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靜物之主 10 西漠小國

卷二 靜物之主 10 西漠小國

生身首異處,頭顱橫飛,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身首分離,奇怪的是竟沒有一絲疼痛感,生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殺依舊面無表情,殺人對他來說已經麻痹了,就像家常便飯一樣,習以為常。

生看着殺表情的這一幕似曾相識,短暫的片段在腦海飛速而過。

片段中殺受斷顱之刑,就在他的眼前,鮮血四濺,流淌一地,她也是這樣看着他,冷漠無情。

生的腦海中閃過娘親的隻言片語,如此真實,觸手可及,或許這便是娘親說的走馬燈吧。

殺接過生的頭顱,“你想起什麼沒有?”

原以為短暫幾秒清醒之後便是死亡,然而生的意識始終清晰,“這是怎麼回事兒?”

生竟能說話,他驚愕,恐懼,不解,各種錯綜複雜的想法湧上心來,疑問重重。

人是依靠大腦操控一言一行,大腦為首,至關重要,但並不是說只需一個大腦便能存活,如若如此,斬首之刑又有何意義。

殺捏了一下生的臉皮。

“疼疼疼,你要作甚?”

所有感覺都正常,殺對此事似乎也存在着疑問,她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生的頭顱,脖頸的切口處平滑,長着一層薄肉,連一絲血都沒流。

殺看向了躺在地上的下半身,以腳踩踏,生無任何反應,加重力道還是如此。

殺蹲在身體前,將頭顱重新放在脖頸,斷開的切口處形成密密麻麻蠕動的小肉球,小肉球將兩者吸附到一起,傷口逐漸癒合,直到完好無損,這個過程只在一瞬間就完成了。

“疼疼疼。”生抱緊腹部大叫,那是剛才殺用力過猛所致。

生站起,除了疼痛,身體並無不適,還與往常一般。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生摸着脖頸問道。

殺搖了搖頭,“吾只知道,在吾的記憶里吾是帝國天字榜第一殺手殺,與小和尚相識四十餘載,至於其他的吾便不得而知。”

聽聞此言生有些憂慮,他想起小時候每次受傷他好的特別快,基本都是一角一覺醒來完好無損。

“這會不會與我這冰火兩重天有關?”

“冰火兩重天?什麼是冰火兩重天?”殺的聲音里少了戾氣與殺氣,聲音柔和甜美。

“靜?”

“我們不是在山洞嗎?”靜環顧四周,目光之中充滿了疑惑。

怎麼回事兒?怎麼突然換了個人?

殺的變化,自己身首異處且不死,殺被斬首的片段,這一切的迷題都無法得到回答,生只想到一個人——小和尚,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他出現以後才變了樣兒的,他肯定知曉一切,可又該去哪兒找他呢。

生看向手中的寒月刃,聽聞這寒月刃乃是北寧城徐夫人所鍛,找到徐夫人或許能有所發現,抱着這樣的想法,生決定先前往北寧城,可是這龐大的過路費該如何解決。

“入團,對入團。”

雖不情願,但生還是選擇了最快速有效的方法。

在此之前,生就小有名氣,鐮天組,鑫,欒澂等大團就曾邀請過他,只是都被他一一拒絕了。

鐮天組是北方戰場人數最多,最大的拾荒者團,浩浩蕩蕩有幾千號人,但是魚龍混雜,首領鐮和天兩兄弟風評並不好,他們屬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類型,團規嚴格,處罰嚴重,有一入鐮天深似海的說法,優點就是沒有要求,只要能上戰場拾荒的,無論是小孩還是老人他們都照收不誤。

鑫是帝國專屬的拾荒者團,它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多金,入團者均為名聲大噪的平民拾荒者以及擁有背景關係的帝國貴族。

欒澂是最神秘,最自由的拾荒者團,傳聞他們身披斗笠,腳踏木屐,身懷絕技,有以一當百的能力,他們會裝扮成各類人進入戰場,他們行蹤詭秘,至今無人見過其團內成員,首領不詳,人數不詳。

就是這樣一個詭秘的團曾邀請過生,生清晰記得,那日是夏日炎炎的酷暑。

西漠小國盛產美酒與美女,乃是帝國藩屬國。

這一年帝國新皇登基,西漠小國傾舉國之力,由西漠王子帶上所有金銀與美酒進京朝聖,不曾想半路卻被強盜搶劫,西漠王子被殺,新皇勃然大怒特派遣帝國軍絞殺強盜。

然而朝中有人云,西漠小國美酒佳釀乃世間罕見,特讓西漠小國再備美酒朝聖,新皇不過幾歲孩童,又怎知這其中世故。

拿不出美酒的西漠小國被安上犯上忤逆的重罪,新皇令帝國軍西征西漠小國,如此懸殊的戰役,帝國軍以壓倒式的軍力取得了勝利。

或許說戰役有些不夠嚴謹,準確的來說,這是一場屠殺,一場帝國軍為天下人殺雞儆猴的屠殺。

自帝國軍破城以後,帝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放火燒了西漠城,大火肆虐了一天一夜,燒紅了天空,燒塌了西漠城,幾乎被夷為平地。

西漠皇室貴族男子慘遭分屍曝晒,女子淪為階下囚,如沐地獄,受盡屈辱,戰後拾荒者進入戰場。

戰火洗禮過後的戰場很少有拾荒者願意前往,這一來是大火過後,幾乎不存在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哪怕是羽箭在大火之後只剩箭頭,箭頭小巧不易發現,尋找起來吃力,最最重要的是戰場炙熱難耐,再加上酷暑,更難有人願意前往。

生已幾日滴水未進,這西漠小國位於沙漠之中,它是生唯一的希望。

這場戰爭是生有史以來見過最殘忍的戰爭,隨處可見燒焦的屍體,形態各異,猙獰扭曲,他們多為斷手斷腳,恐是帝國軍砍下,留其性命,后被大火活活燒死,場面之殘忍觸目驚心,鬼神共泣。

西漠城皇宮內院,大殿內梁均有懸挂着的焦屍,院中更是有一處深坑,坑外有堆燒焦的錦衣殘留,坑中焦屍無數,多為西漠軍與皇宮下人。

生在西漠城中並未找到吃食,好在有口深井壓着巨石,搬開巨石,水中竟浸染些個女子,女子驚恐萬分,神智有些不清,相必她是躲在這兒的宮人,聽着慘叫聲苟且偷生的可憐人罷了。

生對她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當年的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呢。

“我是戰場拾荒者,你等我一下,我這就找東西拉你上來。”

四下燒焦,哪有什麼東西可以做繩索,生靈機一動,將衣服撕成布條,每一段綁在一起,勉強可以伸到井下。

女子見不是帝國軍方才攀上井,生喝下濕布條上的水得救一命。

女子錦衣綢緞,是西漠城的郡主。

“女人是女人。”不知從何處尋來幾名拾荒者,他們眼冒金光,眼睛惡狠狠的在女人身上來回掃視。

“你們要幹什麼?”生擋在女子身前。

“臭小子,給老子滾開。”

“她和我們一樣已成為孤子,何不放她一馬。”

“只要她能好好的伺候我們兄弟幾人,我答應你,定放她一馬。”男人摩拳擦掌,表情猥瑣。

女人在戰場上的稀缺度和重要性無需多言,其價值更是不可估量,即便是長相醜陋的也值不少錢,何況是眼前的美女呢。

生知道,此戰避無可避。

男人躍起飛踢,生輕鬆躲過,步步為退,幾招下來他便氣喘吁吁,體力不支,多日為進食,已全身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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