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難道有毒???
“人已經走了。”
私塾內,老人的話語,如同驚雷在少女的腦海里炸響。
話落,青衣少女竟是七竅流血。
此時的她的目中不再癲狂,嘴裏已經停止了念叨。
少女的修為在同輩中算不得最高,卻是最穩的,基礎穩固這也就意味着將來有更的大機會晉陞更高的境界。
就連掌門也說過,她是最有希望奪取天機宗宗門道子之位之人。
如今她卻困惑了。
身為天機宗天驕弟子,她有着自己的驕傲與尊嚴,她曾堅信這世間沒有什麼能騙過她的一雙眼睛。
然而陳觀潮的出現卻讓給他的心裏留下了疑問,甚至為道心留下了一片陰影,揮之不去。
似是這疑惑一日不解,她的道心便一日不能無垢。
“眉兒謝謝齊伯伯。”
看着眼前的老人,柳眉感激一拜。
“孩子啊,你執念太深,別修行了,先去修心吧。”
“修心?”柳眉獃獃道:“可修心到底是什麼?”
白衣老儒士緩緩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有些東西說再多也是徒勞,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即使說破了天也無用。
看着柳眉失魂落魄的離開,白衣老儒士搖頭嘆息。
“一個好胚子,不經歷挫折,那還是好胚子嗎?”
……
走在街道上,陳觀潮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方才不過是瞥了一眼那青衣少女,她怎麼一臉見了鬼的樣子,臉都白了。
而讓他更好奇的是老夫子的態度,他摸了摸懷中的冊子,一頭霧水。
這是臨別之際,儒衫老人贈給他一本書,名曰:浩然經。
老夫子說,這本書是早年無意間得來的,就送給自己了,可保自己一段時間平安。
平安么……陳觀潮不解。
他突然羨慕起朴刀來,雖然長得丑了點,但是高深莫測,安全。
陳觀潮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哀嘆自己就不太安全了。
此時,被陳觀潮羨慕的朴刀卻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大霉。
他真想問問,到底是哪個缺德玩意兒,把那頭狼妖發佈在平妖榜上的,拋開獎勵低的令人髮指外,還胡亂捏造消息。
什麼普通小妖,什麼難度係數低。
要不是缺少妖丹,自己才不大老遠趕來殺妖呢。
誰幹掉一頭無關緊要的小妖,會被兩個妖兵追殺啊,晝夜不舍,老鷹捉小雞的那種,當然了他可沒有母雞。
想到昨夜,自己差點在夢裏就被剁了,一時間額頭汗水泌出。
此時,疾馳在樹林中的朴刀,左手提起腰間的奇大短刀,目光閃動,把短刀一把拋出,右手掐訣,電光火石間,一道金光從短刀內衝出,消散一空,頓時那短刀放佛恢復活力一般,一陣翁鳴,似有靈性,向身後衝去。
身後叢林,驀然衝出的矮個黑衣人始料未及,匆忙提起法器去擋,短刀嗡鳴聲更大,似是嘲笑對方自不量力,直接憑空消失,眨眼間瞬移而至,直指黑衣人脖頸。
砰!
矮個兒黑衣人頭顱應聲炸裂。
朴刀顧不得高興,立馬召回短刀。
突然,空中飄落一根羽毛,晃晃悠悠飄落,朴刀瞳孔微縮。只見那羽毛輕碰到臉頰,頓時出現一道血痕。
再次抬頭,不知何時漫天羽毛飄落而下。
朴刀臉上厲色一閃,掏出酒壺,喝了一大口靈液。張口吐出一道紅光,這紅光一出現,四周頓時瀰漫血腥氣息。
緊接着,紅光一閃,迅速向前射去,朴刀腳步不停,極速向前飛遁。
一名高個兒黑衣人輕蔑的看了眼,收回目光,對於那紅光,他跟本不在意。同伴死亡那一幕,太過危險,即使他擁有比同類更堅韌的妖軀,若被那把短刀刺中,自己可能也會步了同伴的後塵。
自己小心那把刀即可,黑衣人掐訣,向逃跑的那個身影一指,頓時根根羽毛如同千萬把飛刀,直衝而下。
片刻后,地上滿目蒼夷,哪裏還有什麼人。
“呸,該死的幻術。”黑衣妖將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轉身離開。
良久,黑衣人再次返回,尋找無果,便消失了。
反反覆復三次之後,叢林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不遠處,湖水微微蕩漾,湖岸淺灘的淤泥里,鑽出一顆腦袋,吐出嘴裏的蘆葦。
皮膚黝黑,正是被追殺的朴刀。
摸了摸師傅給他的酒壺,暗暗僥倖。
回頭遙望黑衣人遠去的方向,眼中漏出一縷殺機。
與此同時,陳觀潮也動身了。
此時他想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再探來時的地方。
他隱隱猜測自己來到這個世界,與華青山有關。
原因無他,從山中蘇醒后,陳觀潮曾仔細查看過周圍環境,並未發現有什麼特別之處,倒是山腳湖泊給人的感覺頗為怪異,碧綠色湖面安靜的有些過分,山裡風大,竟吹不起一絲波瀾。
當時在月色下的湖泊遠遠望去越看越心驚,彷彿有一頭巨獸想要破湖而出,男人的本能告訴他,莫要作死觸碰。
三個多月了,每次想起,都覺得湖泊詭異,這次離開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他必須要一探究竟。
為此他專門收集了一些消息。
據載,有高人曾說起過。千餘年前,華青山乃是一神秘宗門的駐紮之地,但是一夜之間,宗門人間蒸發,亭台樓閣也灰飛煙滅了,其根基所在變成一處天塹,彷彿是有人一劍斬開了山嶽。
對此,有傳言說,此宗門是得罪了某位大能,招致禍事。而有的則認為,是這些神仙老爺為了搬家方便,一劍砍了方便省事,無債一身輕,天地任逍遙。
畢竟年代久遠,這些已成閑漢們茶餘飯後的閑談。
但是,卻沒有一人見過山下的怪湖。
翌日,華青山,一襲青衫,頭戴斗笠的陳觀潮騎着頭驢子來到了當日醒來的地方,觸目所及皆廢墟,哪裏還有什麼湖泊。
陳觀潮愣愣出神。內心愈發肯定,自己能來到這個世界與消失的湖泊脫不開干係。
山腳某處,一片樹葉下,靜靜躺着一面鏡子,晶瑩剔透,隨着陳觀潮的到來,鏡子突然動了一下,慢慢地愈加劇烈,像是再次確認了什麼,終於,嗖的一聲,從樹葉下騰空而起,轉瞬即逝。
陳觀潮拉着倔強的驢子,心裏叫苦不迭,後悔找了頭見了草就邁不動腿的蠢驢子。回首間一顆星光疾馳而至,靜靜懸浮空中。
陳觀潮情不自禁的升出一股喜悅之情。
似曾相識……
這莫名其妙的鏡子,莫名其妙的情緒。無數的疑問,接踵而至。
這莫不是神仙寶物吧,陳觀潮鬼使神差的便伸出了手。
這鏡子全身呈現出金色光芒,似是有靈性,輕輕飛落掌心。
想起野史怪談中的說法,寶物必定通靈,以血養之。陳觀潮略微猶豫了一下,咬破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在鏡子上,鏡子的光華頓時內斂,嗖的一聲竟消失不見。
……
我難道有毒?陳觀潮沒想到只不過是試一下而已,到手的鴨子卻不見了。
對於鏡子的消失,他並不震驚,畢竟妖怪都見過了,一面消失的鏡子而已。
陳觀潮突然轉頭,望向叢林,不遠處伴隨着轟鳴聲,大片飛鳥掠起。
傳來轟鳴的地方,山石崩塌,四周樹木皆被齊齊削平,一位老人面前半跪着一個白面書生。
這白面書生胸脯凹陷,紅扇早已被毀掉大半,失去紅扇遮擋的半邊臉,竟然是佈滿了黑色血線,隨着呼吸,起起伏伏。
“在下青冥,敢問擱下是何方神聖,為何阻我道路。”女子般的聲音此時略顯顫抖,剛才老人的隨意一揮,他已經沒了半條命。
老人道:“紫陌妖君傷勢可還好,你回去替老夫問候問候,就說有時間老朋友找他再下一盤棋。”
白面書生瞳孔微縮,向老人抱拳返身離開,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左右了。
老人回頭望了一眼陳觀潮所在方向,嘆道:“當初,選擇了逃避,至今依舊困惑。”
話落,白衣如雪,儒士打扮老人的如同青煙,緩緩消散。
若是陳觀看到此人,必然會認出來,這不就是私塾里的大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