，前莫問在他心中的評價已經是不低，即便是在他所見過的諸多天才中，都能算得上出眾，除了修為差了點。
思慮了片刻，又想起老友的交代，劉三秋決定對前莫問稍作指點，但考慮到年輕人大多好面子，他便說的比較委婉：“莫問，你要是信得過老夫，不妨跟老夫說說你心中的困惑，畢竟老夫比你痴活了些年，也見過一些世面，興許能給你一些參考。”
劉三秋的倒是多慮了，前莫問從來就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這些天他一直苦惱着，正需要人來指點。
再想到，出發前，師父特地跟他說過，遇事多向劉三秋請教。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師父這麼推崇一個人，此時對方願意主動指點，他求之不得。
前莫問整理了一番思路，就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見前莫問愁眉不展的樣子，劉三秋忍不住笑了出來，暗想此子雖然不錯，但畢竟一直身處岐縣這一方小天地中，見識有限，很多事情沒辦法看透。
“莫問啊，你是關心則亂，忽略了幾個問題。”
“還望師叔解惑！”
劉三秋輕撫短須，道：“第一，這些人都是普通的兵卒，都是奉命行事，所知甚少，即便是招了，他們的話也不足以構成證據；
第二，行刑逼供，講究的是張弛有度，威逼利誘，你只是一味恐嚇而沒有利誘，軍法在上面壓着，一招不慎就會激起他們的死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連敵人的情況都不清楚，就想着要出手對付，而且還是用這些粗淺的手段，你是覺得對方太傻，還是你太聰明了呢？”
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重，前莫問有些不忿：“尉遲簡，踏山營大統領，他的目的我怎會不知？不就是覬覦我草堂的財富而來，順帶在岐縣搜刮一番嗎？”
劉三秋搖搖頭：“我再問你幾個問題，尉遲簡的來歷，他的真實情況，諸如修為、財富、地位這些你清楚嗎？他來岐縣的真正目的是什麼？踏山營代表什麼，你清楚嗎？你草堂的財富價值幾何，你清楚嗎？你若是身為堂堂精銳部隊的大統領，會因為這點蠅頭小利，不惜觸犯軍法來對付這樣一個江湖小門派？”
“果然，師叔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裏套出一些話來。”
前莫問不笨，這些日子以來，岐縣江湖處處透着詭異，這些他都看在眼裏，也有過思考，但怎麼也想不明白。他也曾詢問師父，但歐陽璞對他的問題總是避而不答。
師父顯然是知道些什麼的，但又不願意告訴他，那時他便知道這裏面肯定有隱秘，只不過他現在還不夠資格參與其中，師父索性就不讓他知曉。
前莫問眼睛一瞪，硬着脖子道：“我，我是不知，難不成師叔你又知道？”
“真是拙劣的演技。”
劉三秋心中暗笑，並不直接回答，反問道：“這些你師父都知道，他可曾跟你說了？”
前莫問有些抓狂，暗罵：“要是老頭子願意跟我說，我還用得着套你的話？”
但劉三秋這個問題卻也證實了，師父是知道這些背後的緣由，只是不願意告訴自己罷了。
見他沉默，劉三秋就知道結果了，這倒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想必老友也不會讓愛徒卷進這些是是非非中，畢竟此時的前莫問太過弱小，一個不慎就會被這些風波颳得粉身碎骨。
對於前莫問，他還是有些好感的，便寬慰道：“既然你師父不願說，肯定是為了你好，你只需記着，凡事多看多想，慢慢得自然會明白。”
前莫問情緒不高，拱拱手，嘴上說著知道了，但他內心別提多憋屈了。
實力，終歸是因為自己實力不足，弱小到連知曉事情得資格都沒有，更別說參與，分擔師父肩上的壓力了。
一個時辰后，受傷得三人均已蘇醒。
“抓緊時間，我們繼續出發。”
前莫問有些着急，他想着儘快結束這場護送任務，早些回到師門，與師父一起面對接下來得事情，哪怕他實力不夠，但他決不甘心做一個旁觀者，他堅信自己一定可以做些什麼的。
接下來得路程，一路平安。
心態得改變讓他抓住每一點時間抓緊修鍊，甚至於顯得瘋狂，這種壓榨自己的行為讓隨行的同門三人有些擔心。
時間到了七月二十日這天，幾人來到一處狹長的裂谷口，裂谷的另一端便是此行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