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密談
瑞王府
柏息看着坐在桌邊一言不發的宋元辰，有些擔憂：“王爺，您在想什麼？”
自從今日從外面回來，王爺就一直坐在這裏，沉默不發一言，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宋元辰聞言，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他，又似看着透過他看着別處。嘴裏吐出的字句夾着一絲凝重：“本王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誰？”
他口中的“她”，毋庸置疑，就是指趙蓁。
腦海里又浮現那個女人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每每相對，她總能壓他一頭。那女人不止聰明的過分，心機謀略也絕不在他之下。
若說她是鄉野女子，他是決不能相信的，但趙氏夫妻已死，大堰村的人又一致肯定她的身份，一切都無從查起，彷彿他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但只要那個女人還在，他就總覺得不安。
“王爺，您過於在意平王妃了，一個女子而已，掀不起什麼大浪”，柏息淡淡開口。
王爺一向驕傲，現在幾次三番敗在一個女人手裏，要他情何以堪。
宋元辰卻搖搖頭，冷冷一笑：“你覺得她是一般的女子嗎？”，這話把柏息問的啞口無言。
的確，平王妃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聰慧，最令人捉摸不透的女子，她太神秘，也太深不可測。連王爺都會這麼困擾，更何況是他。
見他不語，宋元辰皺了眉：“對了，去查查高昌的事情”，突然想起來什麼，他吩咐道。
可正待柏息要出去之時，他又改了口：“算了，沒準又是那女人的詭計，本王不能自己亂了陣腳”，他們演的很好，但他也不是傻子。
隨口幾句話就想讓他懷疑父皇的人，未免也太低估他了，這件事情還需慎重。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侍衛的聲音：“王爺，太子請您去東宮一趟。”
“知道了，本王這就去”，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氣，換了一身衣裳，才出了門。
宋元辰乘轎進了宮，直接去了東宮，但到的時候，只有鄭如筠在宮裏，宋炎祁還沒回來。
“王爺先坐會兒，殿下馬上回來”，鄭如筠招呼宋元辰坐下，又親自給他添了茶。
見他臉色似有不快，她隨意問道：“王爺心情不好，可是出了什麼事？或者說，什麼人能讓瑞王這麼煩心”，她可是鮮少能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儘管他已經極力控制情緒，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還不是那趙蓁”，宋元辰端起茶一飲而盡，說道：“上次被她擺了一道，本王心情如何能好。”
聽他提起趙蓁，鄭如筠的臉色也止不住變了。
“原來是她，上次沒有除掉那個女人，就是個禍患”，說起來，那女人命硬，幾次三番都弄不死她。
更何況，趙蓁現在是平王的人，也就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
“的確如此，本王早該除掉她”，宋元辰點點頭，有些後悔，自己上次太大意了，錯失了機會，還被人反咬一口。不然豈容她如此囂張。
兩人正談着話，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隨即便聽到下人行禮的聲音：“參見太子殿下。”
只見門口，宋炎祁一身黑衣走了進來，鄭如筠趕緊迎上去，接過他脫下的斗篷，又替他斟了一杯茶。
“王兄又去密室了？”，宋元辰看了一眼他的打扮，隨口一問。
宋炎祁一撩衣袍坐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本宮倒是去的勤，刑也都用遍了，奈何那人嘴硬得很，什麼都不肯說。”
“既然他什麼都不說，乾脆讓他永遠閉嘴得了”，兩年了，一個不開口的人，留着何用。
宋炎祁卻沒回答他的話，而是提起了三日後的秋狩：“元辰，本宮已經向父皇提議，此次獵場的防守由張將軍去辦”，張賀，是宋承德最信任的心腹。
所以由他佈置圍場，到時出了什麼事，也斷然懷疑不到他們身上。
宋元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皇兄已經決定出手了嗎？”，看樣子，他這是要在秋狩時對宋瑾桓下手了。
雖然張賀是父皇的人，但他手下的副將，卻是他們的人，要做什麼也很方便。
宋炎祁沉默不語，將一枚令箭放到桌上，在燈光下泛着光。然後起身走到窗邊站定：“元辰，有句話叫做夜長夢多。皇權之爭，只能你死我活，所以只有他徹底消失，本宮才會安心。”
自從上次刺殺失敗，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而且他看的出來，父皇對宋瑾桓似乎起了愧疚之心。
更何況……
所以他不想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宋元辰看着桌上的令箭，與鄭如筠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震驚。他們驚訝的是，宋炎祁如此急切。
“還有趙蓁，他們既然夫妻情深，理應相伴相隨才是”，男人低啞的聲音含着陰冷，讓人止不住一顫。
到此為止，鄭如筠徹底明白過來。
太子殿下以前從不把平王放在眼裏，但趙蓁的出現，讓他開始轉變了態度。他是非要除掉他們不可了。
以前她一直以為他心中愛着趙婧宸，但自從趙蓁出現，他這些日子的反應讓她明白，也許一直是她誤會了，他從未愛過趙婧宸。
兩年前他對趙婧宸所表現的深情不過是偽裝，這兩年來他對那個女人的諱莫如深則是懼怕。
因為他當年對趙婧宸做的事，所以他心中懼怕與她相關的一切。
“臣弟明白！”，宋元辰拿起令箭，朝着男人筆直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後便轉身走出去。
腳步停在門口，他又回頭朝着裏面看了一眼。
曾經那個會抱着他笑，會陪他練劍聽曲，每次回來都會給他帶禮物的兄長，從什麼時候起，似乎已經不是記憶中的模樣了。
他走了之後，室內安靜了一瞬。
鄭如筠關上窗戶，從身後抱住他：“殿下，你身上太冷了，下次出門要穿厚些才是。”
“臣妾為殿下準備了宵夜，用些吧。”
說著，她就要放開他，卻被他抓住手：“筠兒，三日後你便陪同本宮左右。”
只要宋瑾桓一死，他再無後顧之憂。沒了趙蓁，也可以平息他這些日子以來的噩夢。到時，一切都結束了。
鄭如筠心中一暖，點點頭：“殿下放心，筠兒會永遠陪着殿下的。”
她不該誤解他對趙婧宸的感情，讓自己平添了這許多煩惱，也讓他們之間多了一條障礙。等這件事一了，他們便可以好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