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月有瑕
明月城在大楚赫赫有名,是大楚除了皇城外的三座大城之一,也是七王爺楚軒的封地。七王爺楚軒正直善良,而且又是當今皇帝感情最好的兄弟,故深受百姓愛戴的同時也極受官場大員的敬重。
快馬疾馳,明月城外出現了兩男兩女四道身影,正是李玄一行人。
李玄把賺的銀兩都交給了秦老,好生囑咐了小米粒一番,便如約與易凡、唐菲雨會合,趕往這明月城來了。
秦老那邊自知拒不過,便接了李玄的銀兩,只是讓秦杏兒辭了那布坊的工作,讓她一路追隨照料李玄。實在地說,這些銀兩秦杏兒可能布坊做個三五年也未必掙得到,秦老有了這些銀兩照料小米粒自然無憂了。
讓秦杏兒跟着李玄,除了報答之外,秦老也是有私心的。他看好李玄,想幫自己的孫女找個依靠,而且看秦杏兒和李玄兩人的反應,也皆對對方還有那麼些好感,故秦老便這般安排下來,也好讓兩人長期相處,積累感情。
秦杏兒這一路下來照顧李玄也是無微不至,幫其端茶倒水、整理衣冠的,反正能顧得着的都顧着。只是跟唐菲雨兩個,不知怎的,互不對眼。一路極少說話,說了也便是互嗆幾句,不然就是兩雙白眼相對。
“李兄,前面再走個把時辰便能到明月城了。”,易凡惆悵地看着略微已能看見些許城池模樣的前方對李玄說到。
“明月有瑕花有獰,易凡兄,這明月城果然有些不對勁呀!”,李玄平視前方喃喃道。
“小道士,你這不是廢話嘛!易凡不是已經都跟咱們說了鬧妖嗎,城裏經常有少女失蹤於自己的閨房之內,這樣的地方能對勁嗎?!”,唐菲雨對李玄翻了翻白眼。
“唐姑娘,怎的說話的呢?李公子如此說來自是有道理的,你理解不了其中緣故便不要說此難聽之言。”,秦杏兒挽着李玄的手臂不悅到。
“難道秦姑娘懂得小道士說的話里有什麼緣故?那你倒是給說說看啊,哈哈”,唐菲雨故意笑着懟到。
“你…!”,秦杏兒這哪說得出個所以然來呢,她只是不喜歡唐菲雨這般模樣,而且說李玄的不是,才出言相堵。
“李兄,您有什麼發現嗎?”,易凡對於二女之爭早已見怪不怪,他一路上也沒少受氣,但凡在她們爭吵的時候若他一插話,便會受到二人的共同攻擊。故,他在多番自討沒趣之後,便不再插嘴到二女爭論中去了。
李玄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易凡兄難道沒注意到這白天的月光有些不常見的異樣嗎?”。
三人聽得李玄話語,不由都抬頭看向天空。白天的月亮也是比較常見到的,但是幾人頭頂上的月亮卻與平常完全不一樣,它一半如玉般皎潔、一般又如墨一般漆黑。如此奇特的景象,眾人還當真前所未見,相當詭異。
“你們再看看前面道路兩旁的花,是否感覺有何不一樣的?”,李玄仍然平視着前方,淡然說到。
三人移過目光,仔細看向道路兩旁的野花。乍然看去,似是無異,凝神看去,卻感覺這些花彷彿在笑,猙獰地笑,看得人毛骨悚然!何曾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啊!尤其兩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事出皆有因,心生相,相兆吉凶。無論何事,都有前兆,只是平常小事之兆亦相對很細微,幾不可察。如大吉大凶、祥瑞邪惡這些,都會有較為明顯的異像顯現,只是常人不甚關注,故而沒有察覺到罷了”,李玄帶些神秘地說到。
“李兄,那這兩處異像又表示什麼呢?”,易凡看着這詭異景象,不由得眉頭緊鎖。不過聽得李玄一番說道,他又更相信李玄有真本事,自己沒有找錯人。
“明月有瑕,明月城,正應了明月城此時的處境,有邪惡作祟。至於這花有獰嘛…容我思量,現在還不好說,我需要進城了解情況。”,李玄只說了邪惡作祟,並沒有說妖邪,是以他還是不認為有妖邪的存在。
“李兄,那我們這便進城吧。”,易凡已離開明月城月余,對城內狀況甚是擔憂。“李兄,還有一事我要向您道明,我其實是明月城的少城主,我全名應是楚易凡。之前有所保留,還望李兄勿怪”。
“無妨,貧道早已猜到一二”,李玄淡淡回答。之前看楚易凡裝扮,以及請他來捉妖之時說代表明月城所有人之時,李玄便已大致猜測到了楚易凡的身份。
“好你個易凡,這明月城是你家的是吧,那本姑娘可得好好找你算算賬!”,唐菲雨一聽得楚易凡是明月城的少城主,不禁火大。
那個漠北三雄幕後的花少爺,便是這明月城管轄內的一江湖大派花劍門的少主。唐菲雨此番來,除了這好奇心,還想趁機來摸摸底,給這花劍門找些事做做。儘管硬來是肯定占不到什麼便宜的,但是以唐菲雨古靈精怪的性格,暗地使些手段倒也應有些效果。
“唐姑娘又是何故呢?這明月城有得罪你之處?”,易凡納悶地看着唐菲雨道。
“可不是,那個花劍門的少主囂張跋扈的,要不是我勤學苦練出了一身上乘輕功,此刻定受其折磨着呢!我不過是見他欺負人時跟他有些過節,便一度要置我於死地。”唐菲雨越說越氣,“你們看到的,那漠北三雄便是他派來追我的。”
“唐姑娘,雖然這明月城是家父的封地,但是也不是所有勢力都受我們城主府管束的,尤其是花劍門這般江湖大派。”楚易凡也有些無奈,這個花劍門在明月城的名聲不甚好,他也很是不喜,可這花劍門神秘莫測的,平常行事也都比較謹慎,沒有把柄讓人抓住,加之其又有深厚的後台,就是七王爺也不便對其過於深究。
“哼,還少城主呢,一點用都沒有,也沒指望你,本姑娘自己去找他們算賬。不過等會我要去城主府見見七王爺,問問他何故縱容着這些宵小。”唐菲雨哼到。
“大家來都是幫忙的,自然都住到我府上去的,到時肯定也會引見家父的,諸位,我們這便出發吧。”楚易凡尷尬地說到。這個唐菲雨,只能順着她點,若是駁得幾句,又是沒完沒了。
“易凡兄,我就先不去城主府了,我想自己逛逛,更好地了解一下情況先,到時再上府上與你們會和。”李玄沉默片刻說到。
“公子去哪我便去哪。”,秦杏兒一聽李玄說完,挽着李玄的手便又緊了緊道。
李玄微微點了點頭,他自然就是預想着帶秦杏兒一起的。畢竟秦杏兒與楚易凡以及唐菲雨都不太熟悉,而且秦杏兒又不像唐菲雨一樣有武藝傍身,讓秦杏兒獨自呆到陌生的地方他也着實不放心。
“如此也好,那我與唐姑娘便先回府等候李兄了。城主府很好找的,到時李兄稍一打聽便知。”楚易凡說著又轉頭看向唐菲雨道:“唐姑娘,我們走吧”。
“小道士,老實一點,哼!”唐菲雨氣鼓鼓地瞪了李玄與秦杏兒一眼,轉頭策馬與楚易凡揚塵而去。
李玄納悶地摸了摸下吧…這姑娘怎麼老是有些莫名其妙地,莫不是女子都是如此捉摸不透難以相處的嗎?還好秦杏兒不是如此的,李玄欣慰地看了看秦杏兒,越發覺得秦杏兒太不錯了。秦杏兒見李玄如此近距離直愣愣地看向自己,不由得俏臉緋紅。
本該繁華熱鬧的一座大城,由於近期的陰雲籠罩而變得異常冷清,哪怕還是在這大白天,街上的行人亦已極少,很多店面都是關門休業的狀態。
“小二,這明月城傳言的鬧妖究竟是何情況啊?”李玄帶着秦杏兒進城后便找了一家開業的客棧住下,此刻正在大堂吃着點心,跟店小二邊打聽到。
“客人是外地來的吧,這幾月以來明月城未出閣年輕女子,陸續失蹤都得有五六十人了。而且大多都是當天無什異樣,而一夜之後便沒了蹤跡的,我這接待的客人多了,聽得的消息也多,據流傳的消息呀,這些丟失姑娘的人家都只有唯一的一個共同的線索與發現。”店小二因為近來客人不多,也就閑着跟李玄聊着。看到李玄是外地來的,對這鬧妖之事不甚了解,又有些好奇的,便帶些神秘地說到。
“哦,什麼線索啊?”李玄說著又順道塞了點碎銀兩到小二的手裏,這人情事故的,李玄可是越發地懂了。
“嘿嘿,多謝客官打賞。”小二因為近段時間鬧妖的事,導致店內生意慘淡,他的收入也是大打折扣,所以李玄雖然打賞得不多,但此刻的他卻實在地顯得開心,更熱情地給李玄解惑道:“這有千金失蹤的各戶人家啊,都有在其閨房中發現一些赤腳腳印,三趾的腳印!跟一些飛禽獸類的很相似,卻又對應不上任何一種,而且就印記來看腳印碩大堪比成人的樣子。”
“哦?三趾腳印,有點意思呀。這明月城可是七王爺的封地啊,藏龍卧虎的能人應該不少,就沒人能抓到元兇嗎?”李玄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道。
“明月城能人異士確實不少,而且七王爺也重金懸賞緝拿兇手,可這詭異的腳印眾人都前所未見,不知來歷,無從查起。前一段時間城內加強防備,還實行了禁宵,但卻毫無效果,還是有失蹤事件毫無徵兆地發生。客官您慢坐,我要去收拾房間去。”小二說完便聽得有人叫喚自己,轉頭忙去了。
“三趾腳印…金烏族?”李玄喃喃自語,腦中不由憶起師父曾經跟自己閑聊過的一段話語“金烏三趾,其掌似爪,趾曲而利,身輕速疾,縱身可達數丈。隱於深林,掛樹而棲,擒飛禽走獸為食,天性喜自由,乃自然天成習輕功之良才也!”
“公子可是有所發現?”見李玄此番模樣,旁邊的秦杏兒問到。
“嗯,算是有一點猜測吧,具體的還需要證實一下。”李玄站起身來,“秦姑娘,早點休息一下,明天陪我再去個地方。”
“你怎麼還叫我秦姑娘,都跟你說很多次了,叫我杏兒就好了。”秦杏兒低着頭俏臉微紅說到。
“咳,抱歉,還沒適應過來,杏兒你也直接叫我李玄就好了。”李玄竟有點莫名的高興與羞澀…。
“那怎麼使得,我叫李大哥便好,李大哥,我先去休息了。”秦杏兒偷瞄了李玄一眼,小跑着回房去了。
一處幽室,漠北三雄正半跪在地,他們面前站着一青年男子,正是花劍門的少主花意寒。
“花少,剛收到線報稱唐菲雨已經來了明月城,請給我們兄弟三人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這次我等三人定將她擒來!”凌風說到。
自上次失手之後,凌風等人一直都覺臉面掛不住,好歹是成名多年的強者,卻沒拿得下一個小姑娘。
“暫時不必,我也沒想到她居然是唐家堡的人。而且她現在跟着楚易凡在一起,不能輕舉妄動,一不小心干擾到我爹的事情就麻煩了。”花意寒左手輕撫了下右手手背的一道小刀疤,喃喃道。
花意寒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相貌,一直自詡為翩翩佳公子,一身皮膚也保養得比貴婦更白更細膩,蒼白的臉色有一種妖艷的病態美。
江湖快意恩仇,他卻一直將自己保護得極好,這右手手背的這道小疤痕,是他全身唯一的一個疤點,這個傷疤粉碎了他的完美,雖然用些藥物一段時間后可以不留痕迹,但是他卻認為不能再完美無瑕了,就算是無痕迹了,他只要一想到這,就會隱隱作痛,就會覺得這裏還是有一道疤痕!而這道小傷疤,就是那個唐菲雨留下的!
想着,他的臉色便猙獰了起來。“等她沒有跟楚易凡在一起的時候,你們自己就看着辦吧,生死不論!你們去吧。”
“是!”漠北三雄對唐菲雨也是恨得咬牙切齒。他們被花劍門招攬過來,本來想儘快立些功勞,免得被人瞧不起,不料想這首秀就弄得如此灰頭土臉的。
看着漠北三雄離去的背影,花意寒微微皺眉“三個廢物!花影,你也去一趟,在她離開楚易凡之時務必把唐菲雨給我抓回來!”
“是!少主!”幽室一道冷冷的聲音應道,隨着一道身影自陰暗且不起眼的角落顯現了出來,輕盈隱蔽,哪怕是現出了身影也感覺忽隱忽現似幽靈一般,不難察覺到這道散發著危險氣息的身影必是長期訓練有素的頂級刺客。
明月城外,秦杏兒跟着李玄轉悠了大半天,腿都酸痛了,有些幽怨地向李玄問道:“李大哥,我們這們轉來轉去的是幹嘛呢?”
李玄看着香汗淋漓的秦杏兒,猛然察覺,他居然沒有顧及到一個普通女子的體能,自己專註於證實自己內心猜測的事情去了。“杏兒,是不是走累了,對不起啊,我疏忽了。”
“是有些累,不過沒關係的,李大哥你忙你的事唄,我就是好奇我們走來走去的有何意義?”秦杏兒聽得李玄的關心,些許幽怨瞬間便也消散了。
“也差不多了,我就是來證實一下自己的一些猜測,果然還是有些收穫的。這些事情跟你也一下子解釋不清楚,我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就去城主府跟易凡他們會合,到時印證一番,再一起跟你解釋。”李玄說到。
“嗯,好,李大哥,能問你個比唐突的問題嗎?”秦杏兒有些嬌羞地應着回到。
“自然可以啊,你的腳疼不疼,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再走?”李玄還真估摸不準常人體能能接受的範圍,尤其看着秦杏兒柔弱的樣子,難免有些擔心。
“還好吧,”秦杏兒那玉足其實早已有些紅腫疼痛了,她可從沒走過如此遠的山路。“李大哥,我就是好奇,像你這樣的道士是能成家的嗎?還有些規定限制的呢?”秦杏兒低着頭,輕聲問到。
“嗯,這個應該是可以的吧,反正我師父沒有說過有關這些方面的戒律規定,而且我聽說我以前一個師伯也是有家室兒女的,他後面便沒有在山上清修了,帶着家人入世修行了。”李玄這也是唯一聽說過的自己宗門中成家立室的一個,他師父跟他說起時也沒有什麼不滿或者其他意味,還說心向道、存道心,便無需在意表象如何。
道法自然嘛,道家的理念更自由隨性不受束縛一些。
“真的呀,太好了我還以為道士跟出家的和尚一般有這方面的一些規矩呢!”秦杏兒自然雀躍到。
“呀!”可能因為太過高興,秦杏兒腳下一個不留意,踩到一個大石子滑了一下,腳腕扭傷了。
李玄急忙過去扶住秦杏兒,細看之下,秦杏兒的腳腕處已腫了一大塊,李玄蹲下身,以道家內勁幫其揉搓按摩了一會,“杏兒,你這消腫要得一會時間,我背你回去吧。”李玄雖說對世俗的人情世故都有些了解了,但是這男女之別的一些小細節跟規矩,他卻摸不得那麼細緻。
“嗯。”秦杏兒紅着臉頰,順從地任由李玄背了起來。心如小鹿亂撞,她也是頭回如此親近異性。
髮絲隨風而飄,時不時遊離於李玄的臉頰,感受着這軟玉溫香,從未體驗過的本能慾望與渴求,令李玄不禁心晃神搖。
正是情竇初開好光景,霧裏看花別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