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棍

惡棍

夏油傑肩上搭着毛巾,從浴室里走出來:“悟,毛巾掉了哦。”

白貓蹲在窗台上,濕漉漉的毛髮粘在它身上,它轉過頭來,湛藍的眼睛不知為何有些耷拉着,看見夏油傑走了過來,它抗拒地往後縮了幾步,而後轉身,往桌上跳去。

然而剛跳起來,它就被夏油傑一把抓住,摟在了懷裏。

“接到你了。”夏油傑逆着光,明與暗印在他的臉上,給他微微上揚的眼角添了幾分笑意,稍微一偏頭,那笑意又像是不曾存在過。

貓瞪大了眼,模樣獃獃地看着他。

視野一白,大貓被當頭而下的毛巾蓋住,夏油傑抱着他坐到沙發前:“悟的確需要控制飲食了。”

“……”胖的是貓,和他五條悟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對他說的?

夏油傑給吹風機插上電,“呼呼”的熱風吹在貓身上,這聲音讓五條悟心中產生一股沒來由的煩躁,它頂開毛巾,伸手去拍夏油傑手裏的吹水機:“喵——!”

“別鬧,這不是給你的玩具。”

“喵——!”

“悟不吹乾是會着涼的。”

“喵……”

“好了,看,這不是幹了嗎?”

貓尾巴掃了兩下,似乎還是不太高興。

“悟餓了么?今天我買了新口味的貓糧,我給你拿過來。”

“喵?!”本來趴在沙發上的大貓忽的弓起了身,剛吹乾的柔順毛髮炸成了一隻雪球。

夏油傑拎着貓糧和貓爪形狀的食盆過來,看見沙發上的貓正對他怒目而視:“悟?”

夏油傑眯了眯眼,有些困惑。

這貓跑出去兩天,回來就這幅不願讓他碰的模樣,饒是夏油傑心再大,此時也察覺出不對了。

難道是發/情了?

夏油傑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去:“悟,過來,讓我看看。”

發情期的貓洗澡很容易感冒,但他已經洗完了,此時也只能將貓抱在懷裏,尋思着要不要裹在被子裏給它暖一暖。

莫名其妙就被毯子裹了一身,又被人緊緊摟住的五條悟痴獃了,他感覺到了夏油傑身上傳來的源源不斷的溫度。

是一個人類應有的體溫。

他的唯一的朋友,夏油傑活過來了,在一個本與他五條悟完全無關的世界裏。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有傑的存在,雖然這個傑無論從哪種方面,都和他曾經的朋友別無二致,但他知道:這不是他的傑。

“悶到你了嗎?”夏油傑低下頭看着它,眼裏有些擔憂。

貓貓的臉扣在夏油傑胸口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這裏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健壯,而有力。

不知怎的,五條悟感覺自己安心極了。

然後這個缺德飼主就突然抱着晃了它兩下,聲音變得有些急切:“悟?你沒事吧?我帶你去醫院,一定會沒事的!”

“……”五條悟抬手給了他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給老子感受一下我現在有多健康!

“啪”的一聲,夏油傑俊俏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紅紅的貓爪印。

夏油傑眼角一抽:“看來悟好像沒什麼事……”

白貓從毯子裏掙脫出來,跳到桌子上,用嘴叼着桌上的牛奶盒。

“悟想喝甜牛奶?”

貓兒眼睛一亮,歡快地掃了掃尾巴。

“不行,說好了要控制飲食。”

“……”五條悟加餐計劃落空,

抬爪一揮,已經到了桌邊的牛奶盒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

啪嘰。

夏油傑:“……”

東西推下去了,五條悟的心中也忽的升起了一陣暢快。

本來只想報復性的推一個下去的他不知不覺間手已經伸向了桌邊上的一隻玻璃杯……

夏油傑:“……”他默默接住差一點就粉身碎骨的玻璃杯,又把已經空了的牛奶盒撿起來,而後一把將罪魁禍首逮到懷裏,喃喃道:“果然是發情期了吧……”

夏油傑養的這隻貓一直很乖,除了餓了會喵喵幾句,平時都是雷打不動地趴在貓窩裏或是蹲在沙發上,有人叫也不應,就算伸手去摸,貓的反應也很遲緩,夏油傑一度以為這隻貓可能智力有點問題——直到前天這隻貓從家裏溜了出去。

他找遍了這附近的街道,連半根貓毛都沒找到,兩天過去,就在夏油傑以為這隻沒有生存能力的傻貓已經遭了黑手的時候,這貓又自己回來了。

“悟前兩天出去,是找到心儀的小母貓了嗎?”

“喵——”說話歸說話,手別放我身上亂摸啊混蛋!

夏油傑卻當它應了:“悟已經找到了嗎?”他的聲音突然冷淡了下來,連着臉色也有些不妙了。

成了只貓的五條悟自然用“喵”是回答不了問題的,實際上他到現在都沒能照照鏡子,雖然心中有所懷疑,但他還不能確定他那隻跑出去的貓和傑家裏這個就是一隻。

雖然看爪子長得很像……形跡也很可疑……

“悟要是不說話,我就當你找到了哦——”

心大如五條悟,也聽出了這語氣裏帶着的幾分不對味。

貓找不找得到媳婦,關他什麼事?

五條悟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覺得這個傑一點也不像是高中的他,倒像是……跟他分道揚鑣之後的那個人。

那個人的心思本來就沉,在很久之前,五條悟就沒有把握能夠看透他了。

不知不覺間,傑已經把它放了下來,自己走去窗檯那裏跟人打起了電話。

貓貓豎起了耳朵。

“嗯,對,是我,夏油。”

“最近驅蟲的確該做了,啊,不是,我是想預約個號,這個周末能給悟做一下絕育嗎?”

“時間的話……當然越快越好,這周日可以嗎?我推掉手頭的事,下午先帶悟去你那裏看看。”

“沒有時間嗎……那明早我早點去,您看可以空出時間來嗎?”

“好,就這樣。”

——

“????!”如果貓有臉色的話,現在五條悟的臉一定和他的發色一樣慘白。

什麼叫蒼天好輪迴?五條悟從小到大做過的缺德事可太多了,可他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真的遭了報應。

自己隨口逗貓的一句話,此時已經明明白白地應到了他身上。

五條悟:此時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悟,你在偷聽嗎?”夏油傑掛了電話,把手機塞進兜,笑眯眯地要伸手抱它。

此時五條悟的眼裏,這個人滿臉寫着“惡棍”。

這惡棍竟然還一副他什麼也沒做過的白蓮花表情,不要臉地向他這邊靠,甚至還想吸他!

太不要臉了,真是太不要臉了。

五條悟剛彈出指甲,爪子就被捏住了。

夏油傑放大的臉過來端詳了他片刻,就在五條悟忍不住要伸另一隻爪子的時候,夏油傑道:“等下給你剪指甲。”

“……”白貓有些畏懼地縮回了爪子,發出“呼嚕呼嚕”的威脅聲。

夏油傑,算你有種。

“不要怕,不會疼的。”

趁着夏油傑去房間找工具,五條悟忙從沙發跳下來。

他得逃離這兒。

立刻!馬上!

白貓焦躁地在地板上轉了幾圈,而後跑到門前。

夏油傑家大門的門鎖不是可以掰開的那種,而是需要轉着擰開,這對一隻貓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它猛地發力竄上去,只堪堪碰到了一下鎖的邊緣,根本沒辦法用爪子去擰。

時間緊迫,貓貓又跳了兩下,果斷放棄,餘光瞥見那邊的窗戶,五條悟心念一動,踩着凳子竄上窗檯。

窗是關着的,但沒有鎖死。

五條悟的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

屋子裏響起細微的划玻璃聲,窗台上的白貓正在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弓着身,兩隻前爪貼在玻璃上,拚命地把窗往一邊推。

片刻后,窗開了一條小縫。

希望就在眼前,貓貓激動地睜大了眼,把爪子伸進縫裏,繼續往左推。

縫越來越大,眼看着快要開到能容它通過的大小——

“悟!”後面傳來夏油傑的腳步聲。

“喵?”前面忽然一空,貓貓扶在窗框上的爪子一滑,整隻貓一下子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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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我沒有老婆,我的貓也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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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貓貓怎麼會有壞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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