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頑劣如我,不求安逸
馥佩瑤溜出世子府後,按照原主之前的記憶,一點一點摸着黑打探道路,最後找到了馥家的宅院。
這宅院倒也是修的富麗堂皇,飛檐角上懸挂着一盞盞雕刻精細的宮燈。
在黑暗之中泛着溫潤的橘色光澤,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最是能給人心裏種下溫暖的種子。
但馥佩瑤心裏清楚,任這盞燈再溫暖明亮,也終究不屬於自己。
馥家是四大宗家之一,家底深厚,怎麼就容不下一個庶女呢?
“……”馥佩瑤越想越覺得憤怒、委屈,看着馥家氣勢宏大的硃紅色大門,暗暗地握緊了拳頭,然後縱身一躍,爬過高牆,翻進了院內。
藉著宮燈的柔光,馥佩瑤細細打量着這個庭院,古香古色,竹林清池一應俱全,暗處還栽種了些不知名的名貴花草。
在漆黑的深夜裏散發陣陣清清淡淡的花香。
馥佩瑤躡手躡腳地輕輕穿過庭院,沿着牆角跟一路深去,在府邸內最為偏僻幽深的地方。
她抬眼看到了刻着“遺綏軒”的牌匾,那是她在馥家府邸里唯一的棲身之所。
屋內清冷漆黑,連一絲燭火之光都看不到。
點了支燭台,小心翼翼地用紗罩遮掩了燈光,馥佩瑤累得癱倒在床上,連衣衫都沒有力氣解開更換。
“既然來了這世間,我馥佩瑤是斷然不會再似原主那般忍氣吞聲,我要思索個良計,將馥家欠我的,全部討回來!”馥佩瑤眼底寒光驟然翻湧而上,心下安安思量忖度。
馥佩瑤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從頭到尾將這前因後果捋順清楚。
“我是被當做家族的犧牲品送走,那定然是與原主的父親馥康德脫不了干係,這個狠毒的老東西,看本姑娘怎麼修理他!”一邊想,馥佩瑤的小手一邊攥緊了窗幔。
“馥家家大業大,能穩築這百年基業,這老東西定然不是省油的燈,拿我做交換,估計是對世子那邊有所圖謀。”馥佩瑤輕咬着手指尖,仔細推理。
“到底是什麼呢…….”
“……”
儘管馥佩瑤的腦子裏努力地拼湊這些雜七雜八的零碎線索,畢竟也是累了一天,還沒想好如何應對,這丫頭便頭一歪深深睡去。
不知睡過了多少時辰,院外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令人心生煩躁。
馥佩瑤煩躁地左右翻滾,將腦袋埋進被子裏,終是忍受不了窗外的聒噪,緩緩睜開了眼睛。
天已經大亮,絲絲縷縷的陽光映射進窗子,一片片碎碎的光斑灑落在木地板上。
睡眼朦朧的馥佩瑤抬眼便看到一個人影來勢洶洶地跨入門內,還未等一臉困惑的馥佩瑤完全清醒,那老嬤嬤便毫不留情地厲聲斥責:“這都什麼時辰了,小姐怎麼還沒起來?!”
“喲喲喲,瞧瞧這一身衣裳,這睡覺總該有個睡覺的樣子吧,小姐的衣衫就揉亂成這樣了?!”
“……”
“別愣着呀,小姐,還不快沐浴更衣?!”老嬤嬤不住嘴地吵吵嚷嚷指手畫腳,一臉的不屑和輕蔑。
馥佩瑤輕飄飄地白了她一眼,這大概是個禮教嬤嬤吧,正想着,心裏便有了思量。
洗漱好后,馥佩瑤很配合地穿衣施粉,規規矩矩地站在庭院內等着禮教嬤嬤授予禮儀規則。
不論是行禮還是言辭舉止,馥佩瑤都乖乖巧巧地照辦,這倒是出乎了禮教嬤嬤的意外,她本想借這個機會好好打壓一下馥家的庶女。
禮教嬤嬤生硬地咳了咳,將馥佩瑤帶到一個石桌前,上面放置着一套茶盤。
“小姐,現在,就學學怎麼烹茶沏茶吧。”說罷,那嬤嬤便輕蔑地轉過身去,正眼都不瞧一下馥佩瑤,一抬手召進來幾個婢女,顯然,她並不打算親自教。
“這烹茶沏茶可是有些技巧,小姐初次嘗試不得門路,那就讓這幾個婢女演示演示給你瞧瞧。”禮教嬤嬤嘲弄一笑,是想借這個機會,告訴馥佩瑤,婢女都比她這個庶女有能耐。
馥佩瑤安安穩穩地坐在石凳上,手撐着下巴,挑眉一笑,不怒不惱,笑得意味深長,瀲灧如波的眼眸里滿是狡黠。
正當那些婢女烹茶完畢,端起剛沏好的茶水時,馥佩瑤手腕一勾,偷偷召出幾隻小鬼,橫衝直撞,一頭撞翻了婢女手中的茶盤。
滾燙的茶水便盡數潑灑到婢女和禮教嬤嬤身上,禮教嬤嬤被呲了一臉的茶水,燒灼的疼痛讓她吃了一驚絆倒在地。
“嘖嘖嘖,難道說,這就是烹茶沏茶的技巧?還真是絕妙呢。”馥佩瑤滿意的笑了,眉眼彎彎,甚是可愛。
禮教嬤嬤狼狽地爬起來,怒斥了那幾個婢女,瞪了一眼馥佩瑤,便灰溜溜走出了庭院。
修理了這目中無人的嬤嬤,馥佩瑤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兒在院裏四處遊逛,一個婢女攔下她:“小姐,老爺叫您過去。”
哦?馥康德那老東西找我,正巧讓我去會會他,一邊想着,馥佩瑤抬腳便走向書房。
進了書房,便看到馥康德端坐在太師椅上,見她來了,輕哼一聲,眉頭緊皺。
“為何不好好獃在世子府?”一上來便嚴厲質問。
“不想呆。”馥佩瑤搖着頭,滿不在乎地說。
“哼!可曾見過世子了?”
“世子是誰?您認識嗎?”
“少說這些沒用的,我問你,世子是否與你談起些什麼?”
“這個嗎,讓我想想,啊對了,世子誇我生的俊俏,可惜我嫌棄他,便打算回這裏住幾天。”
“你個不孝之女!不好好侍奉世子,還敢出言不遜,你回來作甚!”
“嘖,說實話,馥家的宮燈太暗了,該換換了。”馥佩瑤悠悠地說。
啪!馥康德拍案而起,氣得鬍鬚微微顫抖:“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可沒胡說,馥家就是那麼骯髒,賣女求榮,再亮的燈也照不明這個灰暗的家族!”馥佩瑤直視着父親,聲音冷冷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憎恨和嘲諷。
“你!”馥康德怎會料到馥佩瑤會說出這種話,惱羞成怒。
“好,好,來人!上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