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兩條冥河
九頭沒有神智的葬屍，僅憑着欲的本能，朝着白慕亭等三人兇狠地撲上來。
“鏘鏘！”
李言和南石的劍瘋狂地劈砍在這些葬屍身體上，濺起火星四射，卻不能破開這些葬屍暗淡而堅硬的皮膚。
李言的劍是一柄極品法劍，平時，他很寶貝這柄劍，此刻，卻完全沒有一點愛惜的模樣，要多狠就有多狠地將劍狠狠劈在葬屍身上。
情況越來越危急！
“刺他們的眼睛。”
李言急中生智，連忙說道。
南石聽到李言的話語，手中緊握自己的星辰鋼煉製的長劍，這是宗門分發給外門弟子使用的長劍，堪比法器。
一頭葬屍瘋狂撲向南石，而他則死死盯着那雙血紅的眼睛，猛地躍起，將手中長劍刺向那雙血紅的眼睛。
白慕亭和李言都停下了動作，等待着這一劍的結果。
“嗤！”
葬屍的眼睛果然是它們的弱點。
南石的長劍狠狠刺進了血紅的眼窩裏面，然而讓人窒息的一幕發生了，這頭葬屍竟然不管眼窩裏面的長劍，爪子猛地抓進了南石的心窩，掏出了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直到這時，南石還沒有反應過來，還在因為自己明明刺進了葬屍眼窩，但是似乎沒有給對方造成什麼傷害而驚訝，等到他看見葬屍爪尖的心臟時，才露出震怖的表情，然而這個表情也是他最後的表情，隨即腦地往邊上一歪，就被葬屍拖走了。
李言的喉嚨滾了滾，臉色蒼白，他的手指也在微微顫抖。
死，他不怕，但是這樣恐怖的死法，他還是怕的。
圍攻他們的九頭葬屍，有四頭追逐南石的屍體而去，原地還剩下五頭，而這五頭明顯比離去的四頭實力要強上一些。
白慕亭看了一眼李言，沉聲說道：“待會看到什麼，都當做沒有看到。”
李言不解，但是還是點了點。
“夢蝶幻世！”
不再是亮白的夢蝶，而無數只黑色的夢蝶憑空出現，介於虛實之間，狠狠鑽向了周圍五頭葬屍的眉心處。
夢蝶還是有些弱小，鎮壓不住葬屍本體留下來的殘念，宛若暗弱的新君登基，壓不住手底下的權臣一般，雖然夢蝶品質上要高一些，但是力量上卻有欠缺。
這些夢蝶和白慕亭心意相通，他能感覺到夢蝶剛進入葬屍體內就遭到了圍攻，兩者僵持的時間只有一兩個剎那，隨後夢蝶就會被驅逐或者吞噬掉。
但是有這一兩個剎那也夠了。
“劍冢給我狠狠地收！”
一道漫天光華閃過，原地五頭葬屍消失不見。
白慕亭拽着李言就跑，他能感覺到越來越多的葬屍朝着他們湧來。
兩人又再次逃進了灰色濃霧裏，獲得了暫時的安全。
“我感覺這次考核有些不對勁，這葬屍太強了，要知道絕大多數外門弟子能擁有一柄法劍就很不錯了，而這些葬屍至少也需要半靈器才能砍動。”
李言劫後餘生，慢慢分析道。
“嗯，應該是考核有了變故，我們剛才經過的一片區域，那裏充滿了血腥氣，又不知道死了多少弟子，雖然靈雲門想要招收多少外門弟子都能招到，但是能有資格晉陞內門弟子的畢竟也是少數，靈雲門應該不會任由這些人白白死在這裏。”
白慕亭聽完李言的分析贊同道。
說完，他右手袍袖輕輕一撫，地上出現兩個猙獰的頭顱，是兩頭葬屍的首級。
白慕亭看着李言，沉聲說道：“這兩顆首級，你仔細收好，這次考核死了很多人，還有很多人沒有死，卻沒有能完成考核，這些人很有可能半路搶奪，殺人越貨，你一定要小心。”
“白師兄。”李言微微不解，說道：“難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我們通過考核需要的葬屍頭顱也已經弄到手了，再待下去，未必是一件好事。”
“我還有私事需要處理，你放心，這些葬屍拿我沒有辦法。”白慕亭解釋道。
他微微思考，又說道：“我將你送過之前那條大河，也就是冥河，然後你一路低調潛行，回返宗門吧。”
“是。”
李言沒有執拗，收了兩顆血淋淋的頭顱，跟在白慕亭身後。
沒有過多久，兩人再次來到了冥河岸邊。
“白師兄，那龍屍冥船才離開不到一天，我們恐怕還要在這裏等上兩天。”
李言眺望着灰濛濛的河面，淡淡說道。
“無妨！你跟我來。”
白慕亭走到河邊，右手輕撫，一條漆黑的小船落到河沿，正是之前他讓李言用陰沉木打造的小船，而這艘船極小，幾乎只能容納一人乘坐。
“白師兄，莫不是打趣我，這陰沉木打造的小船那麼沉重，又如此窄小，怎麼能承載我們兩人。”
李言被白慕亭的舉動弄懵了，不解道。
這一路走來，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快不夠用了，很多事情超出了他的認知和眼界。
“水可以載船，而船也可以載水，船越重能載的人越多。”
白慕亭重複着極劍對他說過的話，剛開始，他也很不理解，直到後面，極劍告訴他，這裏的冥河其實有兩條，一條在陽，一條在陰，坐上陰沉木打造的小船就可以度過陰河。
他跳上了小船，穩穩噹噹，沒有絲毫不妥。
這小船很奇怪，明明很重，卻吃水很淺。
“我站船頭，你站在船尾，我先送你過河。”
白慕亭站在船頭，黑髮飄揚，衣角咧咧，負手而立。
李言聽從白慕亭的吩咐站在了船尾。
就在這時，小船動了，李言一個踉蹌差點摔進冥河。
他臉色駭然，勉強才穩住身形。
此刻，在小船底下，有四團黑影在游弋，竟然在托着小船過河。
見到這一幕，李言的小腿肚子都在抽搐，卻不敢出聲，怕壞了“規矩。”
“有白師兄在，就沒有問題，只要按白師兄說的做，我就能度過這條河。”
李言很快鎮定下來，也不看船底的陰影。
他也能猜到白慕亭不肯坐龍屍冥船的原因，是因為那條“十進九出”的規矩，若是單獨一人乘坐龍屍冥船，必死無疑；而兩人也註定要死一個。
不管是一人，還是兩人，這個死去的人，一定會是李言自己。
想到這，李言對白慕亭充滿了感激。
“李言……，我是林邑啊。”
“李言，我的兒，我是母妃。”
“混賬東西，堂堂皇子怎麼能歸附他人！”
突然間，在李言的耳邊傳來一道又一道熟悉的聲音，彷彿在他身後，跟着他，想要和他說什麼。
“不可回頭。”白慕亭此刻的臉色也不好，在他的耳邊，同樣有很多道熟悉的聲音。
“白師兄，這些聲音是？”李言顫聲問道。
他用手堵住耳朵，卻不能阻擋這些聲音傳入耳中。
“招魂魔音！”白慕亭沉聲說道：“這些聲音都是死在這條冥河裏面的人，他們以發覆面，跟在來者身後，呼喚着來者的名字，只要你應了或是回頭了，就會成為他們的替身，永生永世的在河中沉淪，飄蕩，而他們就會重獲自由，離開這裏，據說是去往來生。”
李言眉頭劇烈跳動着，他沒有再問更多的問題，而是用力捂着耳朵，明知道這樣沒有用，但是他還是用力捂着。
“砰！”
在漫長的煎熬裏面，小船終於靠岸了。
從開始渡河到抵達對岸，只用了半個時辰，遠遠少於那艘龍屍冥船所用的一天半。
等到李言上了岸后，白慕亭則沿着冥河順流而下。
河岸邊，李言沒敢過多停留，等到白慕亭消失在灰色霧氣后，便轉身離去，他不敢直接返回宗門，而是選擇繞道，只要在宗門規定時間前，趕回去就行，並且經歷過這一番生死考驗，他能感到自己很快就能衝破壁障晉陞逆凡境了。
再過兩三個月便是晉元榜之戰，他也有野心，想要跟上白慕亭的腳步，登臨晉元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