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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晚的派出所,燈火通明。
辦公大廳的十米寬牆前,擠滿衣着鮮亮的男女,活脫像個野迪現場。
晚上涉嫌在俱樂部鬧事的人盡數被抓了來,雙手舉過頭頂,貼牆蹲着反思。
晏守下警車時就吐過一次,酒醒了大半,蹲得不情不願。
看警員背過身,沒忍住小聲罵了句:“他媽哪個傻逼報的警。”
盛明瀾也想知道,她這輩子對救護車的鳴笛聲非常熟悉,但警車上的還是頭一次那麼身臨其境體會。
有種坐實不良太妹的感覺。
值班的中隊長只是拿個凳子的功夫,身後就亂了套。
這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貴少爺、貴小姐們,過去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幾乎是一路綠燈暢行無阻,也不知被哪個二貨坑的,走了這麼一遭,一時間有說聯繫律師的,有說聯繫家人的,亂成一片。
中隊長敲桌嚇唬了陣,這才來到最牆角的位置,把凳子遞給角落的女人,抱歉小聲道:“舉報的人來頭有些大,一些該走的流程還是需要走一趟,不過問題不大,過會兒就可以聯繫家裏人來接了。”
盛明瀾點點頭,也不客氣,接過小板凳坐下。想了想,問道:“方便幫我點個外賣嗎,晚飯沒吃,餓不行了。”
中隊問她有沒有忌口的,兩分鐘后,跑出辦公大廳。
晏守全程眼巴巴盯着盛明瀾屁股下的小板凳,等那中隊長走遠了,也沒見人給他也搬來一張,道:“為啥你就有那麼好的待遇。”
盛明瀾聳聳肩,撕開中隊剛從派出所女同志那兒給她拿的備用填飢小餅乾:“可能長得好看的人,到哪兒都有這樣那樣的優待?”
晏守以及牆邊一眾富家子弟:“……”
晏守扭頭看向他右手邊的蘇梨,指指自己的漂亮臉蛋,問:“我不好看?”
蘇梨沉默地掃了眼他臉上的青青紫紫,拍他肩:“但凡你現在有面鏡子,就問不出這種話。不過你放心,那是明瀾以前資助過的一個警校學生,跟你丑無關。”
晏守:“……”
蘇梨不屬於他們這個圈子,能和晏守成為朋友,是由盛明瀾在中間介紹認識的。
蘇梨家境算不上富裕,但有份薪酬不錯的工作,日常能做的公益都會做一些。她和盛明瀾相熟,也是因為兩人經常在各種大小慈善活動上碰見,因為說話投機,時間久了,自然而然玩在了一塊兒。
晏守揉揉臉,哪兒哪兒都疼得厲害。
他狠狠瞪了眼蹲在另一頭的晏詔,想到盛明瀾往人腦袋邊砸玻璃的行為就心有餘悸,對她道:“你說你怎麼就那麼莽,剛要不是警察過來,晏詔還手,你一女孩子家家能有好?”
盛明瀾咬着餅乾乜他一眼:“你覺得他有膽動我?”
晏守:“……也是。”
盛明瀾被他召喚醒晚上在俱樂部里的畫面,眼前一閃而過一道清冷的視線。
上下咀嚼的腮幫子弧度突然變小,嘴裏的餅乾也不香了。
她斯文忸怩,把惦記在心裏一路的問題問出了口:“你們覺得我晚上打人的樣子淑女嗎?”
晏守&蘇梨:“?”
晏守:“你不要這樣說話,我會有點害怕。”
蘇梨:“+1。”
晏詔剛被警員叫去登記身份信息,路過聽到他們的對話,簡直要氣笑兩聲:“女流氓都沒你能耐,淑女個屁。”
晏守難得和晏詔擁有差不多見解,但他這人聽不得別人說盛明瀾半點不好,彈起身就要踹晏詔,被盛明瀾和蘇梨一人一邊胳膊架住了。
盛明瀾一改往日“能跟晏詔用拳頭解決的問題,絕不開口解決”的作風,和氣生財道:“文明人的衝突要用文明的方式解決。”
她說著看向晏詔,雖然是坐着仰視的角度,但氣勢不減,眉眼輕彎道:“我已經找人通知你爸過來了。”
晏詔:“……艹。”
晏守看到晏詔吃癟灰溜溜蹲回對面,樂得厲害,也無所謂笑時扯到嘴角傷口。
盛明瀾看他又痛又笑的,沒忍住嘖了句“二哈”,正好中隊拎着外賣回來,她從袋裏取出兩個雞蛋,讓蘇梨幫晏守一起敷。
盛明瀾距離中飯過去差不多九個小時,聞什麼都是香的,不過她今晚偶像包袱有些重,即便很餓,依然保持優雅。
她邊吃邊問:“晚上為什麼打架。”
晏守臉上笑意稍斂,停頓了那麼兩秒,輕描淡寫道:“我和他又不是頭兩天不對付,就是互看不順眼唄。他要哪天不到我面前蹦躂,我還不習慣呢。”
盛明瀾徑直忽略他:“沒問你,蘇梨說。”
蘇梨面露難色,猶疑好一會兒,開口道:“本來我們幾個好好地在給晏守慶祝工作上拿到大項目的事,誰知道晏詔也在那家酒吧,過來說什麼項目划給他管了,具體我也不大清楚,後面晏詔提了幾嘴跟你有關難聽的話,晏守沒忍住,就跟他動起手來……”
晏守在蘇梨說話時都靜着沒吭聲,看盛明瀾倏然低頭不語,連筷子都不動了,輕嘖道:“都說沒什麼事了,別多想,跟你沒關係。”
盛明瀾抿唇半晌,道:“抱歉,原本給你的生日禮物黃了。”
晏守飛快亂了把她的頭髮,笑:“我又不靠這個活,黃了就黃了唄。”
“我下午去醫院看過老頭。”盛明瀾道,“他沒說,但我猜他有把柄落在沈雲手上,不然也不會安排什麼迂迴路線,讓我回來當代理董事長。”
晏守訝異:“把柄?”
盛明瀾輕“嗯”一聲:“他一方面想借我的手從沈雲那兒攬回實權,一方面又怕太快把人惹急,給糖哄着。”
盛明瀾越想越不是滋味,筷子戳戳米飯:“西城項目大歸大,但對沈雲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她肯定是知道我把項目給了你,才故意越過我向老頭討去,將我一軍。”
晏守撫摸下巴思忖:“老頭那兒能有什麼把柄讓沈雲抓去。”
盛明瀾搖搖頭:“不知道。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可以用來解釋他這些亂七八糟舉動的可能了。”
沒等兩人往下深聊,派出所門口走進幾個黑色正裝男人。
盛明瀾先是察覺邊上晏守神色有那麼片刻的不自然,接着看見牆對面的晏詔站起身,怯生生叫了句“爸”。
她抬眼看去,只見晏父不苟言笑,一路壓着晏詔脖子推搡來到她跟前。
晏父虎口用力,迫使晏詔彎腰:“給三小姐道歉。”
晏詔心裏憋屈,他今晚壓根碰都沒碰盛明瀾一下,明明是她自己先竄出來,又是摔酒瓶,又是踹他的。
不過盛、晏兩家的門楣懸殊擺在那兒,晏詔不服氣地一百二十度鞠躬,抑揚頓挫地大聲道:“晚上對不住了,三小姐!”
晏父跟警員溝通完晚上的糾紛和解處理,俱樂部的損失都由他負責,沖盛明瀾點頭示意了下,全程看都沒看晏守一眼,便拎着晏詔走出了派出所。
像忘了還有一個兒子需要他保釋。
盛明瀾對晏家的這種差別待遇早就見怪不怪,心想沒啥可值得在乎的,對晏守道:“沒事兒,等我助理過來保釋了我,我再保釋你。”
晏守被她神奇的破解思路逗笑。
他席地盤腿坐下來,道:“你說我怎麼就沒愛上你呢。”
蘇梨贊同點頭:“我也想知道。”
盛明瀾寬慰:“這是好事,不然你會愛而不得,也挺痛苦的。”
晏守笑啐,罵了句“滾”。
三人聊騷說笑,時間過得飛快。
蘇梨一個人在京北打拚,家人都在外地,所以聯繫了公司同事來保釋她,先走一步。
盛明瀾吃完整份外賣,其他同被押來的富家子弟都被接走了,就她和晏守慘兮兮地仍在牆邊等着。
盛明瀾睏倦地靠在牆上眯眼,同晏守吐槽:“辦事效率那麼低下,早晚要把那個辣雞助理開了。”
蕭寧到時,就聽他直屬上司冒出這樣的一句話。
因為與他同來的還有另外兩位,他尷尬地撓撓眉心,也不好出聲說什麼。
盛景燁最近一直在跑一樁案子,很少回家,尋思着向來不讓家裏人操心的妹妹能讓他有這趟經歷,也是挺別緻。
他在一旁簽完字,道:“明瀾,走了,回家。”
盛明瀾睜眼,有些意外蕭寧帶上了二哥和謝聽然,問:“你們怎麼都來了。”
謝聽然聳肩:“晚上跟你哥參加一個飯局,同桌有個局長,說底下派出所進了很多了不得的“大人物”。打聽了下,發現是你手筆,就跟過來看個熱鬧。可惜到得有點晚,場子都涼了。”
“……”
盛明瀾沒想到自己在警局裏端莊優雅了一晚上,外頭名聲早就敗壞遍了。
她起身扒拉蕭寧手上的袋子:“讓你買的豆腐買了嗎。”
蕭寧至今不解三小姐這個行為的意圖:“買了,但不知道您想要哪種,就各買了些,耽誤了點時間。”
盛景燁這個做哥哥的一下看穿妹妹心思,笑道:“幹嘛,又不是勞改犯出獄,買豆腐做什麼。”
盛明瀾道:“晚上不知道被哪個傻逼盯上舉報了,用來去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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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醫生:傻逼是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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