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不可思議 04 不可思議的過去
開技院有一條東西河橫穿校園,將學校分為南北兩個校區,北校區是近些年新建的新校區,南校區則是修繕過後的老校區,“讀書與愛情”是修繕之時從南校區移過去的,後來便再沒移回來,至於原因,眾說紛紜。
盧樂樂領着沈放一路過宿舍,穿涼亭,經小公園,最終來到了南校區東南角的一棟破舊教學樓,這裏便是不可思議社的社團所在地。
“學校新成立的社團都會選擇新的教學樓,老社團也會選擇環境較好的地段來招攬新生,現如今這裏只剩下不可思議社了。”盧樂樂邊走邊介紹。
“為什麼不可思議社不搬去新校區呢?”
“不可思議社自成立以來就沒有離開過這裏,還有你不覺得這裏的氛圍和不可思議很般配嘛。”
確實挺般配的,呵,呵。
雜草橫生已長過腰間,時不時的立着幾隻烏鴉叫喚,回蕩在空曠的教學樓前,水泥地面褪去了大半,雜草堅韌不拔的從裸露的石磚縫中鑽出,那教學樓就更不必說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這是修繕之時唯一遺漏的危樓,苔蘚遍佈,晚風吹過還會發出呼呼風聲,此情此景猶如鬼樓一般讓人心生忌憚。
“不可思議社就不能搬去好點兒的教學樓嘛,這樣既能吸引新生入社,也能得到學生會的扶持,豈不是兩全其美。你看這老教學樓陰森恐怖,還臭氣哄哄,一股子酸臭味。”說話間沈放已經有些嘔吐之意,吱呀作響的走廊里冷不丁還會冒出幾隻老鼠。
“這你就外行了,年輕人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得往裏看。”
“往裏看?還能看出花兒來不成。”
神經病,真是神經病,沈放無奈的搖了搖頭。
沈放已經後悔跟了過來,這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靈異冒險者,真不該聽信他的話。
穿過狹隘、陰暗、潮濕的走廊,越往裏走越黑暗,直到伸手不見五指,先前外面還是白天,如今這裏面已見不得光了,奇怪,着實奇怪。
盧樂樂打開手電,一隻骷髏紅臉突然站在沈放身旁,“啊……”
“沒事,那是不可思議社的門神。”
只見兩個骷髏人體模型一左一右的立在門前,頭上不知為何染上了紅色的液體,上面還有類似腦漿一樣黏不拉幾的東西,看起來尤其瘮人。
用這兩個玩意兒做門神?這是嚇人呢,還是嚇鬼呢。
推開年久失修的破門,裏面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啪的一聲盧樂樂打開電燈,那是以前老式的鎢絲燈,燈光黃暗。
活動室不大,約莫二十個平方,屋內倒是整潔了許多,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幽香,活動室正中的桌上有個香爐,香味正是由它傳出來的。
開燈后的第一件事,盧樂樂便是將香爐點上,並解釋說:“沉香,去去這滿屋子的霉味。”
沉香還有這功效?
活動室一周發黃的牆上還貼着各種報道和照片,有的地方已經翹起,露出牆壁,牆壁最里貼的是一些老舊報紙,報紙之上貼的是報道和照片。
沈放被其吸引,走近了看。
“那些都是前輩們留下的老不可思議事件了,現在已經沒什麼用了。”
“沒用了?”
“前輩們在校期間都會解決完之前留下的不可思議,如果是有未能解決的就留給後輩,所以越往後,這不可思議榜才會變得越難。”
“學才樓三樓女衛生間靈異事件,半夜時常會有貓叫聲,聲音凄慘悲涼,原因是廢棄儲物間裏住了窩流浪貓。這也算靈異事件?”沈放指着牆上發黃的紙說道。
“你再看看下面那一張。”
沈放視線下移,“從學才樓三樓墜樓摔死一隻野貓?貓會墜樓而死?”
“有可能沒站穩。”
“有道理。”沈放尷尬一笑。
“圖書館裏的讀書聲,每到半夜經過圖書館時都會有京劇聲,聲音洪亮,氣勢如虹,原因是管理員老王喜歡在深夜獨自一人聽京劇,這也能算?”
“你會三更半夜去聽京劇嗎?”
“不會。”
“那不就得了。”
沈放說的是他不會聽京劇,他無言以對,向下看了眼,“1963年,11月16日,一大二女生因為心臟病突發死在圖書館?這大二女生和京劇有關係嗎?”
“她生前喜歡聽京劇。”
這個解釋還真是清新脫俗呢。
半圈瀏覽下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有的甚至連不可思議都算不上,沈放徹底失望了。
盧樂樂清了清嗓子,拍了拍角落裏被黑布遮住的黑板,“這就是歷代前輩們給我們留下的不可思議榜,都是些未完成的不可思議大事件……”
“我能退社嗎?”
“絕不可能。”
“……”
“難道你不想知道安河橋自殺的真相?”盧樂樂正中主題。
“安河橋……自殺?”
“我說過,這牆上是前輩們留下的已經解決的老的不可思議事件,那還未解決的不可思議事件你就不想知道是什麼?”盧樂樂的話極大的勾起了沈放的好奇心。
“請坐,我來給你講解一下。”
沈放只能照辦。
“那麼現在就是揭開不可思議榜的世紀性時刻,你準備好了嗎?”
“嗯。”沈放被迫營業。
“大聲點兒,你期待嗎?”
我真想打死他。
“告訴我你期待嗎?”
“期待。”沈放有氣無力。
“大聲點兒!”
我*#~&#*&~
“我期待。”
“現在就是見證奇迹的時刻,鏘鏘鏘鏘~”
當那層黑布緩緩被揭開,沈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這一刻世界安靜了,變慢了,他清晰的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緊張,他焦躁不安。
隨着一聲大笑,黑板上除了不可思議榜和前面一至七的編號以外都被遮住了。
我*#~&#*&~****~
“不要急,我們一個一個來揭秘。”
沈放的臉色極其難看,他的耐心快要被消磨殆盡了,“你要再不說,我就走了。”
“不要急,不要急嘛,這種揭秘的時刻當然要吊足胃口才……”
“這是吳天教你的吧。”
“嘿……嘿……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果然……”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
沈放又重新坐了下來,等待着盧樂樂一個人的表演,“那麼接下來我將為你揭開不可思議榜第七名……誒,這個膠粘的這麼嚴實嗎?你先等會兒。”
“……”
“第七名不重要,我已經知道了,老沈的性別。”沈放已經在社團的招募會上看到過了。
盧樂樂仍不死心的扣着膠帶,他完全沒有聽進沈放的話。
“你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
忽然間沈放被牆上翹起的一則報紙吸引住,那是一張莘莘橋的照片,除了橋體本身的字樣,其他早已被歲月沖刷乾淨,沈放拂了拂上面的灰塵,斷斷續續的字跡勉強看的清寫的是什麼,“19XX年10月15日,莘莘學子學院莘莘橋……女同學……上吊自殺……”相比那些個不可思議,沈放倒是覺得這則報道要更加引人注目。
“學長,這報道是……”
算了,九幾年的事情,問他也等於白問。
盧樂樂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第七撕了下來,只是那字跡也被膠帶粘了個乾淨。
“那個莘莘學子學院就是開技院的前身,莘莘橋因為那起自殺事件改成了安河橋,意寓安魂固橋。”
“也就是說這是第二起自殺事件了。”沈放的視線重新聚集在那張舊報紙上,“今天不就是10月15日嗎?”
“好,這張也撕下來了。”
黑板上不可思議榜第六位赫然而立的五個大字,“安河橋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