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章 寸步不離 周末周到又周全
眾所周知,上海地鐵一號線是由德國人設計的,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直到中國設計師設計的二號線投入運營,才發現其中有那麼多的細節被二號線忽略了。結果二號線運營成本遠遠高於一號線,至今尚未實現收支平衡。譬如,對於三級台階的作用,對出口轉彎的作用沒有理解,還有一條讓顧客更安全的裝飾線等等,無一不都在一號線跟前相形見絀了,之所以出現這樣的問題,並不是咱們中國人缺乏聰明才智,而是我們缺的就是對“精細”的這份執着。
轉過頭來再想想我們的城市規劃、城市建設中的工程留下了多少憾,請問:我們城市的道路有多少條沒有被“開膛破肚”過?我們的城市規劃設計者有誰想到了供殘疾人使用的無障礙通道(現在好像仍然沒有吧)?我們城市中的立交橋有多少剛剛“勝利完工”就成為新的擁堵點,從而不得不進行一遍又一遍的改造?我們城市裏鱗次櫛比的高樓中,真正有創意的有多少?火柴盒樓、四方塔樓,一片片地被克隆着……
4/5/6/7四天,我都待在了經偉廠,當然,咱還拿着人家英特利給的薪水呢,無論是從職業道德來說,還是從良心上來說,我不會也不能耽誤人家英特利的事。反正我有車在手,去哪裏都很方便,而我這幾天要處理的單子基本上也就在順德,南海,佛山和花都這一帶,彼此之間離得並不遠,只是辛苦一點而已。不過,這點辛苦對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啊,我完全可以輕輕鬆鬆地應付得了。
我之所以這次在經偉待了這麼長時間,是因為ID-P的驗貨員過來了,我必須得作陪啊。他叫Roger陳,是台灣人,以前在德國漢堡留過學,他可不是委託的第三方驗貨的,而是ID-P直接雇傭的一名員工,年齡大概在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身高1米75左右,戴着一副咖啡色的圓框眼鏡,身材微胖,喜歡帶着一頂綉有“NY”標誌的棒球帽。一開始我以為他禿頭或者敗頂呢,後來有機會看到他摘下了帽子,我發現他頭髮很茂盛啊,又後來,去了國外多趟,終於明白了這些鬼佬為什麼那麼喜歡戴帽子了。
其實這個主要還是文化使然,在西方,帽子最初是一種權利和地位的象徵。在古羅馬時期,帽子所代表的等級非常明確,當時的國王戴金制皇冠,囚犯戴紙帽子,黃色帽子代表破產的人,公民戴暗色帽子等等。男人公共場合沒帽子,會顯得的無比落魄;而女士上街直接裸露頭髮,沒戴帽子的話,往往會被人懷疑不是良家婦女。
當然,帽子在西方文化中也有着許多象徵意義,在歐洲的很多國家中,抬手撫摸帽子也是值得鼓勵的做法,因為那樣做會給自己帶來幸福。但是,如果不小心把帽子翻了個底兒朝天,那就不妙了,因為那預兆着在一天中會遇到很多倒霉事......
和Roger短暫的接觸了兩天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人家ID-P之前早就已經在中國大陸下了很多訂單了,Roger就經常往返穿梭於珠三角,福建和浙江的各個供應商之間,他的工作內容就是看樣品,驗貨,監督大貨生產等等。
說實話,一開始我對Roger頗有些不以為然,因為在我的印象中,這驗貨員和跟單員都不是特別重要,素質也不是要求特別高的人,那為什麼ID-P還要花那麼高的工資請一個曾經留學過德國的台灣人來做這份工作呢?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啊?直到深入的合作了之後,我才徹底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這可是咱和ID-P的第一次合作啊,為了表示出對客人足夠的重視和尊重,另外,我也想藉此機會近距離的深入的了解一下ID-P的具體要求和操作模式,所以,我決定,全程陪同。
於是,我一聽他還沒有定去哪家酒店呢,便把他直接載到了我住的那家酒店,主動為他辦好了住宿,然後每天早上約他一起吃早餐,載他一起過去工廠,中午在工廠用午飯,晚上再捎他一起回去酒店吃晚飯,在徵得他同意的情況下,再去附近的酒吧或者夜總會稍微的嗨皮那麼一下,滿足之後在回去酒店的途中再吃個夜宵。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幾天裏,我和Roger除了睡覺時間之外,幾乎是寸步不離,絕對算是伺候的很周到了。我之所以這麼下血本,除了想從他身上學點東西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防止他和工廠接觸太多。
你想過沒有,所有的工廠可都是見縫就鑽,見利就上的主,他們現在有機會見到了終端的客人,雖然Roger只是個驗貨員,可那也不失為一條能直通德國客戶的捷徑啊。還有,你又怎麼能肯定這Roger就不想着立功發財呢,是個人都知道這工廠的報價一定會低於貿易商的啊,那到時候他和德國那邊一嘀咕,說他和工廠搞的很熟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把訂單下給貿易商,白白的讓我們賺這個錢呢,乾脆直接給下給工廠不就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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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到Roger之前,我認為防住工廠問題不大,可是見到Roger之後,了解到了ID-P的雄厚實力之後,說實話,我是真的很擔心,也很憂心啊。
首先,這個客戶的確很大,我這次算是撿到寶了。Roger告訴我說他們公司雖然從2000年才開始從中國大陸採購商品的,可是去年就下了將近1000萬美金的訂單,而今年則更上一層樓了,據他從公司這裏得來的信息也看,他們今年的目標是至少要達到1500-1800萬美金。這個數字要是從別的客戶嘴裏說出來,我可能不信,畢竟這不是個小金額啊,可是ID-P,我是深信不疑的,很簡單啊,光是從我接到的這張訂單來看,這1500萬美金也不過一年二三十張訂單就能達到了啊。
我聽了之後,自然是心花怒放,自然是躍躍欲試了啊,試想,如果我能把這個客戶給維護住,那一年下來接幾張這樣的訂單也並非不可能啊,那可就有幾百萬美金了啊,對於我這樣一個剛開始的小本生意來說,簡直就是求之不得啊。
其次,就是這經偉廠啊,它不同於其他的一般小廠,它扎紮實實的具備自主並直接接客戶訂單的能力啊,這平時和我接觸的自然就是他們的國際業務部了,平時溝通的也多,這次還去那裏串了幾次門,我可以不謙虛的說他們是暫時還沒有我厲害,但是,對付客人,跟進訂單,則是完全沒有一點問題的啊。而且他們身後有完備的配套團隊,他們只需要做好自己與客人溝通的這一小截,其他的工作還有其他專業的人來做啊,哪裏像我,一條龍下來都是我一個人啊。毫不誇張的說,與他們當中任一個獨立的職位的任一個人,我都要比他們強上不少,可是要總體來看,我覺得,他們是有可能會比我做得更好的,真的。
所以,就憑着上面的這兩點,我必須要牢牢的綁住Roger,如果付出這麼一點點金錢就能如願的話,那這又算得了什麼啊。
其實,在生意場上,金錢恰恰是最起不到作用的,因為如果你可以出這個數,那別人就可能出一個比你更高的數,請問人家和你也不熟,和他也不熟,憑什麼願意捨棄別人更高的報酬而去幫你呢?
所以,我這就是帶有一點點“賭”的成分,我寧可相信這人心都是肉長的:住,酒店的錢是我掏的,發票也會交給他的;吃,更是一分錢都不用他掏,每次都是先把菜單拿給他請他隨便點;行,車接車送,隨叫隨到;玩,變着法的請他,但凡他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意思,我立馬就幫他辦妥了。
我覺得只有把Roger所有可能的漏洞都給死死地堵上了,從而讓他不自覺的就和我上了同一條船上,那我才能放心。
對了,Roger還說過,平時德國人親自過來大陸的幾率並不大,基本上也就是一年一到兩次而已,那這其中的潛台詞是不是說工廠要想打通和客戶的關節,最直接,也是最可能的路子就是靠Roger了,所以,我這麼費心費心也不無道理哦。
經過我的強力公關和全力溝通,沒過兩天,Roger就對我開誠佈公了,當然了,他說的這些也未必全是真的,他現在一個月的薪水是4500馬克,不過,過了7月份,歐洲就開始使用一種全新的貨幣-歐元了,這歐元是要比美元貴的,這4500馬克呢,則相當於大概2800歐元吧。沒過多久吧,有一次我偷看了Roger寫給ID-P的一封要求為他加薪到3300歐的郵件。
其實,這2800歐如果換算成美元的話,應該是在3000左右吧,這和我在英特利的工資是要高那麼一點的,但我依然還是有些驕傲的,要知道,人家Roger可是留德的,還有着豐富的工作經驗呢,那工資比我高上一些也是很正常的啊,只是我手下可是管着30多號人呢,而他呢,只是光桿司令一個而已。
Roger還告訴我說他在德國是學工業設計的,我聽了之後一驚,為什麼呢?不知道你還記得不,東莞的老戚也是在德國學這個專業的,我就想着這台灣那麼鼻屎大一點的地方,說不定他們認識呢,於是,我忙問Roger認識老戚不?
Roger搖了搖頭,表示並不認識。那沒有關係啊,我連忙表示等他什麼時候去東莞或者深圳,我來安排,一定要和老戚一起坐坐,你們都是在德國留學的,還是同一個專業,那肯定有共同語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