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一位看似鬱悶的君王
第九十四章:一位看似鬱悶的君王
清晨,寧王府的書房內。
寧王已經收到了輕舞傳來的消息。那信封就放在他的書桌前。
今日本該是他的休沐日,他原本是能睡得晚些的。可剛聽到輕舞從津洲加急給他將這信給送了回來,他便想趕緊查看這信的內容。
一般輕舞在外出任務的時候,都不會那麼著急地送消息給他。這次,估計是發生了什麼狀況。
對於這次兵分兩路的計劃他自己也多多少少擔心事情會出變故。不論有什麼變故,只要能保住無因大師,他就已經知足了。
看着桌上的那封信,寧王將那信封拆開。裏面除了輕舞寫給他的消息以外,還有一張路引和一張畫著令牌的圖紙。
那令牌上面刻着的是麒麟……
寧王見到那畫著令牌的圖紙后,面色漸漸變得沉重。他將輕舞給他寫的信拆開,仔細閱讀一番后才開始研究那路引。
從輕舞那裏得知的消息是,那些刺客的路引都是出於同一人之手。若是在其他的小地方,路引只有地方官能寫。但這裏偏偏是京城,能給他們寫路引的人太多了……
而且這路引上的官印也不能分辨具體是誰的。
究竟是誰會一次過給那麼多路引且不被人發現呢……
不再多想,寧王便帶着輕舞的書信走到書房門前將門打開。他將手中的路引拿給在門外的貼身侍衛,“去找人幫忙查下,有誰在近日寫了上百個路引,再對下字跡。”
自從葉墨風要尹傲霜陪着他去調查三年前墜龍谷之變的事情后,他就把自己的貼身侍衛時時帶在身邊。雖然有些顯眼,但總比身旁沒人好多了……
待那侍衛離開后,寧王這才和一旁的小廝道:“備馬車,準備進宮。”
這件事牽扯到了陳國,加上之前的黥面又牽扯到了文國,事關重大他覺得有必要讓皇上知道。
這一路從寧王府一直到皇宮倒也算很是順利,不過因為今日是所有人的休沐日因此街上倒不似平時那般熱鬧……
當寧王急匆匆地趕往皇上的寢宮去,本以為經常因各種事物繁忙的皇上在休沐日也會盡心儘力地批閱奏章……
可不料,他靠近寢宮時卻聽到了裏頭傳來了陣陣琴音。元禎的琴聲他在上次接風宴時已經聽過了,這個顯然不是他的琴聲。
這琴聲聽起來有些生澀,斷斷續續的,寧王聽着已經不知道彈奏的人是在練習還是在彈曲子了……
寢宮的門外意外地沒看到綠袖,沒了綠袖也沒人敢攔着他,他便自己開門走了進去。
這才剛推開門就見到皇上穿着一身墨色的寢衣,一臉憂傷地在床前彈琴。
寧王:“……”
這大早上的,還是休沐日,什麼事情能讓他變成這個樣子?而且,那一臉憂傷的樣子怎麼看起來像是裝出來的呢?
“皇上今日看來很有閑情雅緻啊。”
原本還有些心急的寧王看到皇上的這副模樣,頓時心情平復了。就連說話都帶了點兒諷刺的意味……
聽到了寧王的聲音后,皇上也沒感到多驚訝。他像是沒被打擾一般,繼續撥弄琴弦。
“今日是休沐,自然有時間。”
雖是在和寧王對話,可他卻沒有看着寧王一直在看着面前的琴。
寧王冷笑一聲,“那不知道皇上的那一堆奏章可是批閱完了?”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皇上那一堆奏章整天堆得跟山一樣,他還成天說怎麼批閱都批不完,居然還有時間在這裏彈琴?
“奏章嗎?”皇上淡淡道,“全都批閱好了。今日剛好休沐,沒有奏章。”
“……”
好吧,寧王也沒什麼可以說的了。既然他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那他的確可以愛做什麼做什麼。
不過……
以他對這侄子的了解,他每次批閱奏章都看得很仔細因此批的也有些略慢。一般來說把奏章呈上后都需要兩到三天才能收到奏章。這次他怎麼就突然動作這麼快呢?
寧王好好地審視了眼前的皇上一番,雖然琴聲不怎麼好聽但透露着淡淡的憂傷,看起來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於是,他便開口詢問:“小楓兒這是怎麼了?”
聽到了‘小楓兒’這三個字,皇上的額上頓時冒出青筋。他終於肯停下手中彈琴的動作,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后才緩緩睜開眼看着寧王皮笑肉不笑道:“還請皇叔好好說話。”
他本來就討厭被人喊楓兒,現在他父皇和母妃都不在了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喊了。結果,寧王近來倒是越來越喜歡這樣直呼他名諱了……
可能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敢拿他怎麼樣所以才有膽子一直這樣喚他。本來就討厭被人喚楓兒,前面再加了個‘小’字,那聽起來就更像是小孩兒了……
況且,寧王本就是他父皇那一輩年紀最小的,他的六皇兄也就是懷王甚至比寧王還要稍微年長了些。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很難真的把這個人當成是他叔叔。雖然嘴上是叫着皇叔,但他心裏一直覺得寧王和他算得上是同輩人……
儘管皇上給寧王的態度是這樣的,但最起碼皇上肯看他了。
寧王知道皇上不喜歡被那樣稱呼,所以也就不計較他的態度。他眯了眯眼睛看着皇上,“皇上這是……又和綠袖鬧彆扭了?”
除了這個,他暫時想不到其他能讓皇上傷感的原因……
了解皇上的都知道,唯能牽動皇上感情的也只有那一個人……
一般皇上若是和綠袖相處愉快的話,到哪兒都會帶着。現在哪兒都不見綠袖那就只有可能是這兩個人又鬧彆扭了。
鬧彆扭什麼的寧王倒是不想管。但原本綠袖的職責就是伺候皇上,若是因為鬧彆扭而就耍小脾氣那就是玩忽職守。
萬一她不在的時候皇上出了個什麼三長兩短,她要怎麼辦?
他本來以為皇上會很主動的去避開和綠袖有關的話題。沒想到,聽到了綠袖的名字后,原本臉上還帶着怒氣的皇上頓時沉默了下來。
怒氣,像是在那一刻頓時消失了一般……
方才還有聲色的臉上頓時變得面無表情。沉默了好一會兒,他這才有些勉強地扯起嘴角,一副苦笑的模樣,“不知道皇叔為何而來?”
看到皇上這副模樣,寧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見皇上的雙眸暗淡無光,整個人有些沉悶。
想來這次應該不是和綠袖鬧彆扭,而是發生了更嚴重的事……
寧王看到他如此對綠袖避而不談,但臉上又是一副悲傷之色,他便也不打趣他了。他直視皇上的雙眸,很是認真地問道:“皇上……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他倒是很少看到他的小侄子這副模樣……
皇上的眼眸和他對視了一會兒,便將目光移開。隨着目光轉移他淡淡道了聲:“沒事。”
既然皇上不願意說,那他也不便追問。寧王將懷中輕舞的那封書信拿出來遞給皇上,“今日來找皇上,為的是這件事。”
皇上將那書信接過,拆開來仔細閱讀一番。見到他的表情逐漸嚴肅,寧王便出聲:“此事關乎到與陳、文兩國之事,因此臣才特意趕來。”
皇上看完那書信和裏面的路引以及那張畫著令牌的圖紙后,他淡淡地點頭。“朕知道了。”
見皇上反應如此冷淡,寧王便出聲詢問:“皇上難道就不想知道這些事究竟是誰做的?”
這一批人牽扯到了當年的墜龍之變,不僅如此,他們還阻止他趕回京……他就不信皇上不想知道這些事究竟是出於何人之手。
要知道,當初若不是他的親信回得及時,只怕那假遺詔一旦暴露就……
只見皇上一臉深不可測的模樣直道:“朕心中已經大概猜到是誰了。”
結合之前元禎在接風宴的前一天和他說的話,他便知道這些事情估計和那個人脫不了關係。
陳國么……
皇上看着寧王,“皇叔不如先查查看自己手下的人?”
這明擺着就是在說,有人背叛他。
寧王嚴肅地看着皇上問道:“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斷定此事和臣手下的人有關?”
他用人向來謹慎,若是皇上沒有足夠的證據的話,那他是斷然不會相信自己的人會背叛他。
只見皇上輕笑一聲,“自然是有人同朕說的。”他抬眸看着寧王,“皇叔也想知道嗎?”
他朝着寧王招了招手,“過來。”
“……”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寧王還是向皇上的方向走了過去。他彎腰俯身在皇上身旁,皇上便在他耳邊給他說明情況。
只見寧王的眸子閃過一絲驚訝。他問:“此話當真?”
皇上點頭,“廣平王和廣平王妃已經確認過了,是真的。”
他頓了頓又接着道:“之前左相大人親自前來,也是為的這件事。”
見到寧王欲開口,皇上便直接將話搶了過來。“皇叔不必擔心,朕自有定奪。”
他起身,將身上穿的那寢衣上的皺褶撫平后便將一隻手伸向書房的方向。“還請皇叔到書房細談。”
“……”
寧王看着皇上的裝束,髮絲雖然全都盤上卻有些凌亂,墨色的寢衣略顯單薄雖然他方才已經將皺褶撫平卻依然讓寧王覺得皇上這穿的很是隨意……
寧王面無表情地問了句:“皇上當真要穿着寢衣議事?”
皇上低着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似乎是覺得這樣確實有些不妥便朝着門外喊了聲:“來人,更衣。”
他又將頭轉向寧王,“還請皇叔先到書房等候。”
寧王大步流星地向著書房的方向走去。看着此時的皇上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操心皇上了?看來是時候要開始放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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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開始武林大會