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不是選擇性失憶
蘇沫把保鮮膜捅破，揭開扔到了病床旁邊的垃圾桶里。
鮮紅的草莓有蘇沫半個手掌大小，咬進嘴裏會濺出酸甜的果汁，在味蕾上蹦跳。
“蘇沫你真的不記得張俊楠了？”周茹笑夠了，扶着桌子站起來，湊到蘇沫面前，臉上是好奇的眼神，眼裏裏面閃爍着好奇的亮光。
突然湊到眼前的大臉，讓蘇沫停止了咀嚼的動作，眯着眼睛毫不猶豫的一腳把周茹踹下了床。
等着把嘴裏的草莓全部吞咽下肚，蘇沫才淡淡的撇了一眼趴在地上睜着一雙大眼緊盯着自己的周茹，那雙眼睛裏面充滿了對新知識的渴望。
一下子有點不忍回答。
蘇沫無比確定的點了點頭，淡淡的說："我不記得，記憶里有過他的存在。”
那眼睛裏的光黯淡了下去，周茹一下子失落了起來，小聲的嘀咕:“真是可惜了，我還以為肯定有戲能在一起的。”
雖然周茹的聲音很小，但是蘇沫還是捕捉到了。
能在一起的？
蘇沫眸色變暗了下去，究竟是忘記了什麼樣的事情.
為什麼自己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那些記憶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印象，甚至抓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就像那夜隨風消散的糖果紙，不見了蹤影。
“這不是選擇性失憶？”陸以辭微微抿嘴，放在會議桌上敲擊的手停了下來。
“而是有人消除掉了她的記憶？”張俊楠配合著說出了下一句話。
不過很顯然，兩個人都覺得不可能。
"Kay，你不會是在開玩笑的吧？”那個診斷蘇沫的醫生不可思議的大叫了一聲，拍桌怒瞪着那個名叫Kay的M國男人。
“你竟然會說出這樣荒誕的話，怎麼可能有人能擁有消滅記憶的能力？你是來搗亂的嗎！”
坐在會議室裏面的人都紛紛贊同那個醫生的觀點，對於Kay說的話充滿了疑慮，認為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Kay面對着一群人的質疑和不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微笑，坐在上方的看向了張俊楠，伸手指向了他的口袋。
“這位張先生有送給那位蘇沫小姐禮物吧。”
“讓我猜猜，這個禮物一定跟蘇沫小姐本人有關吧？”
“或許我還可以再大膽的猜一下，這個禮物應該是蘇沫小姐經常帶在身上的吧？”
“比如說，跑遍整個城市買到的草莓味糖果？”
Kay的話不斷在巨大的會議室裏面傳開，陸以辭臉上的表情逐漸變黑，捏緊的拳頭像是在隱忍着什麼。
那一群人剛才還在高聲反駁着Kay的言論，現在全被暴風雨前的烏雲密佈嚇得說不出話，紛紛找借口溜了出去，空曠的會議室最後只剩下了三人。
陸以辭，張俊楠，Kay。
就好像沒有聽到Kay的話一樣，張俊楠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
“不得不說，Kay你還真是有一套呢，原來還有這樣大的本事，我果真沒有看錯人。”
張俊楠拍了拍兩下手掌，會議室的窗帘突然落了下來，擋住了玻璃外那刺眼的陽光。
會議室的燈光被打開，照在人的身上顯得有些詭譎的慘白。
“那麼，接下來，希望Kay先生能好好配合我們，讓蘇小姐的記憶早日恢復，我相信這對於你來說不算難事。”張俊楠說話帶着一絲笑意，聲音卻是冷的如同墜入寒冰。
即使是這樣，Kay好像也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禮貌的點頭，回道：“這是我的榮幸。”
一直沒有說話的陸以辭緩緩的抬起手，一道銀光從衣袖中飛快地射出來，朝着張俊楠的方向刺啦過去。
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
張俊楠感受到身後的動靜，還沒有來得及閃開，衣服上面的口袋就被刺破，糖果順着破開的洞一個個的滑了下來，砸在地上詭異的變成了粉末狀，消散在地板上。
“陸少還真是一點人事都做不出來。”張俊楠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角：“我這身衣服可是頂級設計師親自打造的，價值不菲呢。”
陸以辭冷哼一聲，腦海里卻閃過了剛才那詭異的場景，不由得輕皺起眉頭，冷冷的說道：“這點錢我還是賠的起的，不過一件衣服而已。”
說完這話，陸以辭沒再理會張俊楠，而是操控着輪椅停到了Kay的面前，微微頷首：“我對你說的很感興趣，合作愉快。”
見到陸以辭先下手，張俊楠將手伸進了那已經破損的口袋裏，觸碰到了那唯一的一顆糖果，緊緊的捏在手中，面色平靜。
“Kay,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蘇沫磨磨蹭蹭把最後一顆草莓塞進了嘴裏，把手裏空空的果籃扔給了周茹，朝她的屁股輕踹了一腳，冷漠的說道：“回去丟垃圾的時候順便，記得明天和白茶來的時候多給我買一點。”
“得嘞，蘇沫有一天我一定讓你體驗體驗被我踹的滋味！”周茹紛紛的伸了伸腳在蘇沫病床前比劃了幾下。
還沒來得及伸回腳，周茹就被蘇沫兇狠的顏色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在了地上。
周茹有些不服氣的想控訴幾句，話還來不及說出口，病房裏就傳來了手指捏的咔嚓響的清脆聲音。
識時務者為俊傑。
周茹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跟嬌弱的病人計較。
於是便背着書包，把果籃摟在懷中頭都不回的朝病房外狂奔出去，還留下了一句“我還會在回來的。”豪言壯志，腳底抹油，跑的比誰都快。
蘇沫無趣的人生難得多了一絲趣味，愜意的眯了眯眼睛，享受着透過玻璃打進來的暖光，還有窗外飄進來似有若無的桃花香味，大腦徹底的進入了放空狀態。
陽光傾灑在這座不算是繁華的城市，街上的桃花接連的綻放，散發出陣陣清香，清晨的露水在太陽的烘托下，慢慢的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升上了天際。
輕微的推門聲也沒有驚動到蘇沫，她躺在床上假寐着，聽着那熟悉的腳步聲還有滾動着的輪椅聲。
還有一個陌生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