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悲天憫人好姑娘
庾質在隋煬帝那裏碰到釘子之後，章仇太翼也不敢說話了，他的意見其實基本和庾質一模一樣。
這些消息，很快都由章仇太翼派專人傳到章仇虛這裏來，父子倆都是玄門正宗，都為社稷深深的憂慮，這裏面關係其實極大。
玄門之中一直爭鬥不休，大家方向不同，目的不同。
李沖有一個問題一直不解：“章仇兄，按照你的意思，對玄門中的那些歪門邪道來說，天下大亂於他們有什麼好處？”
章仇虛嘆了口氣，道：“玄門中人，有些門派是靠天下大亂修行的，天下越亂，他們道行越高。而且，財富、金錢等各種東西越多。”
“比如雙修派，要延年益壽，便得多御美人，為玄門正宗所不容。”
李衝心想這可是個好門派，自己若有條件，說不定都會試驗一番，既能快樂，又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何樂而不為，把這個視為邪魔外道，過了些。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強搶民女來雙修，那確實也是邪魔外道。
是不是邪教關鍵不在看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做了什麼。
章仇虛道：“雙修派也還罷了，還有一些吞噬派，兵解派，那都是天下越亂，他們越興奮，你在這世間看到的名將，很多都是玄門中人，只不過史書不計罷了。”
李沖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他有想過。
他想着想着又問了一個問題，道：“你們玄門正宗這麼多異人，就沒有看出來誰將來會成為皇帝？”
章仇虛搖了搖頭。
天子氣根本外泄，周流四方，根本不會那麼快就確定天子氣最終流向，最開始肯定是流向有民望之人，隨後還需要與個人抱負、外部環境所生二氣相和來確定。
李沖想了想道：“按照史記所言，當年那個什麼相術師許負怎麼判斷劉邦為天子的？”
章仇虛淡淡笑了笑，道：“許負給劉邦看相的時候，只斷劉邦日後大貴，也沒說他必為天子，同時期具有大貴之相的還有項羽。”
“始皇帝死而天子氣散，散后兩年余天子氣才為劉邦所得，並不是一開始劉邦便有天子之分，但大貴是有的。”
“便以今日而言，若楊廣改弦更張，天子氣雖泄仍舊可以彌補。但可惜.......”
這些李衝倒都是第一次聽聞，覺得蠻新鮮。
章仇虛道：“天下大亂之時，一般在豪傑並起、戰火連天後一年左右，玄學家們才能百分百確定誰將是未來天子，有時候甚至一年左右仍不能確定。”
“於是玄門內部紛爭並起，各有扶持，勢均力敵，天下就會陷入分裂，就可能形成兩至三個霸主主宰天下的局面。”
李沖似懂非懂，這些事情，他以往都沒有聽過。
他滿以為，他來到這個世界，知道李世民必為天子，本可以大賺一筆，現在看來，李世民也未必一定便是天子。
章仇虛見他一臉懵逼，倒也沒什麼驚詫。
他頓了頓，又道：“你既然是未來人，那麼就很簡單，我們可以合作的，你時代的弓弩啊，兵刃啊，比這個時代要強很多吧？能不能造？”
李沖愕然，他造不了，不過按照這個時代的鋼鐵條件，以及這個時代已經有火藥，找兩個著名的工匠，說不定能造出一兩柄槍來。
這個算是唯一有可能的，還有就是自行車啊、載人風箏啊，應該能造。
不過，這些他之前都沒想過，他想的只是憑藉精準預測弄些錢，過上物質美人雙豐收的生活。至於和李世民、李密爭天下，或者其他企圖，他並沒有深入想太多。
但章仇虛這麼說，顯然是希望他能用未來的科技來打敗這個時代的玄學。
未來的科技盡數搬過來，對他來說當然有點兒難。
但是一些原理他還是懂，找現代的匠人試一試，說不定也可以。
而且，瞧章仇虛的想法，可能合作也會在這個方面展開。
這些方面，確實可以試試。
章仇虛接着道：“你所說的這次天下大亂將要產生的那個時代，希望我們一起將之塑造出來，任何成功都不是偶然的。”
李沖這時也有些振奮，彷彿人生找尋到了意義一般，隆重點了點頭。
章仇虛道：“我得教你一些東西，你知道思控術么？你們那個時代有這方面的事情么？”
李沖茫然不懂。
章仇虛道：“我只要和你身體有接觸，就能知道你想什麼，這叫思控術。”
李衝心想這可能是21世紀的叫做讀心術的那種東西。不過讀心術是通過眼神，以及細微的表面動作。
不過瞧着章仇虛所言，似乎比讀心術厲害很多。
章仇虛道：“這樣，你這裏可備了圍棋，我們做個試驗。你看一下，如何？”
李沖便令白士讓取了圍棋出來。
章仇虛令李沖入壺取棋，他隨隨便便將手搭在李沖手臂上，然後道：“你伸手進去數一些棋子握在手心。我來猜，你在心裏默數便是，別數出聲。”
李沖照做，一五一十在心中默數，道：“好了。”
章仇虛微微笑道：“二十三。”
李沖大驚，白士讓也不由得大驚，來幫李沖數手中棋子。
李沖道：“我數過啦，就是二十三。”
接下來李沖不停的做測試。
章仇虛不停的說道：“二十五，二十七，一十九，一十一，七，九，一十二。”
李沖試驗了七十八次，七十八次李澹都能準確的說出她在裏面數了多少粒棋子扣在手心，甚至有一次，李沖偷偷的取了一些棋子，然後又將棋子放在棋盤上，章仇虛都能準確說出。
李沖攤攤手，對着章仇虛做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嘆道：“簡直是神了。”
相比之下，他的預測除了他的已知的歷史部分，其餘部分在章仇虛面前簡直都是小兒科。
章仇虛微笑道：“這些在道術而言都是小兒科。我演示這些，希望是我倆合作的一個良好開端，我們共同打造一個美好王朝。”
章仇虛會這些，那些旁門左道想必也會這些。
李沖問道：“有沒有旁門左道比你更厲害的？”
章仇虛淡淡一笑：“有不少，我還只是能通過身體接觸揣知一些信息而已，厲害的高手不但能揣知，甚至能刪除一個人腦海中的信息、甚至能盜夢，替人決策。”
道術的世界，神通是無窮無盡的。
李沖道：“好好好，你道術這般厲害，難學么？你方才這讀心術很厲害，我想跟你學。”
他心想，如果能章仇虛學到這種道術，大概降服長孫無垢問題不大，這個美麗的姑娘，他心中還是有些惦記的。
章仇虛道：“難學----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章仇虛口中喃喃有詞。
李沖知道這是道德經中的話，他從前也讀過，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自己讀來和章仇虛此刻讀來，竟似不一樣。
章仇虛微微一笑，道：“你若真通《道德經》，原也不難，一切術法的根本，當你修鍊到了虛靜的盡頭，連虛靜都消失了，心中無物無相，那時候真實的世界（萬物並作）就會一一呈現在你面前（吾以觀復）。”
世間一切大道，各種東西，何所從而來，何所歸而去，樁樁件件都會明白。
三千大千世界盡在眼前。只要你碰見什麼人，想知道什麼事，他站在你面前，運起你的心映寶鑒，就能知道他的源本，過去、未來、妻子、福祿，一切的一切。
科學通過精密計算，數十百萬年的傳承能夠到達的地方。
玄學往往只需要一個人，一顆心，或者一棵菩提樹就能夠到達。不過，不是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