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個女孩（二）

“警察！例行檢查！”陳瀟亮出證件對包廂裏面的人說。

對面的沙發坐着幾個男人，每個男人之間都夾着幾個女人，除了一個男的，他不僅長得和其他幾個發福油膩的中年大叔不一樣，而且他身邊沒有女人坐着。

他星光熠熠又氣煞四方，別人都是一副手足無所，滿面驚恐的樣子，可他還氣定神閑的在那裏飲酒。

看到警察掃蕩還可以這麼淡定的，看樣子是常客。

“你們幾個女的給我出去排排站好！”邱振其說了之後，見那幾個女郎沒有動，依舊掩着面縮在角落，他這才想起這些女郎全都是外籍的，聽不懂中文，便親自過去帶她們出去。

此時只剩下陳瀟和一個組員，還有那幾個男的。

一個油膩又有些禿頂的大叔先開口了，“美女警官，我們沒做什麼犯法的事啊，就是來這談談公事，順便找找樂子！要不，你放我們先走好不好？”

“不確定你們有沒有吸毒或者是從事其他的違法活動，所以先留在這裏等下跟我們回所里，確實了你們沒有問題就可以走了。”陳瀟嚴肅地回應道。

另外一個大叔一聽還要去警察局立馬慌了，立馬拿出皮夾，抽了一沓子的錢出來，想要給陳瀟，一臉諂媚的看着她說，“我這些錢都給你，我可千萬不能去局子，等下我老婆知道了我要怎麼交代？求求你網開一面，警官！”

陳瀟斜睨了這個大叔一眼，語氣嚴厲地警告他說：“賄賂警察，罪加一條。”

這大叔立馬抽回手裏的錢，緊忙放回錢包，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冷汗，又乖乖的坐回原位。

陳瀟的眼睛總是不自覺地飄向那個從她進門到現在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的男人，他只是氣若神閑的坐在那裏，手裏燃着一根煙，點點的火星在暗房裏閃爍，雖然看不太清他的樣子，可總感覺他的氣場是和別人不同的。

“瀟姐，收隊！”對講機里傳來邱振其的聲音，陳瀟回過神，帶着這一屋子的人跟着一起回了派出所。

那人站起來的時候，陳瀟才發現他有些許的行動不便，手裏還撐着拐杖。

將所有人帶回派出所之後已經是凌晨3點了，陳瀟算是連軸轉了17個小時了，雖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子連續工作，可怎麼感覺今天異常的疲憊。

大概是夜場耀眼的燈球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讓她有些發昏，她現在還感覺到腦袋有那種“咚咚咚”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敲她腦袋，她實在搞不懂怎麼會有人選擇在那種地方來放鬆自己，明明會更難受。

她處理完該處理的東西，邱振其和展寧兩人善後，夏天的天亮的早，陳瀟下班的時候感覺天都快要泛白。

剛出派出所門口，看見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停在那裏，她好奇，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沒想到車窗突然打開，裏面的司機伸頭出來，有禮貌的笑着問陳瀟：“這天還沒亮，你一個女孩子回家也挺不安全的，陳警官要是不介意的話，請上車，我可以送你一程。”

陳瀟錯愕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回什麼好，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總不能隨便上人家的車，她隱約看見車後座有人，她很努力想要看清，可是車裏暗天也暗，她只好作罷。

陳瀟一臉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回應對方：“不了不了，我住的地方不遠的，不勞煩您了！”

“開車！”陳瀟聽到了後座的人這麼吩咐了一句，司機說了一聲再見就搖上車窗飛馳而去了。

陳瀟望着車離去的方向，心裏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怎樣的人？這一夜到底是多奇妙誰也不知道。

還沒有到早高峰，黑色的奔馳馳騁在這沒有什麼車流的路上，車後座的人眼神縹緲，他微啟薄唇，用粵語淡淡的問了司機徐文一句：“我頭先系唔系嚇到佢（我剛才是不是嚇到了她）？”

如果不是段菲打電話來，陳瀟怎麼可能起得來床？畢竟熬了一個大夜班，今天好不容易輪到她休息，她只想和床長長久久的纏綿下去。

關鍵是這丫頭打電話也沒什麼大事，就只是問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要不是陳瀟收着脾氣，她可能要對着電話那頭的女人大罵一通。

被這麼一通電話干擾的還真就睡不着了！

她打開窗帘才發現已臨近傍晚，那晚霞紅的似火團，片片的火燒雲飄在天上好像烤肉......陳瀟的肚子在這時很應景的發出“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音，睡覺的時候並不覺得肚子餓，這一醒來胃也跟着醒來。

陳瀟一下床有點暈頭轉向的，腳步虛浮地走到冰箱前，打開一看，裏面除了雞蛋和幾個蔫了吧唧的水果再也找不到別的，那幾顆雞蛋還不知道何時買的。

算了吧，她沒心思和力氣做飯，還是叫外賣吧。

吃飯完飯，也沒什麼事做，電視節目被她換了差不多有八百遍也找不到一個對口味的節目。陳瀟索性搬了一把椅子去陽台吹風，比起空調，她更喜歡這種天然風扇。

今晚格外的涼快，晚風拂面，像是絨絨的羽毛輕掃過面龐，風在耳後繞了一圈，那涼爽的感覺是每一根髮絲都可以感受到的，一杯冰的雪碧加檸檬是最配此時的感覺。

其實陳瀟的生活說來也是單調，眼看要奔三的年齡還是孤身一人，除了和所里的人混得熟之外，她的交友圈小到可怕。

忙起工作來是沒日沒夜的奔波，可是真閑下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孤獨感總會在燈火闌珊的夜晚被無限放大。

“各位聽眾好，歡迎收聽FM98.8文藝交通廣播《都市夜歸人》，我是你們的老朋友查世庭。”收音機里傳來溫柔而富有磁性的男聲，失眠的時候陳瀟總愛聽這個節目，她覺得這個聲音有魔力，讓人覺得舒服又暖心。

總覺得聽他說話像是從未謀面又認識了許久的朋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