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過159

周末很快就到了，在城堡塔尖的巨型吊鐘連着敲響六次之後，艾比告別了她的舍友們，獨自一人往赫奇帕奇的休息室外走去。但在推開木桶的蓋子之前，她忍不住躊躇了一下，突然感到很緊張——

或許是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穿過裙子了，更別說是這種塔夫綢質地的貼身一字肩長裙。每當它那柔軟光滑而又帶着一絲涼意的裙擺隨着她的走動貼着她的小腿滑過去時，總是會叫她覺得有些彆扭。她也從沒試過將自己的大半個肩膀露在外面，儘管已經施了‘保暖咒’，但她似乎還是能夠感到空氣中的冷意。

當然，在此之前從沒參加過任何舞會這一點也可能是讓她感到如此緊張的原因之一。

但，也有可能只是因為她知道此時此刻她喜歡的人正站在外面，等着牽起她的手，和她一起參加舞會而已……

在深吸了一口氣后，艾比終於鼓足勇氣，推開桶蓋，走了出去。她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剛從草窩中探出頭，生怕驚動了什麼人的小兔子一樣，目光四下搜尋着，很快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半靠在離她不遠處的一側牆壁上，微低着頭，彷彿因為已經等了她很久而有些百無聊賴一樣，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着那根蒼白的紫衫木魔杖。

“湯姆。”於是她輕聲喊到，然後在對方抬起頭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時感到呼吸突然一滯——他把額前的黑色捲髮攬到腦後了，露出了飽滿光潔的額頭和英氣的眉毛，這讓他的臉在明亮的火光的映照下有一種古羅馬雕像一般的略顯鋒利逼人的冰冷俊美，也讓他身上那種總是揮散不去的陰鬱氣質在突然之間全都一掃而光。

他還脫下了那身寬大的校袍和毛呢斗篷，換上了一件樣式簡單、裁剪得體的黑色天鵝絨長袍，而這又叫他突然顯得成熟冷峻了幾分，彷彿不是那麼容易接近了一樣。

是的，艾比得說這樣的湯姆看起來稍微有些陌生，但也更加迷人了，帶着幾乎讓她無法抵抗的吸引力——當他一步步朝她走來，最終停在她面前時，她甚至不得不把臉稍微扭開一些，才能避免做出突然咽下一口唾沫這種丟人的舉動。

不過即便把頭扭開了，她還是能感到湯姆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流連，像是帶着熱度一樣，從頭髮到臉頰，最後停留在她半露在空氣中的肩膀上。

那麼，他覺得今晚的她看起來如何呢？很合他的意？還是只是一般？

當喜歡上一個人後，她也開始有了這種戀愛中的女孩兒們總是無法避免的可愛小煩惱了。只是，與她們不同的是，她並不會在湯姆面前故作矜持。

她直接問了出來。

但湯姆並沒有回答她，而是問了其他的問題。

“這條裙子是從哪裏來的？”他語氣輕柔的問着，將手輕輕的貼在了她光裸的肩上，目光專註的盯着那條系在她脖子上的黑色鏤空蕾絲頸帶，彷彿着了迷一般的用手指輕輕摩挲着。

他還是第一次發現黑與白的對比其實還可以這麼的驚心動魄，以及——誘人。

是的，誘人。

他也是第一次發現艾比的脖頸原來是那麼的纖細脆弱，單薄的肩膀彷彿難以承受任何重壓。當她將頭偏向一旁時，她的頸動脈就在他的大拇指下輕輕的跳動着，讓他有一種此時此刻可以將她完全掌握的錯覺和滿足感，幾乎叫他沉醉着迷……

但她什麼時候才肯真的以這種全然依賴的柔弱姿態主動撲進他的懷中呢？

“是格蕾絲幫我從麻瓜服裝店裏租借的。”艾比還在老實的回答着，“雖然，事實上，它有一點點大了，所以我的腰那裏還是空蕩蕩的，幾乎還可以塞下半隻拳頭。不過格蕾絲說那家服裝店裏只有這一件裙子是墨綠色的——我以為比起其他顏色你會更喜歡它，而我們又不能隨便用變形咒給其他裙子換一個顏色，畢竟它們的主人是個麻瓜……”

“所以，你喜歡這條裙子嗎？”最後，她有些羞澀的問到，並且終於想起來自己還可以回頭看看湯姆臉上的表情，然後以此來判斷出他的真實想法。

於是她扭過了頭，抬起眼睛，往問了問題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湯姆看去，而這就像是把他從某些沉思中突然驚醒了一樣。他立刻把手收了回去，停頓了幾秒后，溫柔的笑了起來，“是的——我當然很喜歡，”他輕聲說，“不過我想我還可以幫你對它做出一些小修改，讓它更加的完美……”

“可它的主人是個麻瓜，而且在舞會結束之後我就得還回去了……”

艾比試着提醒他，但湯姆已經伸手把她脖子上的蕾絲頸帶取了下來，然後當著她的面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你……”她目瞪口呆，幾乎忘了做出反應，緊接着又看到湯姆抽出了魔杖，在她的裙子的領口上輕輕劃過，用變形咒將它的布料拉長、變薄，最後彷彿一層不透明的輕紗一樣遮住了她的整個肩膀，甚至連鎖骨也包裹進去了。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他滿意的說，然後沖她露出一個假笑，就不肯再聽她接下來的抗議，直接拉着她往舞會地點走去。

而等他們趕到的時候，舞會其實已經開始了。

在這間原本已經廢棄了不知道多久，但又被人重新精心收拾佈置起來的舊教室里，翠綠色和淺金色的紗質帷幔掛滿了牆壁，天花板像是餐廳的穹頂一樣施了魔法，往下飄着大朵的雪花。城堡里的家養小精靈們則暫時充當起了服務員的角色，腦袋上頂着銀制的盛滿了酒杯和食物的托盤，在人群中穿梭着。而那些穿着各式禮服，打扮的十分正式的學生們，其實大多都沒有跳舞，而是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說著話。

“湯姆，我的孩子，你終於來了！——還有你，布蘭特，也十分歡迎。”斯拉格霍恩教授沒過多久就發現了他們的身影，從圍着他說話的人群中擠了出來，朝他們走來。

他穿了一件薑黃色的條紋西裝，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團正在發酵的麵糰一樣，熱情的招呼着——當然，主要是對湯姆熱情的招呼着，“快來，快來！”

他把他們領進了剛剛的人群里，指着一名已經開始有了禿頂跡象的青年巫師說到，“這是魯弗斯·沃普爾，我曾經的學生，現在已經是《預言家日報》的一位主編了！還有這一位，肯特·史密斯，已經從我手下畢業五年了，如今在魔法部工作……”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就像是跟人炫耀藏品的收藏家一樣，斯拉格霍恩教授將那些趕來參加舞會的他曾經的學生們全都跟湯姆介紹了一個遍，然後才心滿意足的放他們離開，重新跟其他人聊起天來。

“幸好不是每一個來參加舞會的人都會被斯拉格霍恩教授拉着這樣介紹一番，”在確信已經離得夠遠，無論多大聲都不會被對方聽到之後，艾比湊到湯姆耳邊小聲吐槽到，“否則這場舞會一定沒辦法舉辦下去了。”

“這麼說我還應當感到榮幸？”

“當然了，”艾比壞笑着，拉住他的手，“現在我們去找誰？”她已經看出來湯姆是為了其他人才來參加這場舞會的了。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湯姆果然報出了一個艾比並不算耳生的名字，然後拉着她往正在教室角落裏同其他人說著話的淺金色頭髮男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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