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荒第八天
開荒第八天·“不如,先從你的心臟開始吧。”
阿瑟抱胸站着,表情不變地看着那些慘叫的獄警。
邊上兔毛和蔣坊倒吸着氣:“我去,他們在幹什麼?中邪了?”
“那不然還是集體自殘啊?”蔣坊吐槽,他捂了捂耳朵,一臉牙酸的模樣,“這下手的真黑,怪不得剛才那些獄警都那麼驚恐。”
“對講機里有人在聽童謠?”兔毛問。
“小時候聽的童謠可沒那麼瘮人。”蔣坊用力搓了兩下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轉向酆淮,“肯定是童謠有問題。是吧大佬?”
他剛問完,卻見酆淮身形極快地掠了出去,衝到其中一名獄警身前,一手扼住那名獄警的胳膊,一手擒住對方握着鋼筆的手腕,狠一用力,就聽見手腕脫臼的一聲脆響。
蔣坊吃驚地微微瞪大眼睛,沒想到酆淮會出手攻擊那些人。
酆淮掩着嘴偏頭輕咳了兩聲,方才的動作帶動了胸口看不見的傷,扯得他臉色又白了兩分。
不過他本就病色蒼白,也沒人看出不同來。
很快,周圍其他沒受影響的獄警也都反應過來,連忙衝上前來幫忙。
然而那幾個受到對講機控制的獄警,力量大得出奇,兩個成年男人都壓制不住一個,場面混亂又狼狽。
蔣坊幾人就隔着一段安全距離隔岸觀火,更不可能去幫那些獄警。
兔毛微驚訝地睜大眼睛,看着酆淮輕輕鬆鬆乾脆利落地制住了一個獄警,再看其他人那兒亂成了一鍋粥,不由地倒吸口氣。
他陡然發現,那個看起來病怏怏、風一吹就會颳走似的男人,完全和表面不一樣。
“監獄長!這裏!”不知道是誰扯着嗓子大喊了一聲。
酆淮鬆開手下那個已經沒有動手能力的獄警,看向門外。
余辭匆匆趕來,今天竟是穿着一套非常嚴謹的西裝三件套,將他的身材比例襯得絕佳,腳上是一雙漂亮的深棕色牛津鞋。
他大步朝那幾個不受控的獄警走去,一邊解開胸前的西裝紐扣和袖扣,看起來像是剛從哪裏回來的樣子。
余辭的視線在酆淮和他手裏的獄警身上匆匆劃過,落在獄警脫臼的手關節時微微停頓了一秒。
“監獄長!壓不住了!”
一個不受控的獄警用身體用力頂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兩個成年男人,然後高高舉起手臂,猛地就要把鋼筆豎直插進自己的耳朵里。
蔣坊遠遠看着,涼涼說道:“啊這個角度這個力道,一看就沒留手,估計耳孔都要撕裂,嘖,有點不忍心看了。”
他這麼說著,可一雙眼卻還是興緻勃勃地盯着那個方向。
余辭眼神一沉,驀地一個轉身,貼近那名獄警的身後,就像酆淮一樣,遏制住對方的行動範圍后,乾脆利落地卸下那人的手腕。
兔毛“啊”了一聲,意外地瞪大眼睛:“監獄長的動作和新來的一模一樣!”
簡直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蔣坊也看出來了,他撓了撓後腦勺,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室友。
這樣的攻擊招式可不常見,都不能說是巧合撞上,簡直是完美複製了。
“什麼巧合啊,我看是師出同門吧。”兔毛隨口說道。
“一個警,一個匪,師出同門也敢說?”蔣坊翻個白眼。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余辭已經將其餘不受控的獄警全部制服。
地上倒着四個吃痛呻-吟打滾的成年男人,原先持着鋼筆的右手都無力地垂下,瓷白的地磚上落滿了幾簇血滴濺開的花。
酆淮皺眉盯着余辭看,在余辭走過來的同時,他開口:“你到底是誰?”
他看得最清楚,余辭用的招式,每一招拳腳都帶着他的影子,不可能有人做到。
“你自己可以找出答案。”余辭說道,壓低聲音,“其實,你只要知道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就足夠。”
原本一絲不苟、抹了髮膠的髮型因為打鬥而微亂,一縷微長的劉海垂下,半遮住他的眼睛。
“你的臉色很差,過會兒去下醫務室做檢查。”他說道。
酆淮沒回答。他不會去醫務室,醫務室也不可能檢查出他的問題來,沒有幫助。
余辭像是酆淮肚子裏的蛔蟲,他一邊扯開歪扭的領帶,襯衫的衣領凌亂地立着,一邊又道:“或者我來替你檢查。”
酆淮皺眉:“知道了。”
余辭眼裏沾上點笑意,很快移開目光,吩咐手下:“把地上這幾人抬去醫務室,其他人繼續吃飯。三點半,所有囚犯操場空地集合。”
“收到!”
余辭又掃了眼丟在地上的對講機,童謠歌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的,他微微蹙眉,說道:“還有這些對講機,處理掉。”
“監獄長,怎麼處理啊?”有獄警問,他甚至不想碰那玩意,生怕挨着一下,也會和那幾個同僚一樣中邪。
有他這樣想法的,不止一個。
余辭不耐煩地道:“燒了埋了砸了鎖起來,需要我一個個演示一遍么?”
“不需要!”獄警感受到監獄長撲面而來的怒氣,打了個哆嗦,連忙說道。
余辭掃了眼腕錶上的時間,沒再多說什麼,匆匆轉身離開。
酆淮看着余辭的背影,更加篤定余辭應該是他的一位故人,卻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要遮遮掩掩。
他聽見幾個獄警在小聲慶幸監獄長回來的及時。
“還好監獄長回來得早,不然這些人都得完蛋。按都按不住。”
“可不?對了,監獄長今天這一身是去哪兒了?平時都沒見他這麼穿過。”
“我聽說是去聽證會了,好像是關於之前監獄長毀壞的案發現場的事情。”
“噢……”
蔣坊遠遠地朝酆淮招手招呼。
酆淮沒再聽那些獄警的悄悄話,他不緊不慢地走到蔣坊邊上,排隊繼續剛才沒打完的飯。
蔣坊連忙貼上去,小聲問道:“監獄長剛才和你說什麼了?是不是找你茬?我看你朝監獄長臭着一張臉,真怕他把你怎麼著了。”
“沒有。”酆淮摸了摸自己的面孔,說道,“他只是讓我去醫務室檢查一下。”
蔣坊大驚,監獄長居然還會關心人?
阿瑟在邊上冷臉看着,森森開口:“你在幫獄警。”
酆淮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絲毫沒把阿瑟的話放在眼裏,更沒有搭理。
蔣坊咽了咽口水,打圓場道:“這哪叫幫……”
阿瑟冷哼一聲,突然一拳狠狠砸向蔣坊。
蔣坊毫無防備,吃痛地摔倒在地上,手捂住口鼻,血從指縫裏湧出來。
“我在和他說話!”阿瑟開口,“你說什麼屁話。”
蔣坊眼裏閃過一抹仇恨和憋屈,他緊緊握住拳頭,指縫間藏着一枚削尖了的螺絲釘,隱隱露出一絲金屬的光澤。
但過了幾秒,他又收回了手,仍舊什麼都沒說,坐在地上一聲不吭。
很快就有獄警過來,把蔣坊一把扯起來,拉到角落裏獃著,罵罵咧咧地詛咒添亂。
阿瑟看着酆淮,接着先前的話,陰惻惻地道:“看來先前和你說的話,你沒好好考慮過。”
“考慮過了。”酆淮打斷他的話,他淡淡地隨口一說,接過打飯窗遞來的飯盒,“沒想過要和誰站一隊,我自己挺好的。”
阿瑟沉下臉。
“那希望你不會後悔。”
酆淮“撲哧”了一聲,被人威脅的次數少的可憐,以至於被一本正經威脅的時候,竟覺得有些搞笑。
“威脅的話術翻來覆去,好像沒什麼新意。”酆淮說道,他轉過身,一雙眼平靜卻深邃,直直望進阿瑟的眼裏,“期待你的小動作會比你的威脅更有趣些。”
阿瑟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深深看了一眼酆淮,扭頭就走。
他身邊的兔毛欲哭無淚地跟着阿瑟離開食堂,連飯都沒吃上。
酆淮拿了飯,找了一張空桌坐下,慢吞吞地嚼着並不好吃的飯菜。
“惹惱阿瑟的下場,比惹惱這邊獄警的下場更可怕,嘖。”隔壁桌的囚犯開口。
“也就只有抱緊監獄長的大腿才能活下去了。”
“或者祈禱上次那樣閃雷一樣的奇迹再臨。”
“說真的,上次那道雷,是不是和那個有關?”
“你是說那個傳言?如果傳言是真的,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心惶惶的案子了。”
“什麼傳言什麼傳言?”
“嘖,說的就是死囚監獄裏,有一號人,是歷代監獄長都管束不了的。說他是這裏的囚犯,其實更像是這塊地方的守護者。如果有囚犯或是獄警行為違規,就會被他盯上,像是維護這裏公平的裁決者。但從來沒人見過他。尤其,我來這兒那麼久了,見過的可都不是什麼公平的事情,那所謂傳說,或許是哪個老囚犯編出來哄騙新人的吧……”
“……”
隔壁桌的討論聲漸輕。
酆淮一個人安安靜靜吃完了自己的飯菜,他放下碗筷,走到靠邊站的獄警身前:“我要去醫務室。”
獄警看了眼酆淮,大概是受過監獄長的提醒,他點點頭,沒有異議地帶着酆淮去醫務室報道。
醫務室里,蔣坊乖乖坐在椅子上,讓護士替自己止血。
他看到酆淮過來,懨懨地打了聲招呼。
“後來阿瑟沒把你怎麼樣吧?”蔣坊問。
酆淮看了兩眼蔣坊的鼻子,除了有些腫以外,別的尚好,沒被打斷鼻骨。
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沒有把阿瑟放話威脅的事情告訴蔣坊。
“噢,你是新來的那個是吧。我知道你,監獄長囑咐過你會來做一個全身檢查。”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抬了抬眼鏡,看向酆淮,“那請坐下吧,先從哪裏開始好呢?”
“不如,先從你的心臟開始吧。”醫生說道。
酆淮心頭一跳,驀地抬頭看向對方,卻見那醫生無害地朝他微微一笑,手裏拿着常規的檢查用具,似乎一切再正常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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