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叢林遇險
江湖風雨差強人意,令多少的年少無知消磨其中。無晝時年九歲,離開家的一天,夢想着成為大俠的那一刻,就已然身在江湖。江湖,不問年齡。只有前輩和後生,只有老子和小子。
乾信環抱着無晝,騰挪之間已是一里開外,每一下的起落腳尖上都蘊含著極其深厚的內力,輕輕一點,躍起數丈,向前飄飛而去。與此同時,乾信身後五十步開外,身着黑衣的數十人矯健的飛奔而來,躍起的高度幾乎與乾信無二,武功上相比乾信有隻強不弱之勢,其中又有三兩人步伐沉穩,運轉靈活,騰躍之時,似疾行十步,速度之快可見一斑。
乾信雙耳顫動,似乎一隻貓,收集着空氣中不安的聲音,口中呢喃:“共十六人,雖然無法準確判斷其內力修為的級別,但是憑藉著跳躍的頻率,大致可以確定的是這十六個人的實力大約都在聚星或天星之境。”
“表哥,什麼聚星啊!天星的,我不懂誒!能不能說的好懂一些。”無晝聞言,一臉迷茫的追問道。
“虧你還整天想要當大俠,修為實力的等級還沒有弄明白嗎?這聚星和天星都是武功修為的等級,我們這些江湖人士在武術修為上都有着統一的十個等級,分別為飛塵、攬微、聚星、天星、牙月、弦月、滿月、穹陽、微宇、宏宇。每一個級別有九個段位。初涉江湖之時必須要在武館之中進行登記修行,當你的實力到達攬微一段之時,你的名字就會寫在十介江湖百豪榜的攬微榜之上。屆時,你就真真正正的成為了一名江湖人士,可以去到處闖蕩了。至於十介江湖榜的話,在上面的排名越高好處自然也就越大,但是樹大招風,身處高位的人不免會讓一些以挑戰升級為樂趣的俠士所覬覦,說不好後面那群人……”乾信再一次催動了內力。
乾信自知自己聚星五段的實力一定是抵不過這十六人的合力進攻,更何況對方的隊伍之中或許會有天星境界的傢伙存在。被這樣的幾個傢伙跟在身後,且不論敵友,多少會讓人有些許的不安。乾信從懷中摸出一塊和衣服顏色相同的布條纏上一支九星鏢用足力氣拋飛前去,自己則悄悄的落在地面上隱藏起來,靜觀其變。
數到黑影在兄弟二人的頭頂掠過,所過之處,風聲瑟瑟。待到風聲靜止之時,乾信探出頭來。眼前的一幕卻讓人震驚。十五個手執鋼刀的彪形大漢,皆是目露凶光。此時已經散開在乾信兩兄弟的周圍,把這一片團團圍住。乾信自知躲不過去,直起身來,朝着其中一個大漢背後的樹上抱拳作輯:“這位兄台,小弟不知何處有所得罪,敬請示下。”乾信雖說是江湖中人,卻又是個風雅之人,一貫先禮後兵。更是顧忌身後還有無晝這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乾信拿着扇子等待着樹上那個神秘的聲音有所答覆。“夜闌書生——乾信嗎?此事與你無干,乖乖交出那個小毛孩。不然任你聚星榜第五的實力也是枉然。”樹上的人冷言冷語,其中含着威脅與不屑。
“閣下這話在下有些不明白,舍弟初入江湖,乃是白紙一張,若是先前有些誤會,也是孩子有眼不識泰山,閣下實力超然一定不會和這乳臭未乾的孩子一般計較吧!”乾信嘴巴翹起,微微一笑。手指緊緊握緊了扇子,內力悄無聲息的開始運轉。
“你弟弟?我鎏備世家什麼時候有你這號人物的?”樹上的人一躍而下,幾片綠葉隨其身影飄搖而下,在一股勁風中四散開來擊打在四周的樹木上,悄然破碎。只見落在地上的是一個身形佝僂的中年人,此人目似一線,青光自眼尾閃爍。鷹勾鼻,薄葉唇。身後背兩把彎刀,長長的手指猶如枯槁的樹枝一般。
“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鎏備世家三少爺養你們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的時候我就不在家府了。家主想秘密接人也不會派殺手來吧!啊!”乾信挺直了身子,一手負背一手搓開扇骨,輕搖扇面,風度雅然。
佝僂之人聞言,眼神森然一瞥,寒光乍現,冷言道:“動手!”悄悄退後,其餘的十五人異口同聲大喝“受死”。如若是山野間的村夫一定會被嚇得失神,乾信則不然,至於無晝,自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姿態,看着周遭稀里糊塗或危機自己生命的一切竟然絲毫不怯,着實讓乾信在心裏讚歎,小小年紀竟有這般定力,以後必定非凡。
霎時間,十五道刀光齊齊斬下,凌厲的勁風讓地上的落葉驚得飛起。只見乾信輕闔雙目,兩耳抖動。輕搖着柔弱的扇面,懷抱無晝,身法輕盈飄逸,逃過了來勢洶洶的刀影。眾殺手一擊不成,分散站位,肌肉緊繃,大力揮舞着手中的鋼刀,看似動作雜亂,毫無章法,但卻密集的封鎖了乾信周圍的空間,且瑟瑟刀影無一重合。乾信應付的頗為吃力,不復方才飄逸之態,弓腰,滑步,幾次騰挪之間險些受傷,額頭滲出了密集的汗水。
“我當這聚星榜第五有多厲害,竟然這般狼狽,嘿嘿。”佝僂之人雖出言菲薄,卻沒有要動手的樣子,只是死死地盯着身處刀陣之中的乾信。殺手,就是要看準敵人的弱點,在心理和身體上造成十足的傷害,穩重狠辣,一擊致命。
“晝兒,抱緊我。”乾信雖溫聲語,卻是讓人無晝的心裏倍感踏實。
乾信提起扇子,“鐺”的一聲,扇骨與鋼刀相抗,發出一聲脆鳴,可見乾信的扇子並非凡品。乾信腳尖點地,浮身而起,扇面平掃,一招一馬平川施展開來,眾殺手抽刀護胸。此時,殺手們的進攻不再是那麼的滴水不漏。乾信看準了一個在十五人之中最為不濟的一人,按動扇子上的機關,每支扇骨之上彈射出鋒利的尖刺,乾信衝刺過去,這時候身後幾道勁風重重的打在乾信的後背,登時就泛出了鮮血。乾信緊咬牙關,心中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安全的護送無晝去到寧城,且不說江湖中人重情重義,這個孩子可是乾信自己的親表弟啊!血濃於水的親情啊!扇上的利刃距離那人半寸之時,那佝僂之人動手了,宛若一隻禿鷲,背上的兩柄彎刀插到了乾信的背部,洞穿腰部,佝僂之人抽刀的動作迅速,一腳踹到乾信的背脊,在地上摩擦着,直至撞到了樹榦,才停下來。口中的熱血涌了出來,濺到無晝的臉上。無晝嚇傻了,剛才還還和自己談笑風生的表哥如今已成了血人,淚水不自覺的滴落下來。
第一次感覺死亡,九歲的無晝心中只有恐懼,緊緊的抱着乾信,心中更是對不負責任的父母產生了恨意,看着獰笑着走過來的佝僂殺手,怒火開始井噴。逐漸的,這種情緒開始蔓延。死亡的威脅可以摧毀心智,但同樣也可以讓人變得不要命。很明顯,無晝屬於後者。隨着怒火的暴漲,丹田之處的氣息也開始狂暴起來。取出靈戒之中父親的翎鳶劍。抬起頭,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雙手握緊了劍柄,向著佝僂殺手衝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